自从志强走了以后,大家好久还没凑在一起吃过团圆饭呢。
姐俩回到家时,除了刘隽其他人都已经吃饱了,唐金霞看着孙子,刘隽正在灶台煮着饺子,韩杨抱过小石头亲了又亲,像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一样。
吃饭的时候,刘隽看到韩杨起早贪黑在猪场里苦干,突然提出来要去猪场干活,对于这个问题,韩杨考虑到孩子还在哺乳期,家中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就二妈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太辛苦了,于是连商量的口气都没有当场一口否决了,为此,俩人不欢而散。
第二天早晨,韩杨正打扫着圈舍内的粪便,文娟和刘隽就来猪场了。韩杨看见刘隽很不高兴,可刘隽也不买他的账,该干啥干啥,文娟拧了韩杨一把说:“你嫂子要不是心疼,你整天起早贪黑累的都没人个样儿了,才不来呢,再说那些彩貂到啥时候该咋喂你懂吗?也就是你嫂子不跟你一般见识吧,你还有理了?好了好了,来都来了,谁也不许不高兴啦。”
说起喂貂,从小貂分开窝以后,韩杨查过很多科学饲养的有关资料,他照本宣科的按照人家说咋做他就咋做的,刘隽看了看饲料配方随即改动了几样,仅防御疾病的药就增添了两种,还有营养保健的。并且边改动边解释用这些东西有啥好处和作用。韩杨原来只是听说她养貂的技术很高超,现在看来自己在电脑上学的那点饲养的知识,在刘隽面前那是班门弄斧了。
今天孟桂珍、冯丽娟没有来,猪场里不像昨天那么热闹了。天空阴沉沉的,东风不大却给人带来一丝丝的寒意,天气预报报告说这两天有连雨天气。
姐仨干完了活,刘隽要回家去喂孩子了,文娟提着篮子拾来了一些土鸡蛋,又到小菜园子里摘了些青菜让她捎回去。
韩杨发动了拖拉机准备去邻村送饲料,文娟要跟着一块去,他说啥也不同意,一个人开着拖拉机出了养殖场的大门。文娟不放心,偷偷地骑上电动车跟在后面,一直把他送过黑龙河干大桥才转身回来。
俗话说:东风不过晌,必定有一响。意思是说,如果上午突然刮起的东风,中午以前肯定要下雨。
韩杨的拖拉机上装了三吨左右的饲料,要去两个村的养殖户,又不敢开快了,当他在小黄庄卸完车的时候,东风就越刮越大,时儿还夹杂着零零星星的雨点儿,他不敢多停留,发动着拖拉机直奔东齐庄。
拖拉机开到齐凤旭老汉的猪场时,车还没有停稳,手机的振动铃声响了。文娟打过来问他在哪里?担心他赶在路上。
他回答说:“姐,我正在东齐庄齐大爷家准备卸车呢!你放心吧,没事的,是呀!这里也下着雨呢,不说了,我卸完车就回去。”
齐凤旭老人看到韩杨顶风冒雨送来了饲料很受感动,喊来了本家族的人过来帮忙,几分钟的功夫就就把车上的饲料卸完了。
风越刮越猛,雨越下越大。齐家人挽留他,让他等雨停了再走,韩杨执意不肯,告别了齐老汉,急忙驱车往家赶。
冰冷的雨点打在他的脸上啪啪的响,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梢直往下流,他专心致志的把握住方向盘,冰凉的雨水浇透了他的衣服,成功的兴奋和藏不住的喜悦却没有让他感觉到一点冷意。
想创业嘛,就要奋斗就要吃苦,吃这点苦叫啥,他坚信要做成功之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再说文娟送走韩杨回到猪场以后,心里总是惦记着,盼着他早早地平安回来,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雨点砸在玻璃上摔成碎碎的水花,东风推动着门窗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在粪堆上刨蛆吃的那些土鸡拍打着翅膀向鸡舍跑去,屋内顷刻间变的昏暗起来。她开始坐不住了,心里就像是装了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过一会就出来看看,总也看不到韩杨的影子,打了几次手机都没人接,这可把她吓得够呛。当韩杨在东齐庄接听她电话时,这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雨一阵大一阵小,她两眼发直凝视着窗外的风雨,雨点被风吹的在空中画着横线抽打在门窗的玻璃上,“砰砰”的声音让她心如刀绞。
刘隽打来电话问:“姐,韩杨兄弟回来了吗?你们回来吃饭吗?”
“啊,刚才我给他打电话,他说马上就要到家了,他一回来我就打电话告诉你们,现在雨下这么大,待会儿再说吧。”她说话时心里很纠结,只是期盼着韩杨快快地平安归来。她心急火燎如坐针毡,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屋内又黑又静,她憋的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突然,外面传来拖拉机嘟嘟嘟的马达声,她迅速从屋里冲了出来,看见韩杨全身上下**的开着拖拉机进了院子心里才平静下来。
韩杨看见文娟双眼含泪站在雨中,大声喊道:“姐,快回屋里去,我先去把车放好,猪圈的天窗咋还没关呢?”
