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见我对着电脑屏幕发呆,霍艳将一杯凉茶放在了桌旁,满是关切的问。
“哦……没,我只是在想半壁江山的情节布局,太投入了。”我赶忙掩饰自己刚刚的行为。面对着电脑我就想起了胡芊芊,因为半壁江山的剧情是我们两个人共同完成的,而现在不管我同不同意胡芊芊已为人妇的事实,半壁江山我是无法独立完成的,我之所以和严千明协议合写半壁江山,多少都有点自私,可能是心有不甘吧!
“你说谎时有个习惯。”霍艳顿了一下,见我眼巴巴的盯着她,才继续说:“你说谎时嘴唇动的弧度会比较大。”
“其实我知道你心里的痛苦,所以我并不怪你,如果你怕我在你身边会失去和她重合的机会,我会自动离开。”霍艳的声音中充满了凄楚,令我心情无比的沉重。我承认自己在等待和胡芊芊重合的时机,因为我心里始终坚信,张贺强之流肯定不会有好的下场,而我需要的只是等待。
“你别多想,我没有忘记她,不代表放你一个人走。我害怕孤独,因为那样我会疯掉……”面对霍艳朦胧双眸,我无比真诚的说。痛苦是成长的催化剂,这句话在霍艳身上得到很好的证明,残酷的现实已经将原本开朗的她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当初的欢笑已经成为了过去。父母在她最困的时候居然扬言不认这个女儿,而婚姻呢,又是一出可笑的闹剧。现在她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我了,如果现在我再将她推出去,不知道面对她的将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我想去我姑姑那里,只是想去散散心,还会回来的。”
“好,什么时候走,我送你。”听她这样说,我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出去散散心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是好事情,整天待在这个一室一厅的房间里,会闷出病来也说不定,在床上躺七八天的我对此是心有余悸。
“嗯。”霍艳没有说话,转身去厨房准备晚饭。抬起头我才发现,天色暗了下来,又是一天过去了。盘算一下从上次风波到今天又一个星期过去了,我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而且我也想去寝室还有清韵的办公室去一趟了,如果我没有算错日子的话,再有三天便是校刊编辑的最后日子了,我这个社长不在,不知道清韵的社员们准备的怎样了。明天是该去一趟学校了。
虽然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我还是不敢大意,一大早我就把行头穿戴齐备,一顶黑色的鸭舌帽配上一副深色墨镜,看着镜子中那个完全陌生的“肖捷”,我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样子应该可以了。
看着依旧熟睡的霍艳,我轻轻的关上了房门。不知道平时都起得很早的她,今天反而比我起得还晚,可能是昨晚我为了赶稿敲电脑闹得她失眠。想着这个可信的理由,我才满意的走出了小区。
“嗯,没人认出我。”我很满意自己的装束,昂首挺胸走在校园内,感受着清凉的晨风,心里无比舒坦。
“呼呼呼……噗噗噗……”刚走到寝室的门前,就听到里面震天的呼噜声,我不觉皱了皱眉头,没有我喊起床的日子,看把这“三头猪”美的,就连呼噜声都变的有声有色,还变着花样的打,我心里有点酸酸的,虽然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他们没少打击我,甚至在我声名狼藉的那段日子,大哈居然要扬名抽我,想到这里,我就牙痒痒,有股想踹门的冲动。
不过善良最终还是战胜了我心中的邪念,吵醒他人美梦很没品的事情,我不做没品的事情,以前的事情我都忘记了,从现在起,我已经从头开始了,想到此,我将帽子扭了扭,昂首阔步下了楼梯。
“哎呦”在下到最后一阶楼梯时,一脚踏空,脚被崴了一下。揉了揉有些红肿的脚踝,我不由得感慨,老前辈的话还是要记得:“走下坡路要低头,不能昂首。”我只顾着自己高兴了,没想到违背了自然规律,我有罪,要检讨。
从寝室离开,我就一路崴到了D栋教学区的909室,站在门外,我的额头在往外不停的冒汗,短短的这点距离居然把我累成这样,看来脚还真不能得罪,这要是时常来点小皮气,我干脆躺着算了,打死我都不起来,大不了一拍两散。
我掏出钥匙习惯性的想要打开房门,“哎,门怎么是开着的,莫不是进了小偷。”我心里正犯嘀咕,准备好往里冲时,里面的一句话让我傻呆呆的楞在了那里。话是于慧慧说的:“刚刚谁提肖捷那个混蛋了,赶紧给我出来。”这丫头今天是吃了火药了咋的,怎么我的形象有这么差吗?我愤愤不平的在门外偷听,我掐大腿忍住了冲进去抽她的冲动。
“其实肖捷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于巧巧有些不满于慧慧的用词,站起来为我辩护。我心里暖暖的,没白疼这丫头,下次有空请她去吃鱼,吃完了还让她打包。我在心里默默下着狠心,手心里已经开始冒汗。
