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微服出巡藏暗机(1 / 1)

闻人殇略一点头:“好好,今晚就等着爱妃你好好地来伺候朕了。”说完后脸上露出一朵淫邪的笑容。雨菲还想骂他几句,奈何他已经走出了房间。

雀儿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走上前来:“小姐,皇上都走远了。快些起来将药喝了,太医说了,这药每天都要喝,中间断了就影响效果了。”

雨菲接过瓷碗,心中升起无限的惆怅,这么难喝的药,以后……每天都要喝?雀儿看出雨菲心中的惆怅,笑眯眯地从袖子里拿出几颗蜜枣:“皇上说了,若是小姐你不想吃药呢,就说喝了药可以吃这个。”

雨菲哭笑不得,还真把她当小孩子了。于是仰头将药汁喝了个干净,然后接过一颗蜜枣放在嘴里,别说,这进贡给皇帝吃的蜜枣味道就是不一般,甜而不腻。被闻人殇折腾了大半天,身上一片凛乱,雨菲喝完药后就让雀儿准备洗澡水。

雀儿一边收拾药碗,一边说:“皇上待小姐还真是好,若是以后每天都能这般就好了。”

雨菲一个爆栗赏给雀儿:“死丫头,说什么呢,你家小姐我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还嫌不够啊,最好他以后都不要来!”

雀儿捂着脑袋:“奴婢知错了,嘻嘻,娘娘不要生气,奴婢这就去给娘娘准备洗澡水。”

日子过得很平淡,没有一丝的烦恼,没有一丝的波浪。时光在指尖缓缓的流淌而去。这一日天朗气清,秋高气爽,闻人殇早早地结束了早朝,来到了雨菲的芳菲殿。

听闻可以出宫游玩,雨菲雀跃不已。像是前世抛开繁重的各种压力背上行囊去旅行时的那种感觉,很爽快,很清新。

闻人殇上下打量了一下雨菲的衣着,衣着淡雅,毫不奢华,丝毫没有贵族的华丽气息,便说道:“穿得这样简朴,倒不用再换衣服了。”雨菲本不是想要简朴,而是瞧不惯古代的明丽的颜色,衣柜的衣服全都是轻便素色的衣服,瞧在闻人殇的眼里,便成了简朴了。

雨菲见闻人殇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粗布衣服,可见这位皇帝是想微服出巡了,于是问道:“此次出行,还有哪些人随行?”

“没有从人,就只带上朕的全公公和你的贴身婢女。”

“那就好,这样才好玩。”雨菲对即将到来的出行,很是期待。

潍阳城里,自从成了大宁朝的新都城以后,往来的客商纷纷前来做生意,肚子里有些学问的夜纷纷前来谋前程,一时间变得很是繁华。有扩建宅院的,有扩大生意的,有攀门路谋前程的。大街之上更是热闹,沿路高楼林立,虽然不是雨菲前世看到过的参天而立的高楼可是两层三层甚至也有四层的小楼建得也是有模有样。有的挂着酒楼的招牌,有的则拉着某某客栈的条幅。珠宝玉器古玩店铺,绸缎绣坊脂粉铺,应有尽有。潍阳城俨然已经成了北地的政治经济中心了。

雨菲和闻人殇,并着雀儿还有同样穿着粗布衣服的全公公,一行四人信步走在大街上,穿梭在大街上往来如织的行人之中。除了闻人殇,其余三个在宫里闷坏了的土包子立刻就被街市的繁华与热闹吸引住了,目不暇接,看过绸缎看首饰,看过首饰看古玩,路边摊位上的各色小玩意,更是一个个的拿在手里观摩一遍。也许雀儿看来,只是觉得好玩,可是雨菲却是带着莫名的激动的心情,这样的古代的事物,前世的时候大约只能在博物馆里看到了呢,让人如何能不激动?

