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鸳鸯池和雨菲想要去的小镇并不远。
两人同乘一骑,一路游山玩水一路甜言蜜语,走走停停的来到那个传说中的被皇帝定位御用之地的鸳鸯池旁来。
据说这个鸳鸯池需要晚上来沐浴才好,可是闻人殇带着雨菲来的时候是白天。雨菲虽然极不情愿来这里,可是这个强势的男人偏要来,一路上更是百般讨好,说尽了甜言蜜语,附带着许了许多的帝王金口说出来就不会反悔的诺言。
直到这一天来到鸳鸯池边了,雨菲还是很不乐意,她埋怨说:“这样的荒天野地有什么好,走吧,我们投客栈吧。什么鸳鸯池不鸳鸯池的,全都是迷信了。”
闻人殇摇头说:“这附近可没有客栈,而且半夜里呢,这附近还会有野兽。”
“你也太卑鄙了,我不管,我今天晚上可不想呆在这里。”雨菲想要离开,趁着天没黑,找一户农家投宿也好。
闻人殇拉过她的胳膊说:“我都准备好了美酒了,待会儿我再去猎一些猎物来,我们就着美酒吃烤肉,就你我二人岂不美哉。难得我出宫一次有这么好的兴致,你就从了我吧。”
雨菲对着这个男人想生气也起不起来,一路上他都百般讨好,让自己无从发火,伸手不打笑脸人么。罢了,罢了,反正是自己的夫君,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于是点头说:“那好,你可不能走太远,我就在附近捡一些干柴来。”
闻人殇见雨菲答应了,笑了起来说:“那好,你看好马匹,我去去就回。”
看着闻人殇往树林深处走去的身影,雨菲忍不住开口提醒:“注意安全啊,小心一点,听到没?”
闻人殇抬起手摇了摇,示意雨菲不要担心。
两人在日暮时分吃了烤肉,喝了美酒。酒水是闻人殇前一天备下的,挂在马鞍上。雨菲以为不过是寻常的酒水,不想才喝了几口,就觉得浑身发烫,异常的燥热。闻人殇开口劝道:“虽然快要到夏天了,可是夜里也很冷呢,喝些酒,夜里也好暖和暖和。”
雨菲犹豫了一下,又喝了几口酒。几口酒下肚后,越发的燥热了。她摸着一片火热的脸庞,问道:“闻人殇,你备的酒有问题!”
天亮了起来的时候,闻人殇才抱着昏睡的女子出了这个鸳鸯池。两人穿好了衣服,闻人殇又抱着怀中的女子找到了昨天来时的马匹,翻身跨上马背。一抖缰绳,催着马儿朝林子外面走去。
雨菲受不住如此猛烈的药性,早昏睡了过去,此时坐在马背上,软软地靠在男人的怀里,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力气。
闻人殇一手牵着缰绳,一手固定着怀中的女子,大手不经意地游离到女子的腹部,俊俏的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他想着,她的肚子里已经开始有一个小生命诞生了吧?
马儿驼着两人出了林子,来到宽敞的官道上,缓缓地走着,感觉马背上的主子很是悠闲,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闻人殇就这样搂着怀中的女子,坐在马背上,迎着扑面而来的暖风,看着一望无际的大好河山,脑子里不由想起日后雨菲为他生下儿子,然后两人一起悉心的教导儿子,再然后儿子慢慢地长大成人,长成一个和他一样英俊的男人……等到他和他怀中的女人老去的时候,这大好的江山就可以放心的交到这个儿子的手中了。
美人在怀,坐拥江山,再培养一个出色的接班人,这辈子就真的圆圆满满没有任何遗憾了。闻人殇越想越沉醉,这时怀中的女子幽幽醒来,开口说:“可不可以投个客栈?我真的累了。”
闻人殇笑了一下说:“好,我们去前面的镇上吧。”说完一夹马腹,马儿便提了速,撒腿跑了起来。
一路上走走停停,来到那个有着风清建着的园子的小镇上的时候,已经过完了春天,夏天到来了。
雨菲穿着寻常的女子夏季的薄衫,来到园子的大门处的时候,抬手挡在前额上,仰头看去,逆着阳光,觉得这个园子很是美丽和神秘,光这大门都三米多高呢。如此神秘的园子,以后就归她所有了?
带着点点的意外和喜悦的心情,雨菲拉着闻人殇的手,推开园子的大门,走了进去。园子中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入目的是绿莹莹的草地,形状优美的卵石小路,各种叫不出来的名字的树木,有开花的也有不开花的,
穿过第一进的院子,第二进的院子里有两个很是美丽的阁楼,枣红色为主色的阁楼建的很是灵巧,应该比较适合女子居住。而另一座阁楼则宽大雄浑一些,以石青色为主色调,看着别样的沉稳和儒雅,不愧是风清的手笔。
正目不暇接地欣赏着园子的时候,突然一阵孩童清脆的笑声传来,雨菲一下子就辨认出这是甜儿的声音。难道说甜儿和她的奶娘早就已经来了?扭头看着闻人殇,问他:“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这个园子了,原来你那天给车夫说的地方就是这里啊。”
闻人殇弯起嘴角淡然一笑:“那是当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间任何一件事情都逃不过朕的眼睛,何况是这个园子。”
“好了,好了,少臭美了,知道你本事大。我不理你了,我去找甜儿去。”雨菲说着小跑着循着甜儿刚刚的笑声朝那个石青色的阁楼跑去。
阁楼的第一层,是个会客厅,挂着各样的名画,整整齐齐地摆着桌椅板凳,而甜儿小小的身子则是在和奶娘玩捉迷藏,看到雨菲的出现,小丫头欢快地笑着扑到雨菲的怀里,大声喊着:“娘,甜儿好想你呢……你和父皇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当然是游山玩水了,顺便做一些小孩子不能知道的事情。于是便把话题转移开来,问甜儿:“告诉娘,你这些天有没有乖乖的听话?有没有按时吃饭?娘摸摸看,长了多少肉了?”
