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有请。”
郝伯拉辛对安南回了一礼,让开道路,示意安南与伊莎贝拉先行,虽然他不知道伊莎贝拉是什么身份,但看到二人亲密的动作,并且安南敢将她带到这里来,可以说是信任之人,那自然也应该当做公主的使臣来对待。
听到赫伯拉辛的邀请,安南没有再说什么,与伊莎贝拉向前走去,站在道路两侧的海军对着众人行礼,安南也对这些普通的士兵一一还礼。
本来这没什么,但重要的是,安南并不是行的坦苏礼,而是托瑞尔王国军团的通用军礼,在坦苏的军中行托瑞尔的军礼,可见一斑。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这些士兵都是正值年少气盛之时,再加上在这鸟不生蛋的破岛上窝憋了大半年,心中正有火撒不出,看到安南的行为,立刻便有一些士兵按捺不住。
不过,一些士兵正欲行动之时,耳边却是传来一阵怪响,扭头看去,只见一把冰质长剑不知何时已漂浮在他们身侧,剑锋直指咽喉,好像只要他们敢动,就会被这些不知何时出现的长剑斩于剑下!
看到这些情况,大部分士兵自然是不敢再乱动,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总有一些不怕死的,但是,这种人并没有成为什么英雄,相反,他们刚刚迈出一步,只觉得脖子一凉,两眼一黑,一颗大好的头颅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安南行托瑞尔军礼,释放天轮魔法,自然完完全全的被赫伯拉辛看在眼中,但除了眼中一闪即逝的羞怒,就再没什么异样,好像这些事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赫伯拉辛在观察安南,同样,安南也在留意着他,赫伯拉辛的表情安南自然是看在眼中,对于赫伯拉辛现在这幅淡定平常的模样,安南也是在心中为他升了一个台阶——枭雄!
安南本以为,这位智勇双全的海军总将是一位英雄,一位一心复国是英雄,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改变了这一想法。
何为枭雄?何为英雄?
枭雄是奸诈,狡猾,心狠手辣,以自己为核心,不择手段达到目的。
英雄做事总是光明磊落,不屑使用卑鄙手段,决不肯低下自己高昂的头。
枭雄不同,他们喜欢阴谋诡计,他们善于心计,他们能屈能伸,他们懂得变迁。
一个人,表面上再怎么风光无限,再怎么逍然洒脱,终究会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只要知道他们喜欢什么,那也就相当于掌握了他的软肋。无论抓住的这个软肋是什么!
枭雄善于抓到这一点,加以利用,给予敌人致命的威胁和打击。
英雄却不以为然,认为那是奸人行事,总认为凭自己的真本事赢才算胜利!
其实不然,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好与坏,只有胜与败。真正的强者懂得利用一切手段来制服敌人。
只有你胜,别人才会记得你是强者,败者,不提也罢。战争中没有黑白,只有胜者才能高高在上!
兵者,诡道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没有人可以规定谁应该怎么做,不应该怎么做!
赫伯拉辛有求与安南,损失几个士兵没什么!赫伯拉辛有求与安南,因为军礼而蒙羞没什么!赫伯拉辛有求与安南,以礼相待,同辈相称没什么!赫伯拉辛有求与安南,哪怕是设宴款待本应该成为仇人的他,也没什么!
这便是枭雄!
安南在心中感叹的同时,也加大了对赫伯拉辛的提防,因为米拉,赫伯拉辛不敢公然动手,因为克希亚,赫伯拉辛只能以礼相待,但是,现在他是安全的,之后呢?
三年之后,无论如何他都将在学院毕业,甚至没有达到五阶,还会被学院强制性退学,丧失了米拉的庇护,赫伯拉辛将无所畏惧!
三年之后,克希亚总会来找赫伯拉辛,与赫伯拉辛的想法相同,赫伯拉辛也将成为克希亚复国唯一的希望。
在这些条件都丧失之后,安南恐怕会为今天在这里的无礼所付出代价!因此,在这三年的时间,他必须要让自己更加强大,甚至,他要在这三年里拥有不亚于赫伯拉辛的私有势力,不止是为了他自己,还为了克希亚,为了克希亚见到赫伯拉辛不至于完全处于劣势,为了不让赫伯拉辛肆意妄为,将克希亚完全当成一个傀儡,安南需要一股势力来牵制赫伯拉辛,来保护那流落他乡的少女!
在这一瞬间,安南终于找到了游历的最终目的,不再是毫无目的的四处乱窜,也不再是单单的为了开阔视野,他需要去组建一支强大到不亚于赫伯拉辛的军队!