玩了大半天,几人的肚子都饿了。雨菲带着众人来到了留君醉。留君醉的菜品不错,上次在留君醉里与爹爹见面,吃的很开心,也喝得很尽兴。四人选了个个厢房,雀儿和全公公立在一旁,不敢入座。雨菲招呼他们不用拘礼,坐下吃饭。

全公公立在闻人殇的身后为难地笑着:“知道娘娘随和,不为难奴才,可是借给奴才十个胆也不敢和主子们一个桌上吃饭啊,这……这还是算了吧……”

雨菲当然不会听进去这样的话,她朝全公公招了招手说:“你且放宽心,这次是微服出访,不分尊卑,快快坐下吧。”说完这些的时候,她看了闻人殇一眼,他依然老样子,坐如钟,脸上是他惯有的冷冰冰的表情,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他这个样子不置可否,全公公自然是打死了都不敢坐下来吃饭的。无奈,雨菲只好改口说:“这样吧,你和雀儿一起楼下散堂里在找个桌子吃饭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闻人殇这才开口道:“娘娘恩典,还不谢恩?”

全公公和雀儿这才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包房,下楼吃饭去了。

当厢房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闻人殇宠溺地看了雨菲一眼,担忧地说:“你如此心善,心性又如此纯良,往后在宫里可如何是好?这些奴才们,面上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心里的心眼可多着呢……”

恰巧店小二端着托盘上菜,雨菲肚子里的馋虫一下子就被勾了出来,她忍不住夹了一片蜜汁莲藕放进嘴里,一边享受美食一边含糊着说:“这不是还有你吗?你是皇帝,所有的事都要管,我就偷偷懒了。”

闻人殇有条不紊地拿起筷子,以他独有的优雅的姿态开始吃起菜来,夹了一块鸡肉放进雨菲的碗里:“我自然是会护着你的,可是我也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啊。”

雨菲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闻人殇:“你这是什么意思?放心吧,我是谁啊,我会活的好好地,才不需要你的保护。”前世那二十多年,不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吗?那么多次的痛苦打击,包括最后一段时间的癌症,都没有让她屈服,她这不又在另一个时空活过来了吗。

闻人殇眼神突地温柔了下来:“慢点吃,下午我们去城郊的别苑,那里靠着山,明天带你进山里去打猎。”

“打猎?打猎应该很好玩吧?”雨菲眼睛一亮,这次出行收获不少,居然可以亲自去打猎。要知道前世时那些动物全部都保护了起来,莫说打猎了,就是捕杀个一两只都是违法的。

闻人殇一面有条不紊的吃着饭菜,一面点头道:“还不错,我也是好久没打猎了,上一次还是五年前,跟父皇一起。”提到父皇二字时,他的动作略微慢了几分,似乎勾起了某种悲戚的情绪。

雨菲闲暇的时候听全公公提起过,大宁的开国皇帝没坐几年皇位便暴病而亡。先帝一走,留下了这片初定的江山,留下了一片动荡的局势,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了闻人殇的肩上,他虽嘴上不说,可是雨菲知道他不容易。治国并不是一件简单事,朝堂之上关系错综复杂,民间百姓刚刚从战乱中解脱出来,需要安抚,需要休养,需要强有力的明主来让他们安定。每一件事情都需谨慎再谨慎,特别是在南边光复的大安朝政权的对峙下,每一个小事都有可能引来一场动乱。

为了缓解僵硬的气氛,雨菲笑了一下,调侃着说:“我前些日子跟着御膳房的师傅学了不少烹饪野味法子,明天你可要多猎些野味,不然我们没得吃可是要找你这个皇帝算账的。”

闻人殇淡淡地笑了一下:“放心,明日朕多猎几只狐狸,剥了皮为你做件冬衣。至于其他的,朕手到擒来,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

雨菲点头说:“那就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垂下头去,他有说的是朕,是的,身份和地位是这个时代非常看重的事实,他是皇帝,所以自己不能要求太多。猛然之间,雨菲想起不敢同桌吃饭的全公公,会不会哪一天,自己触犯了他的龙威也被这么赶走呢?雨菲摇头,不会的,自己又不是奴才。

