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过惯了军营紧张生活的人,一下子闲下来,心里很不适应。看到周围那些忙碌的打拼生活的人,自己这么个年轻人就这委无所事事地过活,霍帅觉得简直是一种罪过。
不过,在决定人生命运的选择时刻,人总要渡过这种日子吧?记得在当兵体检结束的那些日子,不也是这么无所事事地等待消息吗?
第二天早晨起来,霍帅突发奇想,自己应该主动去民政局那儿,看看有什么消息?即使是刘局长没有消息告诉自己,在那儿呆着总比在这小旅馆呆着好。
实在没有什么消息,帮助民政局机关的人干点活儿也行。霍帅曾经在旅部机关帮助工作过,对机关事务比较熟悉,什么打电话、发通知、打字校稿的事他都是做过的。
即使是人家不让他介入机密的事务,那么,帮助人家擦拭下窗户、扫扫地,收拾下卫生也能联络增进友谊啊。
吃了早饭,他乘坐1路公交车来到民政局,嗬!没有想到,现在的这儿就像是市场似的站了满满的人。这些人,都是清一色的绿军装。
不用问,都是复员军人来这儿打听安置工作消息的。霍帅这类人,属于打听落户消息,而城市入伍的那些人,则是打听安置工作的消息。
虽然说政策规定自谋职业,但是,人们当兵几年,还是希望政府能够安置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至少能够享受个优惠政策之类的吧!如果不得到一点儿优惠,这些年的兵岂不是白当了。
当然,城市的情况也不一样。譬如,在安家费发放上,市财政制定了统一的标准,但是,由于各区、县财政状况不一样,执行起来就有区别。
有的区、县财政收入水平高,在规定的安家费之外又发了一点儿额外的补助,这就让那些财政状况差的区的复员军人感到不平衡了。
都是当兵扛枪回来的,在安家费上凭什么要分三六九等?有的贫困县的复员军人安家费迟迟发不到手里,他们甚至于成群结队地来到市民政局上访,讨要说法。
其实,面对各区县的财政难题,民政局能有什么好办法?但是,既然是优抚工作出了问题,他们还得想办法协调解决。
看到民政局的领导这么辛苦的处理这些复杂的问题,霍帅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来捣乱的一样。
不过,刘局长看到霍帅来到,并没有冷淡他,而是热情的与他打了招呼。见到霍帅手里拿了抹布准备要帮助安置办的工作人员打扫卫生,
刘局长竟然夺过他手里的抹布,客气的让他坐到沙发上,过了一会儿,又把霍帅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霍帅想,刘局长这么客气,一定是有了最新的消息告诉自己了。
“霍帅呀,”刘局长递给他一杯水,好像是真要说正经事儿了,“你的问题,在提交领导小组讨论之前,我们民政局领导班子先沟通了一下,情况不太乐观……”
哦?霍帅的心里噗通噗通跳了起来,原以为是什么好消息,竟然会是个坏消息等待了自己。
“现在,投奔恋人的政策基本上不执行了。这几年,有些已经与恋人结婚、生了孩子的人,都不能落户呢,像你这样的只凭一张恋爱证明书,恐怕很难被照顾……”刘局长说起话来客观冷静,看来他好象确实是在为霍帅的事着急,而且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那……需要我做什么?”霍帅知道自己的情况确实是有些勉强。那些生了孩子的复员军人还没有落户,自己凭这么一个虚假的证明书怎么会得到照顾?但是,他的焦急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心里清楚,这位刘局长,一定会替他想出新的办法来。
“这一次讨论探究‘投奔’的人,只照顾了两个人,他们都是与城市姑娘领取了结婚证,而且是生了孩子的,其中有一个,虽然没生孩子,但是他的爱人患了严重的肝病,这些情况,咱们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啊哈,霍帅一下子明白了,看来,自己的恋人好象应该是出现点儿“状况”才行,但是,自己让英莲出具这么一张证明书就够费力了,你让她再制造点儿什么状况,她不骂你才怪!
“霍帅,听说你现在住在岳父的家里,同居这么长时间,你爱人她……还没有怀孕么?”刘局长终于发问了,这个问题应该是合情合理的,但是,霍帅与英莲这种虚拟的恋爱关系,哪儿谈得上同居?哪儿谈得上怀孕?
