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武士的刀锋带着凌厉的风刃,每一次的挥斩都会带动一阵极其剧烈的暴虐气流,单是这些气流就足以令周围几百米范围内的一切被绞杀,何况是从她身体内不断向外涌出的嗜杀之意。
她的嗜杀之意源于对自我的绝对相信和对敌人的绝对憎恨。
真正走到了最后孤独境界的传奇武士是不会在战斗结束前对敌人保持怜悯的,也不会对自己的攻击有任何一丝的忏悔,把一切的攻击都融入到无悔的生命中,这是他们的信念与道。
在理智上没有任何的犹豫,灵魂和身体才能完美的合一。灵魂将腐朽的身躯净化,脱离的凡性。
女武士看到了亚述人邪恶而不屈的意志,看到了随着时间不断流逝,亚述人越来越强大的力量,看到了一股不属于人类的邪恶意志仿佛正从无尽的混沌里被释放出,朝她张牙舞爪的袭来,要把她拉入永恒的混沌中去。恐惧在心头形成,因无法消除,只能打败恐惧的带来者,她欲速杀敌。
她的刀术中形成了无悔的一击和其中蕴含的无悔的意志。那意志具备了对一切生灵的致命性,它能让生命丧失所有的生机和希望。她的身体化成了露水,四处飘洒,随后在极短的时间里重组,那时候她已经出现在了亚述人面前,他们的脸孔相聚不超过五厘米。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四目相对,双方都想杀死对方的狂热信念也通过各自身体的气息,准确的传达给正在默默对峙的两方。他们都明白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信念,那就是杀死对方。
亚述人高高挺直的鼻梁此时已被刀气划伤,他那狭长而深刻无边的眸子里依旧炯炯有神,透露着亚述人的残酷和对血统荣誉的绝对坚持,他用低沉的声音说:“小娘们,你真美啊!真是……可惜。在美的花也会凋落,到时候你会像个被践踏过的花朵,依然高傲,却已经失去这美丽的迷人的脸孔,我会有兴趣划烂的。”
女武士看着他那型极细长、内勾外翘的眼,不屑的哼道:“像个女人。”她荡漾着秋波的明眸里带着对这种敌人的评价:你完全不值一提。
没有任何犹豫了,刀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在亚述人的铠甲上擦出了火花,虽然铠甲无损,但某种意志已经顺着刀涌入了被铠甲覆盖的身躯内。
似乎已经看到被意志所侵染的亚述人是如何失败,她的目光中还保留了一丝怜悯,仅仅是胜者对败者的怜悯,不是对自己过错的怜悯,战斗中的武士没有过错,更不会反省和忏悔。反省和忏悔不会带来胜利,同情更是导致失败的最大因素之一,所以对她来说,没必要同情。
亚述人并没有如想象的那样,被她的意志撕裂开。从他的铠甲上突然爆出了蓝色的火焰,火焰发出持续的爆裂声,迅速蔓延至亚述人全身,接着女武士就感到了一阵被盯住的感觉。
一种奇怪的感觉,对了,她好像一直忽视了那个武士来着。他又偷袭了。
“抢我的人,你胆子不小。”失去意识前,她听到了亚述人对那个武士说道,一声刀归鞘的声音后,她最后听到:“小生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还请多多包涵。”
“我赢了,先生。”亚述人半跪在斯兰面前,将女武士的两把刀举着献上,“不要忘记,还有小生的一份功劳。”
“去你奶奶的,你最多不过起到了一点作用。”亚述人在心底默念,他点了点头对斯兰先生说:“这是我们两人的战果……接下来也许还要在来一次战斗,我和他。”亚述人指了指自己,同时扭头看向武士。
亚述人的祖先看来也是对他这个不肖子孙感到了厌倦,神灵也似乎不打算保佑他什么,这一次,斯兰皱了皱眉,“女武士并没有死,按照我们的规则,这场战斗不算胜利吧。”
“我可以补刀。”亚述人马上说道。抽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钢剑的亚述人对斯兰说,“海利亚星的冥铁,足以切割传奇武士的身躯了,只要你下令,我马上就……”
“对这个神棍,小生真是不屑与之为伍。”武士走到了鲜卑人面前,极力撇开自己和亚述人的关系,试图找到一个盟友,他对亚述人这个家伙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也对他感到一种极端的不信任感。
这个宇宙本就是一个大牧场,要认识到牧羊人和羊的关系以及牧羊人和羊身份之间的对换,从来都不是一个十分困难的问题。掠食者之间或者相安无事,或者你死我活。从来都是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很少有中间可能。