一顿饭吃得还算尽兴,从留君醉里出来后,一行人径直朝城外走去。路上听全公公说起,那座别院原本是一个官员的私宅,因为涉嫌贪污,被皇上下令抄了家,于是那座美轮美奂的私宅便充了公。稍稍做了改动后,便成了皇家的别院。一路上,闻人殇寒冰一样的沉默,雀儿见了外间的繁华立刻变得和她的名字一样的叽叽喳喳起来,而全公公知道皇上宠爱雨菲,更是花足了心思讨好雨菲,一路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雨菲逗得时不时的大笑。

这一天,一行人都过得很是开心。晚上到了郊外的皇家别院,草草地吃了晚饭后,便早早地睡下了。雨菲因为白天走了许多的路,夜里睡得很沉,隐约记得半夜里,枕边传来几声叹息,她想开口问一问叹息的缘由,可是太困了,很快地就又睡沉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闻人殇穿了骑装,牵了一匹黑褐色的骏马,准备进山里行猎。雨菲换了身厚一些的短衣,跟着闻人殇一起出了门。她今天倒要看看,行猎到底是如何行的,她记得古代皇上行猎,不是事先派了好多人现将动物围起来,然后再集中射杀吗,不知闻人殇今日单枪匹马的外出行猎,是如何的猎法。

进了山以后,才发现山上树林密布,不方便骑马。闻人殇将马找了个大树拴了,带着雨菲徒步去找猎物。拨开山上的茂密的树枝,偶尔可以看到几只野兔,和一些飞回巢里喂养小鸟的大鸟,大一点的猎物基本上没发现。

雨菲经过一阵艰苦的爬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没有石阶,没有扶手,山上不是树枝就是草丛,头发被树枝弄乱了,衣裙也早已经被半人多高的枯草刮得不像样子了,若不是闻人殇紧紧地搂着她的腰,她早就踩不稳湿泥地而滑下山去。这简直不是打猎,这就是在自己跟自己过不去。雨菲扶着一棵大树,喘着气:“不行了,不行了,我爬不动了,今天就不打猎了,晚上我们吃素还不行嘛。我真的累了,好累。”

闻人殇微微一摇头:“从前没有带女子一起打过猎,早知道这样,就不带你一起来了,这边的山林是密了些,那边好像有空地,我听见溪流声了。我带你空地上坐了歇一会儿吧。”

“好,我要好好地歇一歇。”雨菲摸着自己的脸,那里不知道被哪里的草梗划了一道,一定是自己俯身捡鞋子的时候划的,古代的鞋子全部自己手工做了,要是有运动鞋就好了。

闻人殇扶上雨菲的脸庞,温柔地说:“跟着我,让你吃苦了。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

“傻子啊,说这些干嘛,你对我已经很好了啊。好了,我们快去那边吧,我真的很想坐下来休息一下。”

循着溪流的水声,闻人殇抱着雨菲,终于找到了一片空地。可惜空地上已经有了人,不是一个,而是好多个,一大群人。这群人竟然列坐在溪流两旁,风雅地办着诗会。流觞曲水。没想到这北边的人也学会了这样雅致的玩法。

雨菲寻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对闻人殇说:“今天都怪我,害得你没有猎到猎物。”

“无妨,本来就是出来玩的,猎不猎得到猎物都无妨。”闻人殇挨着雨菲坐了下来,极其自然地伸手捞起雨菲的一条腿,在她脚踝处轻轻地揉了起来,她刚才不小心扭了一下,可是她没叫出来,而他竟然知道!

