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春梅,座位本来是与他隔两趟桌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把座位换到了霍帅的身后,哪儿不懂了,就在后面踢霍帅的脚,让他提示。
“你过我这边来,在我旁边看吧!你这么干扰我,我也考不好。”霍帅见那位监考老师很和善,今天考试环境又这么糟糕,她一定会灵活对待考生要求的。
“老师大姐,我想过去挨着帅哥,行么?”春梅是社会上闯荡过来的人,人情世故是明白的,知道如何用女性的语言打动对方的心。
“呵呵,挨着帅哥,心里得劲儿啊,舒服啊!”监考老师笑了笑,算是默许了。春梅就拿了试卷,来到了霍帅的身边。
“这……挨得太近了!离开些,这是考试,不是谈恋爱,用不着卿卿我我的。呵呵……”监考老师用一句玩笑话,提醒春梅遵守考场纪律。
春梅听了,赶紧象征性的挪开了些;但是,霍帅的试卷,依然在她的视线之内。当然,在监考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她不敢明目张胆地抄。就低下头来,默默无声的答卷了。
看到两个人都相安无事,监考老师转了个身,给了他们两个侧面。接着,又给了他们一个背面。春梅多么盼望这监考老师能溜达到教室后面去,离开他们,可是,屋子里只有两个考生,监考老师不可能离开他们的。
春梅就利用老师转身的机会,瞪大眼睛看了霍帅选择题的答案:什么一二三四,什么ABCD,直到把自己没有把握的答案纠正过来。
答题差不多到了半小时以后,春梅大胆地向老师提问:“请问老师,最后这道题有字数要求么?”
“一般应该是有的。可是,这种议论题如果能答出要点的话,字数并不重要。”监考老师友好的回答了她。
这老师一边回答,一边纳闷儿,两个人刚刚进来半小时不到,怎么就答到最后一题了?再看看霍帅的试卷上,每道题都是回答的中规中矩,有板有眼,不像是胡乱写的。就觉得这是个奇人!
屋子里的三人世界正和谐的相处着,突然间,“咔嗒”一声响,一块砖头砸了教室的玻璃,玻璃碎片哗啦啦落了一地。
“谁?”监考老师大概没有遇到过这类事情,吓的声音都变了。
“一定是大洋马他们,老师不要怕。”霍帅就来到窗户前,没有想到,砸玻璃的这几个城管队员,他一个也不认识。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破坏考场?!”霍帅大声地斥责他们。
“霍队,我们不是冲你,是冲青县中队的那些人。”这几个城管竟然会认识他。
果然不出所料,这时,就有人咚咚咚敲打这个教室的门,等到老师开了门,原来是青县中队的几个队员。
“超时了,不准进考场了!”老师宣布考场规则。
“老师,我们是准时来到考场的。可是一中队那些人不让我们进来,我们东躲西藏,与他们周旋,好不容易进来了,你就让我们答几道题吧!”队员们哀求起来。
“是啊,这位老师,迟到的责任不在他们,就给他们一次机会吧!”霍帅也跟着向老师求情了。
“哦,考场这种情况,与我们组织考试不严密也有关系;那就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坐下答题吧!出去不要乱说啊!”
“谢谢老师!”几个队员千恩万谢地坐下,展开了自己的试卷。考场刚刚安静下来,外面突然卡拉啦一声巨响,一个巨雷炸开了,随后,倾盆大雨哗啦啦浇灌下来。
“这一下,这些王八蛋应该撤退了!天助我也!”看到暴雨下来,霍帅以为大洋马那些人一定会落荒而逃了。可是,不大一会儿,霍帅听到了一阵雄壮的歌声:
说打就打,过干就干,
练一练手中枪刺刀手榴弹;
瞄得准来投呀投的远,
上起了刺刀叫他心胆寒。
抓紧时间加油练,
练好本领准备战,
不打到反动派不是好汉,
打他个样儿叫他看一看!
接着,又响起了一阵喊口号的声音:
强烈抗议不公平考试!
坚决要求进入编制!