暂且不谈安南心中所想,那些站在道路两侧的士兵看到原本身旁的战友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具尸体,总将却对此无动于衷,不免对自己刚才做出正确的决定感到庆幸,随着安南走远,那漂浮在他们身侧的长剑也‘嘭’的一声化为冰屑,再次看向安南的背影,他们的眼中所剩下的只有恐惧与心悸!
安南与伊莎贝拉走出码头,入眼的不是高大的建筑,而是一片光秃秃的草地,随后,两名哨兵来到二人身边,从口袋中拿出手帕,他们一言不发,用手帕将二人的眼睛蒙住,而且绑的非常仔细,想来他们是怕二人一会偷看。
安南没有再说什么,赫伯拉辛可不是普通人,自然不会在岛上修建那显眼的建筑,恐怕这小岛的地下是错综复杂,就算是被人围剿,也总有那么一两个洞穴能供他们逃出。
随后,两名哨兵要安南与伊莎贝拉发誓绝无摘掉手帕的企图,二人也一一发誓,在得到赫伯拉辛对二人的道歉后,安南对比表示理解。
于是那两名哨兵分别去挽二人的手臂,安南对此到没什么,没想到那位试图挽起伊莎贝拉手臂的哨兵却是被狠狠的甩开,伊莎贝拉也没继续管那哨兵如何,而是直接挽住安南还空着的右臂。
众人也不理会那个因为丧失和美女进行肢体接触而显得郁闷无比的哨兵,分别向前走去,安南也被人领着向前走,他左侧的哨兵在前面带路。
走了大约三十步,他闻到越来越香的山羊肉味,知道他正从篝火边走过,接着他们又领着二人向前走了五十多步,显然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不一会儿空气不一样了,安南知道他已经到了地宫,又走了几秒钟,他听到‘哐啷’一声,觉着空气又不一样了,变得又温和又馨香。最后他觉得脚下是又厚又软的地毯,在那个搀着安南的哨兵松手将他放开,转瞬间只听得一片寂静,之后便听到赫伯拉辛出声:“欢迎您来斗室访问,二位,请把手帕摘掉。”
完全可是想像得到,安南与伊莎贝拉不等再说第二遍就摘下手帕,亲眼目睹这华丽的居室后,令二人惊讶不已。房间四壁都挂着深红底、金丝绣花的坦苏大墙帏。在一块凹进去的地方是一张长沙发,上面挂着一组坦苏武器组成的装饰,其中的剑鞘是镀金的银器,刀把则镶嵌有灿烂的宝石。天花板上悬下一盏莫拉瑞琉璃吊灯,造型和色彩都非常美丽,而脚下则是软得临及脚踝的托瑞尔地毯。安南与伊莎贝拉进来的那扇门挂着门惟,另外一扇门也挂着门惟,后面又是一个房间,好像也是灯火辉煌。
一时间赫伯拉辛有意让膛目结舌的安南东张西望,而且客人在端望,他也在打量,两眼始终不离安南。
“将军的房间,其程度恐怕不亚于晶灯宫吧?”看清房间后,安南出声赞叹。
“阁下,”听到安南的赞叹,赫伯拉辛微微一笑,“这只不过是曾经盘踞此地一个海盗头目的房间罢了,这些东西也都是原本都放在这的,另外,这小小斗室我可不敢和王上的宫殿相比。刚才您来斗室一路上戒备重重,万分抱歉,不过此小岛大部分时间都是戒严状态,假如这些地下寓所的秘密被人发现,我外出回来,一定会看到我这落脚的地方弄的不成样子,这不免太扫兴,倒不是怕受什么损失,而是再想与世隔绝,怕做不到了。现在我要尽力使您忘了那小小的不快,向您献上您肯定不曾指望在此能得到的东西,也就是说,一顿还算可口的晚宴和勉强可睡的床铺。”
话音落下,门惟便被撩开,一个穿普普通通的白长袍仆从对赫伯拉辛示意,可以立即去餐厅用餐。
“我不知道您是否同意,”赫伯拉辛说道:“我倒觉得,大家能面对面在一起两三个钟头,不进行一场有意思的宴会,恐怕有一些扫兴了。”
对于赫伯拉辛的邀请,安南自然是同意,能得到一场宴会确实是令他意外的,这也显示出赫伯拉辛作为枭雄宽大的气量。
但赫伯拉辛说的一些解释,安南表面上理解,心中却是嗤之以鼻,恐怕这地方戒备森严,不是怕不能与世隔绝,而是被人传出通道的结构,将来被攻打的时候处于被动吧!
想到这里,安南再看到赫伯拉辛那依旧平常的笑脸,心中不由的冷哼一声‘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