亚述人的身躯突然猛遭了撞击,呆呆的站在那。
一道戏谑的眼睛出现在蓝色无忧宫殿几百米的上空,象征毁灭力量的紫色雷霆从眼睛中孕育,孕育的时间仅仅是刹那,接着巨浪一样的雷霆就覆盖了向神祈祷的亚述人。
发出这道雷霆的人是,斯兰。
他用极其鄙夷的目光看着完全不解的亚述人,之后对他做出了审判而不是解释:“你这蠢货,刚才的战斗,你到底在属于恶魔的宫殿里向神祈祷了几次?一点礼貌都没有。”
对此,亚述人只能像是小鸡面对农场主一样无力决定自己的命运,他希望用频频点头的方式来获得斯兰的宽恕:“您是恶魔的话,我绝对会抛弃神的,主啊,请保佑恶魔吧,主啊,请抛弃神吧。”
“斯兰先生才是我主,是人间圣徒,我早该知道的。”亚述人举着先祖托拉米亚斯的项坠雕像,大逆不道的说着足以让他的祖先气活的言语,如果他的祖先真知道了这言语的话。
“队伍还是你来带我比较放心。”斯兰对鲜卑人说道,对方说道:“愿意。”
“我的猎物。”斯兰说道,鲜卑人扬了扬弓,“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些反对你的声音就永远发不出来了。”
“至于你,”斯兰厌恶的将刀从亚述人脖子前拿开,像看死狗一样,“因为刚才我忘了要对你干什么了,所以……算了。”亚述人呆若木鸡,“在想我会给你什么奖赏吗,就像狗的主人会在它狂吠后给它个骨头,不得不说你想的多了,不杀你,就是奖赏了。”斯兰的声音令亚述人更加……不对,他马上感到了一股奇异的力量流淌到了身体里,他的脑海正发生又一次的裂变,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说道:“感谢先生。”
“先生的会客时间结束。”这个时候,女秘书对这些赏金猎人下了逐客令。
“像个小丑。”以及苏醒的女武士走到了亚述人面前,轻轻的说道。亚述人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鲜卑人的背影,最后说道:“赫尔阿斯会保佑我,河流在流入大海前,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干涸。亚述人认为,失败总是一时的。”他这次没有说我们亚述人,只说了亚述人。
“一时失败,一世无成。”女武士走远了,已经出了宫殿,只剩下亚述人自己,随后他也跑着出去,他的身影就这样模糊起来,扭曲后就消失了,光速对他而言还做不到,但也差不多了。当然有时候差不多也是差很多。
“您不是讨厌他吗?记得你说过:亚述人都流着贝鲁血。
你不喜欢贝鲁,也因此不喜欢亚述。”红发女郎端着镀了金的银盘走过来的时候,像他询问。
“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他的话…我就不会给他暴食规则了。”斜坐在椅子上的斯兰疑惑,翻动书的手也停了下来。随后他明白了什么,就笑道:“就算说过,也忘了,我的生命就在于忘记,这点事情不用在意。包括我做的所有事情,都不用在意,没意义的。因为无聊,我总得找些事情来做。”斯兰放下了书,正了正身子,说:“有什么吃的,虽然没有进食的欲望,但现在毕竟是吃点东西的时间。”
“热甜饼,牛奶,还有小羊腿肉。”
“听着好简陋,以我的身份,这些东西太…这不符合阿比斯人‘强大者享用最好的一切’这个传统。”
“您在意这个。”红发女郎以及满不在意的坐在他旁边,抚媚的眼神看着他,满是不相信。
“传统?”斯兰低吟一声,“那玩意,和我有何干。”他这话很具有颠覆性。
“合格的氏祖,不会说这种话。”
“我像是合格的?氏祖,无聊的称呼,谁想出的?”
“那就是在抱怨……我的厨艺。”她低声说:“我可是顶级的厨师了。”
“不,没什么好抱怨的。想我们这个宇宙,连这些都吃不上的人,还多的是。只是想到,身为强大到顶点的生命,吃这么简单的东西,总有些奇怪。”
“简单的东西?这些可不简单。殿下,挑食是非常不好的传统。”
“你就不能说那是习惯?”斯兰问。
温柔全部消失,她用冷酷的目光审视他,说道:“阿比斯永远没有习惯,只有传统。你越来越像是人类了。”
“应该说人类像恶魔。我可没改变过自己。”
斯兰将所有的食物都消灭了,包括他不喜欢喝的牛奶,因为放过,不是他的传统…应该说是性格。
这是场彻底的歼灭战,“敌军”会在他那永远混沌的胃里消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