这些人的喊声,在瓢泼大雨中显得格外的悲壮。看来,这些人好象是绝望了。因为他们已经没有机会进入考场了,只能以这种方式发泄自己。
如果说一场考试平静的进行的话,也许是答卷的时间显得漫长,今天这一场考试,又是暴风雨,又是拦截殴斗,两个小时的时光很快地就被糟蹋完了。
等到警车呼啸赶到考场,将那些捣乱的人驱散了,考试结束了,不管是不是答题完没完,监考老师都要收取考卷了。
后来进入到考场的青县中队的人,大部分都是答了一半题,因为时间到了,只好交卷,交卷之后,几个人唉声叹气:
“这他妈的算是怎么回事?我们来参加考试,倒像是做贼,东躲西藏的。警察怎么早不来,到了考试快结束才来?那就是故意拖延时间,让大洋马那些人的阴谋活动得逞!”
“好了好了!”这时候,整理试卷的监考老师发言了,“我们领导说了,凡是今天考试的人,只要卷面上有字,就算是合格了。”
“啊呀!那样的话,可太好了!总算是有了公平了。”青县中队的队员听老师这么一说,高兴得叫起来了。
沙政委坐在车子上,一动不动呆到考试结束的电铃声响起来,才敢与现场的考试中心主任通了电话。他首先检讨自己工作做的不好,
对部下管教不严,让考试出现了这么混乱的情况,接着就以试探性的口气询问:这次考试的结果是不是应该有效?人社局不会因为有人罢考闹事,就宣布这一次考试无效吧?
考试中心主任是在官场考试中久经战阵的人,这样的情况他遇到过不止一次;但是,像城管队员这么齐心协力罢考的事件,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原来以为大暴雨一下,这些人也就偃旗息鼓,回家去了,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在暴风雨中唱歌、喊口号,大有不闹出点名堂决不罢休之意。他推测,这样的事,后面没有幕后操纵者的鼓动,他们不会这么顽固不化的。
当然,刚才出现意外之后,他也曾打电话请示自己的局长,这次考试是否继续进行?局长上来就问:出现这样的事,到底是我们组织方的原因?还是城管大队自己的原因?
他回答,自己的考试组织严密有序,毫无破绽。问题出在那些城管队员身上,他们文化程度低,怕考不上被淘汰,所以要求直接进入到编制里,取消考试这一环节。
局长听他这么说,就坚持这次考试有效。如果不这么坚持,以后人社局组织考试就没有权威性和可信度了。
这样,考试中心主任就觉得局里不可能否定这次考试,一旦局里这么坚持,其他的人就不会提出异议来。所以就先给沙政委吃了一颗定心丸。
“谢谢你,如果这次考试无效的话,那就说明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闹腾对了;我们就对不起那些认真复习,遵守纪律的队员了。”
但是,虽然沙政委与考试中心主任私下达成了一致的意见,但是谣言依然没有被告平息下去,那个大洋马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之后,
嘴里依然认为是党校老师向二中队和青县中队的人透露了考题,所以其他中队的人才闹罢考的。
要不,为什么其他的中队都坚持罢考?而二中队和青县中队却急不可待地要冲到考场里去呢?对于大洋马这种妖言惑众的说法,公安局没有给予驳斥,反倒是给予者了充分的肯定。
那位刚刚上任的公安局副局长周杰理,不惜眜了良心,颠倒黑白,说大洋马罢考有理,是城管大队内部持不同意见者与领导层的内部冲突。
做了这样的结论之后,竟然会将刚刚抓到的大洋马和其他的那些闹事的城管队员给放回家了。这样,公安局就出现了少有的“捉放曹”的戏剧性事件。
慢慢地,小事升级成大事。开始是沙政委与周杰理的个人争论,渐渐地演变成为人社局和公安局两个单位,人社局长和公安局长两个政府组成人员的争论。
常务副市长既分管公安局,也分管人社局。往常,两个局一旦出现了矛盾,他出面协调一下也就统一思想了。可是,这一次,两个人都不让步。
尤其是那个公安局长,依仗自己是市委党委、享受副市级待遇,对人社局长的说法不屑一顾;而人社局长依仗自己兼任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管理全市干部。在这事上也毫不妥协。
无奈之下,他只好向魏市长这个一把手汇报,将这个难题推到了市政府常务会议上。
公安局长和人社局长都参加了市政府常务会议,到了研究这个议题时,两个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争论得脸红脖子粗,最后也没有争论出个子午卬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