不远处是一群读书人,热闹的诗会。有摆着桌案作画的,有坐在一旁抚琴的,有列坐溪水边接了上游漂下来的酒樽吟诗的。好一派安乐闲适高雅的诗会。

雨菲此刻很是狼狈,别人大约是把她当做附近农户的女儿了,并不太在意。而闻人殇穿着骑装,体格健硕,相貌俊秀无比,竟然引来好几人的侧目而视,可是接收到闻人殇犀利的视线和冰冷的气场后又纷纷移开视线,不敢再多看一眼。唯独一个身量较小的书生例外,他时不时都会扭过头来注视着闻人殇,眼睛里有惊叹,有赞美,有欣喜……

那个小个子的书生,雨菲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静静地在石头上坐了好一会儿,感觉不那么累了,才对闻人殇说:“我歇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回去吧。”

闻人殇起身,扶着雨菲,准备下山。这时那个那个小个子的书生突然走了过来,拦住他二人的去路,朗声道:“在下苏公之女苏玄,敢问而为如何称呼?”

雨菲一拍脑袋,想了起来:“哦,我见过你,你就是上次曲水流觞诗会上的那个才气惊人的大才女!幸会幸会!”

苏玄相貌清秀,眼睛灵动有神,身段婀娜,虽然穿了男子文士的衣衫,可是一点也没有影响她女子的柔美。她听了雨菲的话后微笑着说:“相见是缘分,说不定以后还要指着姐姐多多照顾呢。”

这一句话来的莫名其妙,雨菲还没来得及多想,便已经被闻人殇强行拉走了:“下山去吧,你也该回去换身衣服了。”大步离开了原地,朝山下走去。很快地雨菲就又全身心地同崎岖的山路做斗争了。再没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回到别苑,雨菲洗了澡,换了衣服,吃了些东西后就再不想动弹了。躺在软榻上,点了安神的香,静静地看起书来。雀儿在厨房里招呼着粗使丫鬟们熬药,皇上说了,给自家小姐补身子的汤药一日也不能端断呢。

喝完雀儿端来的汤药,雨菲忍不住对雀儿说:“雀儿,你可知道苏公的女儿苏玄?我今日在山上看到她了呢,她也来了北地。”

雀儿收好药碗,说道:“那个苏玄我如何不知,她可是一代大儒,皇上的宠臣苏公的女儿呢,早就被坊间之人评为什么北地第一才女了呢。”

“哦?竟有此事?我如何不知?”雨菲从塌上做直身子,示意雀儿给她揉揉肩膀,爬了一次山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看来平日里的运动太少了,以后要多加锻炼才是。

雀儿一边给雨菲揉肩膀,一边说:“小姐你啊,平日里不是种花种菜就是看书写字,最多也就去御膳房给皇上做点小菜。没有见过外面的人,下面的奴才又不敢与你闲话这些,你自然是不知道了。奴婢也是从别的宫婢的私下议论里才知道的。皇上迁都到了潍阳后,重用的一大批人才,都是苏公举荐的,民间更是有歌谣说什么‘大宁朝,苏半朝’,而且指着苏公向皇上进言的人呐,都排好长的对咧……”

雨菲听着雀儿的话,心中已然明了。闻人殇迁都之后,大伤元气,所有的政治事务都要重新开始,被赫连玉暗中捅出来的漏洞都要悄悄地补上,如此一来就继续一大批的肱骨之臣来帮助他做这些。苏公为人对闻人殇很是忠心,且是一代大儒,满腹奇才,深得人心,闻人殇重用他也是理所当然。

第二日,闻人殇再没有去打猎。而是带着雨菲走访了临近村庄的一些农户。看了一下他们的生活水平,经济状况。闻人殇面子太冷,又长相俊美,虽然穿了粗布衣衫可是还是掩不住他周身凌烈的气势,于是雨菲便代劳了这一次的民间访问。深入实地地了解一些老百姓的民生问题。

闻人殇,看着像是冰块一样的又冷又硬,其实实质上他是个好皇帝,他关心百姓,他热爱他的江山,他有着崇高的政治理想,尽管他一个字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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