“我说他不堪都是看得起他了,你难道没看过这段时间的报纸,他就是一个抢人家新娘的‘强盗’……”于慧慧说的有些口渴,端起桌上的水咕嘟咕嘟灌了两口,用手背抹了抹嘴继续说:“他若不是心虚,这么多天会不出现;他若不是心虚,会抛下我们这么多人不管,
还记得我们都加了多长时间班了,还有三天就要定稿,他倒好连个人影子都没见着,这个挨千刀的混蛋,若是让我看见,我一定……”
于慧慧举起手,想做个向下挥手的动作,却看到下面听讲的社员都张大了嘴,傻愣愣的一句话都没有。“难道是自己说得太精彩了,让他们羡慕成这样,有点害羞呢……”只是当她看到摘下墨镜站在身后的我,眼睛一翻差点背过气去,幸好于巧巧及时赶到扶住了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老祖宗的话不能全都听,但也不能一味的放纵,该咱出手的时候绝不能马虎。我将鸭舌帽从头上摘下随手扔到了不远处的衣架上,稳稳的套在了一只脚上,动作威武,简直帅呆了。我为自己的良好表现而沾沾自喜,将墨镜挂在胸前之后这才缓缓向临时搭好的讲台走去。
“哎呦”接着听到“扑通”一声,我倒在了地上,脸上红的骇人。我只顾着高兴了,忘记现在的腿脚已经不能跟以前相比了,刚才一个不留神脚没抬上去,踩到讲台边了,这才有了刚刚的一幕。
我站起身,扶着讲台走了上去,脸色跟关公有的一比。用眼睛扫视了一下下面的听众,脸色和我差不多,一个个极力的忍住笑,以至于面孔都呈现出不同程度的扭曲。
见到大家这个样子,我的演说欲望大减,只是象征性的说了两句话就下来了。趁着我转身的瞬间,下满爆发了一声大笑,声音震得屋顶的墙灰都不断下落。
“唉,做人做到这个程度,真是能耐,我要回去反省。”我打定决心想走,却被于巧巧伸手拦住了。
在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面前,我有点惭愧,“作为清韵的社长我有责任带领我的社员为了理想而战斗,而且十月份清韵还要代表光明出战南阳学院的月夕女子社团呢,调节好内部社员的情绪才是首要任务。”想明这点,我这才走到情绪稍稍缓和的于慧慧面前,伸出了手。
于慧慧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于巧巧,把手缩了回去,我干笑着抽回了手,看来这个结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开的,不过我对时间有信心。
整个上午我都和清韵的成员在一起,具体讨论这一期的校刊内容,以及各个版面的设置情况。一直到12点下了课,我们才各自散去,因为初步的战略方案已经制定,大家散去之后也就各自开始准备。
讨论结束,于慧慧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于巧巧也只好追着她同胞胎姐姐跑了出去。望着不一会便走得空荡荡的办公室,我的心里空荡荡的,一想起霍艳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吃饭呢,心里又被幸福塞得满满的,摘下帽子带在头上,又带上墨镜,对着办公区的一面镜子照了照,没发现什么问题,这才回到光明苑小区。
“艳儿……”打开门,我就喊着霍艳的名字,往常我只要喊出一声,便会听到一个温顺的声音回应我,可今天我吼出四五嗓子,都没人睬我,这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对。
走到卧室看到看到所有属于霍艳的东西都不见了踪影,房间也被收拾的整整齐齐。想着早上霍艳的异样举动,我恨不得抽自己两下,我总是将自己的猜测当成事实,这个毛病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老是改不过来呢。
我现在完全慌了,找遍了屋子,都没发现信件纸条之类的东西。我现在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姑姑,没想到平时对情节的把握上都能做到不出岔子,没想到却被霍艳丢给我的一句“谎言”骗得找不到北。该,这是我活该如此。我狠狠冲着自己的脸颊抽了两下,感觉不到疼痛,再来两下。“啪啪啪……”一阵巴掌声中,我的脸颊竟然被自己给抽肿了,可是脸上却没有感觉到半分疼痛。
望着阳台上晾晒争气的衣服,还有随风摆荡的格子窗帘,我才发觉自己原来是这么的依赖一个人,我现在开始想她了,男人就是这点贱,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会后悔,原来我也是一样,俗人一个,简直俗不可耐。
我打开电脑音响,反复的听着那首“悲伤时唱首歌”,渐渐的进入了梦境,梦中我见到霍艳提着旅行箱,茫然的回望汇江汹涌的波涛,眼中沁满泪水。她转头向着车站入口走去,我伸出手想抓住她,可她的身子却越去越远,渐渐湮没在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