雨菲抱着甜儿在客厅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摸着甜儿的肚子,引得孩子咯咯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突然雨菲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若有所思地四处打量着这个客厅的摆设,为什么隐隐约约的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呢?就好像曾经做梦梦见过一样的。
这时闻人殇也走了进来,他摸了摸甜儿的脑袋,见她玩了一头的汗,便让奶娘将她抱下去洗脸。这时雨菲站起身来,不由自主地朝楼上走去,二楼是睡觉用的卧房,三楼是书房。每一个房间,每一处摆设,都设计得恰到好处。可是这些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自己总感觉好像曾经做梦梦见过这样的场景呢?
三楼的书房中,雨菲倚窗远眺,不由想起前世看过的一句话:其实人已经在梦里,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对于这句话,当时的雨菲怎么也想不明白,现在忽然明白了几分。
闻人殇揽着雨菲的肩膀,问她:“今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走吧,洗洗澡去,这一路走来落了一身的灰尘还有这一身的汗。”
“又要洗澡?”雨菲不由头大,这是不是泡鸳鸯池留下的后遗症?
闻人殇不待女子再说什么,便已经吩咐下人们准备浴桶和浴汤了。
明明很空的园子,这时不知哪里来了好几个婢女拉扯着屏风在宽大的卧房中为了一小块空地,在里面放了一只很大的浴桶,又往桶中倒了水。此情此景,雨菲不由感叹,帝王的待遇就是不一般,不论何时何地都少不了人伺候。
很快地,两人就洗完了澡。闻人殇穿着干净的白色中衣,抱着雨菲走到床边,然后欺身而上,想要求欢。雨菲忙滚到床的最里面,抗议说:“你有完没完啊,这一路上都已经够了,今天不要了。”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安静地休息了。当四周静下来的时候,雨菲猛然又有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地躺着,此情此景好像梦里梦见过……
闻人殇发现怀中的女子没有睡,而是睁着眼睛傻呆呆地想着什么,开口问她:“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雨菲回答说:“没想什么……我说,我们给这个园子题个匾额,就叫做‘拾梦园’可好?”
“好,我明天就亲手来题字。”闻人殇说完之后,感觉确实有些困了,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夏季的清晨很是凉爽。阁楼三楼的书房中,闻人殇写完最后一笔,收住笔锋,搁下毛笔,对着身边的女子说:“怎么样?这‘拾梦园’三个字,写得可还满意?”
雨菲笑着说:“满意,当然满意,我们尊贵的皇上写的字,我哪里敢不满意?”
闻人殇叫来仆从,吩咐说拿了这三个字去街市上做成匾额,挂起来。然后又牵着雨菲的手说:“走吧,我们也去街上走一趟。”
雨菲摆弄着桌案上的玩意儿,摇头说:“这一路上逛了不知多少的街市了,早就腻烦了。今天不想去了。我看着这个书房挺别致的,我们来作画好不好?”
闻人殇不由分说地拉着雨菲的胳膊说:“走吧,去街上找个郎中,把把脉,莫要动了胎气才好。”
雨菲顿时头大了,昨天不过是一句换乱说的借口,他还真的信了,这可如何是好?正犹豫的时候,对上闻人殇锋利的视线,顿时招架不住了。男人冷下声调追问:“看你这个表情,难不成是骗朕的?”夫妻多年,她的那些小动作,他再熟悉不过了。
闻人殇突然就拉下脸来,气恼地在书案后面的大椅子上坐了下来,眉头紧紧地拧在一处:“朕的一番苦心,在你这里竟然成了强人所难?如果没有一个做太子的儿子,等哪一天朕离开了你,你要怎么办?你这样的秉性,在别人的深宫里,根本就活不下去!”
“不!”雨菲从背后搂住男人的脖子说,“不会的,你不会先我而去的,我也不会到别人的深宫里的,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们开开心心的过完余生不好吗?你每次都拿这个事情说事,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难过?”
闻人殇将身后的女子拉到自己的怀中,亲密地抵着她的额头说:“皇室中的人,朝廷中的人,除了亲生的骨肉,别的人都是人心隔肚皮,每个人的心里都盘算着自己的一盘棋,你如此纯良,不喜欢阴谋,不善于周旋,朕若是能护你一辈子倒还罢了,若是朕先走一步,你的日子要依靠谁呢?听朕的话,生个儿子吧,你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