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织递给嗜夜一块毛巾,“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嗜夜并没有接过毛巾,徒手端起滚烫的药碗,“这药是化骨散。”
敖织本来还想阻止嗜夜徒手端碗,但听到嗜夜这句话时,惊的连手上的毛巾都掉了。“王,你为何要这样做?”
嗜夜满眼的悲鸣,“莲儿不能有孩子,否则她就会离开我。”
敖织这才知道这几日欢喜的氛围,对于嗜夜来说是多大的讽刺和煎熬。“王………”
嗜夜一脸的坚定,“我不会让莲儿离开我的。”
嗜夜将药端到莲儿面前,莲儿由于体内的孩子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是表面却装作没有事的样子,“你来了……”
嗜夜吹着勺子里的药,“这可是我从仙翁哪里拿来的药,快趁热喝了。”
莲儿满心欢喜的喝着嗜夜喂的药,那种痛苦的感觉也慢慢淡了下去。“嗜夜,下次你不要亲自为我熬药了,让侍女来就可以了。”
嗜夜宠溺的摸着莲儿的头,“这怎么可以,关乎我们莲儿的安危,我一定要亲自来。”
莲儿心疼的拉起嗜夜的手,“都红了……”
嗜夜摸着莲儿刚有点血色的脸庞,“没事的,只要你没事就好。”
喝着嗜夜熬的药,莲儿越来越感觉不到孩子的存在,心也越来越慌,“嗜夜,刚开始孩子还特别活跃,可现在我都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了。”
嗜夜抱着莲儿,尽量安抚着莲儿,“不要多想孩子没事的。”
莲儿的情绪渐渐的平息了下来,嗜夜知道现在是时候拿掉莲儿体内的孩子了。现在莲儿的身体在一点一点恢复,证明孩子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终结。
嗜夜躺在莲儿身体,紧紧抱住莲儿,“明天我带你去看红莲,现在开的可艳了。”
莲儿用手摸着肚子,心里十分的焦急,“嗯,也许是我在屋里待太久了。孩子也应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了。”
嗜夜做好了一切准备,带着莲儿欣赏着满池开的妖艳的红莲。两人却无心欣赏这美景,各自怀着心思。
走到一个阶梯前,一个侍女不小心碰到了莲儿,莲儿由于重心不稳,整个身子往后倒去。莲儿向嗜夜发出了求救信号,可是嗜夜却迟疑了两秒。就在这两秒间,莲儿无助的看着嗜夜。
在莲儿倒地之后,嗜夜才抱起莲儿。可这时的莲儿一副痛苦的模样,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孩子………”
嗜夜看着鲜血直接染红了莲儿的衣角,抱着莲儿直奔宫殿,“快来人……”
一切都好像被计划好一样,大夫快速的给莲儿止血医治。莲儿一脸悲痛的抓着大夫的衣角,“救救我的孩子……”
大夫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莲儿痛不欲生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嗜夜将莲儿的双手禁锢住,“莲儿没事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莲儿的手动不成,一口咬住嗜夜的肩膀。嗜夜忍着痛,“莲儿………”
嗜夜的鲜血将莲儿苍白的嘴唇染红,莲儿这才平静下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守护住我们的孩子……”
嗜夜内心竟有一丝的庆幸,庆幸事情如自己所设计的那样进行了。可看到莲儿如此痛苦,嗜夜竟有种说不出的悲伤。
“都是我不好,莲儿你不要自责了……”
莲儿抱住嗜夜,痛哭起来,“嗜夜………”
嗜夜陪了莲儿一晚上,莲儿终于平定了情绪,进入了梦乡。嗜夜替莲儿盖好被子,就走出了寝宫。
“王,那个侍女怎么办?”