文娟这才意识到,她只顾着惦记韩杨,却忘记猪圈还开着天窗,这么大的风雨肯定要进水的,慌乱中姐俩都向猪圈跑去。
天窗是早晨韩杨打扫圈舍的时候推开的,如果不是风大直接落下来就可以,像今天这么大的风必须把插销插好才行。此时,雨水顺着窗口直接打进猪舍,只见圈舍的猪都挤在一起打颤,这要把猪浇的感冒了损失可就大了。插销的位置凭一个人的身高是够不到的,韩杨情急生智扛起文娟,让她顶坐在自己的头上,一扇一扇的把窗户关好。文娟坐在他的肩膀上,感觉的他的收冰凉冰凉的,屁股瞬间被他的肩膀印湿了。
回到屋后,韩杨换掉湿衣服,拉过一条被子围坐在炕上,文娟打电话告诉刘隽说,韩杨回来了,然后赶紧给韩杨做饭去了。清水煮挂面外加丝瓜炒鸡蛋,在养殖厂里吃青菜很方便,志强在的时候就开了一块一块的荒地,种了韭菜、茴香、小葱、茄子、辣椒、丝瓜等。
下午,外面下着雨,姐俩没事干,开着电视坐在炕上就闲聊唠嗑,说起昨晚为啥和刘隽吵嘴的事,文娟说道:“你昨天跟人家刘隽急鼻子瞪眼的干嘛?她也是看你这一阵子太累了才那样说的,你把人家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韩杨解释说:“我承认当时我说话的语气不对,可再累又能咋样?难道还会累死人吗?我心里也着急,这么多活哪样不干都不行,要不咋叫你过来帮忙呢!我也知道家里的事很多很乱,每天就二妈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太辛苦了,如果答应她来猪场干活,把小石头扔给二妈看,这也忒说不过去了。”
文娟说:“傻兄弟,好话咋不好好说呀!当时你解释清楚了不就啥事都没有啦,你嫂子还是挺疼你的,上午下雨的时候,她说给你打过电话没人接,就给俺打过来问到你咋样了呢!”
“放心吧!姐,我明白她心里的滋味,小石头是我哥留下的亲骨肉啊!有一点闪失咱也担待不起的,你还记得吗?我对我哥发过誓言的,一定让他顺顺当当的长大成人。如果有一天她想改嫁的话,我不会阻拦的,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恳求她把小石头留下来。”韩杨非常认真地说。
文娟追问道:“说心里话,你愿意让你嫂子走吗?”
“这还用问吗?当然不愿意了,再说了,走不走咱说了也不算呢。不过我倒是看出一些事来,最起码她近两年不会有这种想法。”
文娟好奇地问:“为啥?你咋看出来的?说给姐听听。”
韩杨一本正经地说:“你看呢,现在我还没娶上媳妇,小石头还小,咱家这些老的老病的病,正要人照料,她要是在这个时候提出改嫁来,是不是太没道德操行了,我看她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别看我跟她接触的时间不是太长,但很喜欢她豪放直爽、大胆实干的性格。”
文娟笑着说:“真的?要是这样那就让你嫂子留在咱家呗。”
“这不是一句话说留就能留下的,如果再过两年的时间我或许还敢说,现在咱说留下人家不就等于让人家在这里吃苦受罪吗!”
文娟不解地问:“那你是啥意思?”
“我想先把猪场发展起来,再建一个大点的养鸡场。俗话说:家趁万贯披毛的不算。咱家冬枣树明年就能坐果,再转年过来就能大丰收。守着水井和这么多有机肥料不怕种地,一亩园十亩田,如果资金允许的情况下,明年起就打算建大棚,搞大棚无土种植。我计划五年之内把咱承包下来的这些荒地全部有效地利用起来,到时候真的成功了,我还有更大的计划。……”
文娟听着他的高谈阔论,眼睛都直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笑着说:“傻兄弟!说你嫂子的事呢,你又扯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烧的说胡话呀,咱哪来的这么多钱做投资呀?你想去砸银行呀?咯咯咯……。”
韩杨并没在意文娟的话,仍然还是一本正经地说:“姐,你先着急,听我给你说完呢,你看,第一、颗粒饲料机本身就能保本返利。
第二、现在咱村大多数人都出外打工,家里的地种的都是粮食作物,乡里乡亲的都有情面,咱买他们的玉米可以先赊着账吧。
第三、盖圈舍和鸡房咱有现成的砖,只是花点人工费用,鸡苗咱可以自己孵化。
第四、今年我已经试验过了,猪粪可以培养生蛆,鸡特别爱吃,那是高蛋白,鸡吃了蛆生长速度特别快,母鸡五六个月就能产蛋。
第五、大棚无土栽培又不是一次建好多个,咱得一步一步的来,先建上他几个,依次再建,要不咱这人都没处去雇的……。”
“行啦,你又是养鸡又是盖大棚的,这么多的钱去哪里凑呀?这也不是小钱呀!”文娟见他嘚啵起来没完没了的,截住他的话题说道。
“这个事我跟二爸他们商量过了,秋后咱家树地里的树苗估计能卖上个几十万,只是估计呀,如果梦想成真,来年春天咱就大干一场,姐,你看咱都要捧上金饭碗了,还用得着去砸银行吗?”韩杨笑着说。
文娟说:“这种大棚可不是说着玩的,种啥?咋管理?好卖不好卖?这里事事儿多着呢!”
韩杨说:“姐,这都不是问题,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呀!不懂咱可以走出去跟人家学嘛,我就不信人家能做的咱就做不了?不做咋知道能行不能行呢?要想把事情做好就必须发展多种经营方式。”
文娟一看他说的头头是道,知道说不过他,笑着说:“姐知道你从小聪明胆大,上天都敢把天捅个窟窿的主儿,要不都叫你‘拼命三郎’呢!”
韩杨说:“姐,不信你就等着瞧吧,我早就打算好了,从咱家出事之后,你为咱家可受累了,如果明年我的第一步计划实现了,先给你买上一辆小汽车让你开着。绝不能让你婆家人小瞧了咱。”
文娟高兴地瞪着俩大眼说:“真的?兄弟!你有这好心想着姐姐就行了,这比给俺买车还高兴了。”说完,双手捧着他的头,深深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