霍帅心虚的很,脸上一下子红了。如果刘局长不是民政局长而是公安局长的话,就会从霍帅的脸红看出他的撒谎来;
但是,这位收了礼金的民政局长,非但没有看出霍帅的心虚来,即使是看出来,恐怕他也要帮助其掩饰过去。
“我爱人……不但是怀了孕,还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霍帅很生气自己的脸红,心想如果此时此刻暴露了自己的谎言的话,岂不前功尽弃了。所以,急中生智的他,不仅没有慌乱下去,反倒是说出了一句更贴切的慌话。
“什么?精神疾病?”刘局长听到这,好像是很感兴趣。
“是啊!见到我落不下户口,天天无所事事地过活,就一天到晚不高兴。摔摔打打的嫌我吃闲饭了!”霍帅就把自己演戏的功夫拿了出来。
“呵呵,这不是精神疾病。这叫产前抑郁症。明白吗?”刘局长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霍帅,“这个阶段,女人很脆弱。你要好好的照顾她!懂吗?”
“嗯。”霍帅就像是确有其事一般的点点头。
“你爱人既然有这病,就没有去医院看看么?”刘局长像是在提示他。
“我一提让她去医院,她就生气。硬说自己没有病。”霍帅索性演戏似的演到底了。
“动员她去医院看看,看病之后,把那些医生的诊断书、处方笺复印一份送给我。”
“明白了,我今天回去就动员她去医院。”这时候,霍帅的眼前浮现的并不是英莲的形象,而是那个马兰。
他想,马兰与音乐老师第一次就怀孕了,后来经历了那么多男人,一定有怀孕打胎的事,如果让她出具类似证明书的话,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吧!
可是,如果那样,自己与这个坏女人,岂不要扯不清了?
但是,情况紧急,没有办法。眼下,帮助他渡过难关的只能是这个坏女人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不是同路人,情急且相随。
马兰大概是接了很多单生意,接到霍帅的电话正高兴着。但是,听了霍帅求她办的事,一下子为难了。
“霍帅,你以为我是个很随便的女人,那么容易就与男人怀孕么?”她先是嗔怪了对方一句。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意思……”霍帅连忙解释,“我是想,你结婚之后,就没想与丈夫要孩子么?如果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你就没有流产过么?”
“嗯……我想想,”马兰果然就认真了,“记得我学习电脑那一阵子,突然间发现自己怀孕了,丈夫怕电脑辐射影响胎儿发育,就让我流掉了孩子,准备结束电脑培训之后再要孩子……可惜呀,从那以后,就再也怀不上了!”马兰说到这儿,显得十分的悲伤。
“那就请你找一找当年的孕检资料,好么?”霍帅不好意思说出实情,只能一步一步来。
“霍帅,你要那些东西干什么?”马兰当然要问明白。
对于自己和英莲的事,霍帅并没有隐瞒事实,所以就把自己去民政局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马兰。心里话,如果对她隐瞒了事实,还真不好办了呢。
“呃,这样啊,我明白了。不过,这种事只证明怀孕恐怕不行的,还得伴有什么病症才好。这样吧,我去找产院的大夫。但是,霍帅,你得给我一千元,我得打点那些大夫。”
“没有问题,现在我就把钱打到你的帐号上去。”霍帅记好了马兰的银行帐号,随后来到附近的银行,将两千元打了过去。心想,人家如此的慷慨,自己可不能太小气了。
晚上,在小旅馆躺下之后,霍帅觉得自己的运气还不错。你看,今天一时心血来潮,去了民政局,刘局长就提供了这么重要的信息;本来英莲怀孕是没有影子的事儿,可是那位马兰就来帮助自己了。也许是老天爷眷顾了自己吧?需要什么,什么就来了!
自己本来是一时与英莲赌气,才决定在河州留下的。这种荒唐的决定,竟然会慢慢地走近了成功的终点。这一切一切,是那么的巧合:
自己心里正犹豫彷徨时,二赖子出现了,如果不是他劝自己回家取钱,自己怎么能送上一万元的礼金?没有这一万元,刘局长怎么会主动的为自己提供信息?
还有,马兰本来是自己心目中的坏女人,但是昨天晚上,自己不知道怎么就接受了她的温情?而且这次接触好像是老天爷安排好的,今天的事,她就被自己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