嗜夜嘴角露出一丝邪恶,“本想杀了她的,看在她为我办好这件事的份上。割了她的舌头,把她赶出宫殿吧!永远不要再踏入雪国。”
侍女本来满心欢喜的等着王的奖励,但等来的竟是割舌驱逐。看着侍女眼里的怨恨,以及张合的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像丢垃圾一样丢弃在一片废墟中,只是这个怨恨眼神,嗜夜在多年后又从新见到了。
敖织给嗜夜披了一件长袍,“王,回去吧!这里风大。”
嗜夜眼神空洞,“敖织,你去仙翁哪里取一副药。”
敖织消失后,嗜夜独自站在这荒凉的地界,仍风吹,看着发丝凌乱在这大雪中。
嗜夜走进寝宫时,发现莲儿躲在墙角,双手抱住双膝。头埋在膝盖间,全身瑟瑟发抖。嗜夜走到莲儿面前,抚摸着莲儿的头。莲儿却因为恐惧颤抖的更厉害。
嗜夜捧起莲儿的脸,让莲儿直视自己,“我是嗜夜……”
莲儿眼里闪过一丝光,“嗜夜,嗜夜……”
嗜夜擦着莲儿的眼泪,“莲儿不怕,有我在。”
莲儿紧紧的抱住嗜夜,“你不要离开我,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一个满身鲜血的小孩,朝我跑来,可跑着跑着就化成一摊血水。”
莲儿越说越恐惧,“嗜夜,我们的孩子……”
嗜夜亲吻着莲儿的额头,“没事的,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莲儿傻傻的笑着,“我们还会有孩子,我们还会有孩子……”
嗜夜让莲儿直视着自己,“莲儿,你不要这样。你还有我,我们将来还会有孩子。”
莲儿伸手摸着嗜夜憔悴的脸庞,“我还有你。”
嗜夜将莲儿抱到冰室里,幻化出圣灵地界。在花海中,莲儿的内心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嗜夜看着怀中的莲儿,疲惫的睡下了。“莲儿,我再也不会让你承受一次了。”
在圣灵地界治愈能力下,莲儿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可是心里的伤却无法这么快愈合。
嗜夜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莲儿,生怕莲儿像前几日一样,“莲儿,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莲儿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那边下雪了。”
莲儿直直的朝冬季走去,伸手触摸着雪花,“嗜夜,你想有孩子吗?”
冷静下来的莲儿回想起当时嗜夜迟疑的表情,总是让自己很不安。
嗜夜像以前一样,从后面抱住了莲儿,“当然想啊!这次是意外,我们以后还会有的。”
莲儿回头认真的看着嗜夜,“你不会伤害莲儿对不对?”
嗜夜摸着莲儿头,“傻瓜,也许对于世人来说我过于残忍。但对于你,我永远是这世界上最温柔最爱你的人。”
莲儿伸手抱住了嗜夜的脖子,“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
莲儿虽然忘不了那个眼神,但却坚信着嗜夜不会伤害自己。
嗜夜一直陪在莲儿身边,莲儿从一直发呆的状态到偶尔和嗜夜交谈,到现在会笑会跑的状态。嗜夜已经很开心了,虽然莲儿内心的伤痛还没被抚平。但嗜夜相信,只要自己一直守护着莲儿,莲儿总有一天会像从前一样。
嗜夜忽然睁开眼睛,“敖织…”
莲儿擦着嗜夜额头上冒出的虚汗,“敖织怎么了?”
嗜夜拉着莲儿的手,“看来我们要回去一趟了。”
莲儿满脸的自责,“都是因为我,你都无心处理雪国的事。”
嗜夜捏着莲儿的小脸蛋,“只要我的莲儿能好,其他的又何妨。”
莲儿露出了微笑,“我的嗜夜,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嗜夜抱起莲儿开心的旋转起来,“只要我的莲儿能开心,让我做什么都行。”
莲儿向嗜夜求饶,“快放我下来,我们还要找敖织。”
嗜夜这才放下莲儿,“莲儿,要不你在这里等我,我处理完就回来。”
“我已经没事了,我们回去吧!没人照料满池的红莲,它会不会枯萎了?”
“不会的,我有百花仙子的甘露。红莲会一直在雪国开放的。”
莲儿拉着嗜夜的手往圣灵地界的出口走去,“我们回去吧!不能在逃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