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详的感觉越来越浓重,但是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刚才还是死敌的双方,戏剧性的站在了同一条线上,尽管这条线无比的脆弱,也无比的不真实。
终于,所有人的神经突然间有了变化,敌人来了。
“乌卡萨。”“萨伊西瓦达。”当这种所有人都熟悉的语言传来之时,每个人的感觉都不同,娜娜依然神态淡然,内心却不平静,对于他们,她是痛恨的,原本也没什么,但是如今却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歌利亚人也不尽是坏人。小茜是无比兴奋,倒是没有仇恨,她是刺客,对于国家这种东西本就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是父亲一直教导她如何如何为国,后来也看过歌利亚人杀戮的场景,但本就嗜血的她其实对于那些人也谈不上什么冲恨。黑旗军是纯粹的仇恨与厌恶,虽然曾为歌人,但那早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不断的冲突,兄弟的不断死去,他们才是罗马最恨歌人的一部分人,比任何人都恨。阿比伟还是和原来一样,他没什么想法,杀戮歌利亚人对他没什么负担,他本就是歌利亚人,对他而言世界上只有两种存在,羊和狼,敌人和自己人。也许死在他手里的歌利亚人未必就比罗马人手中的少。
······
“杀,是黑旗的杂种,哈哈哈,报仇,报仇。”大批的歌利亚人早已经跳下了战马,疯狂的涌向了前方,丝毫不为那严阵排列好的弩车发出的致命攻击有着丝毫犹豫,对于被横穿过同伴身体的那种感觉和恐惧神情丝毫不在意一般,他们漠视生命,不光是敌人的。
黑旗军的武士们早已经和冲上来的歌利亚人战在了一起,场面无比血腥,令小茜有些不适应,但却有按捺不住自己暴力的因子,犹豫一阵,也加入了战场,“小心。”一名黑旗军的士兵突然挡在了她的后方,那种刀剑砍穿身体的声音令小茜感到很难过,刀横向砍穿了他的身躯,他也把剑刺向了对方的心脏,两个人似乎都带着一种遗憾死去,黑旗士兵是为了没能更多的杀敌,给历年来死在歌利亚人骚扰劫掠下的兄弟们报仇,而歌利亚人士兵纯粹是因为对死在罗马人手中的厌恶。而小茜却有些转不过来,她自己都感到怪异,刚才的死敌,现在却是,战友。她第一次有些厌恶杀戮了,他看着倒下的黑旗军士兵,那个嘴角还带着笑容的黑旗军愈发感到一种奇异的感情,原来残暴的罗马人也是有感情的,他们也是人,第一次她有些恍惚了,但随即就立刻停止了无意义的想法,继续投入到了杀戮中去,也是复仇之战。
“黑旗,冲锋,只有前进。”一队仅有的黑旗军冲了过去,波月人法师大怒,“这与交易不一样,为什么要和歌利亚人战斗,无比要杀死公主,而歌利亚人估计也是一样的,没必要和他们拼斗,我现在命令你们去杀那为公主,这是我们的将军和你们军团长的交易,你们······”
“住口,白痴,黑旗军不知道什么交易,我们只是服从命令,而我们最高的命令就是遇上歌利亚人必杀,这是初代团长的命令,就是皇帝在也一样,军团长的交易不能约束我们。”黑旗军的领头人是一名英俊而彪悍的红发武士,丝毫不给法师面子。
“你,你们······”法师虽然不甘,却没什么办法,只能在心底诅咒。
“该死的家伙们,一起被歌利亚人的战刀切成碎片吧,反正公主是活不了了,将军的任务······”
······
战局愈发不利,几名黑旗军士兵被大批的歌利亚人包围,随后就是拼杀,歌利亚人看似无章,但相互配合之间却是宛如一体般,且战力惊人,不畏死亡,是极难对付的敌手。
时间一长,却是小茜这种暴力倾向者都略感到不适应了,太疲惫了,永远无法停止一般的杀戮,太累了。
她几乎快要无法站立了,却听到了天籁之音与最不想听到的话,“小茜,敌人的老大来了,下面交给我了,带着娜娜离开。”阿比伟在合适的时候说出了小茜希望听到却又不愿听到的话。
“别犹豫了,快看前方。”阿比伟在闪身间已经杀死了几十名歌利亚人,但脸上却什么神情都没有,依然淡然而无情,小茜看到之后,心中微微却有些不舒服,显然她喜欢大蛮子的果断,但这些难道不是他的同胞,大蛮子真的如此残忍。但是她没想太多,只是望向了前方。
“娜娜!”小茜看到了前方之景,立刻反应过来,高叫着,却无法抗拒娜娜魔法的力量,身影渐渐透明直至完全消散。树叶是强大的一次性传送魔法的载体之一,可以在最危险的情况下把一个人传送到指定的地点。这不是小茜能够抗拒的力量,在离去前,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铺天盖地的洪流将娜娜淹没、击倒。
原来是娜娜用魔法将她转移了出去,同时还包括商队的战士,除了黑旗军,娜娜知道他们不会退,如果强行,反而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她理解他们。
黑旗军士兵最终战斗到了最后,最后的士兵被骑着马的一名穿着黑色环片甲的黑发歌利亚人一刀割下了头颅,而黑旗军的长官早已经战死了。
“黑旗军被打败了,太好了。”歌利亚人欢呼道,大多数的歌利亚再次跨上了战马,即使他们已经厌恶了这种骑在马上的感觉,他们并非马上的战士,多为乌拉尔系的山地种部落,身材无比高大,是山地高原的武士,却不是马背上的骄子。连续的奔骋已经令他们十分痛苦了,但是为了继续逃跑,却只能如此了。
现在只剩下那些羊了,但是娜娜的搞怪令他们无比愤怒,那是对法则的亵渎,竟然剥夺胜者的荣耀和战利品,该死的女人。他们可怕的气息已经结成了巨大的战力,横穿了过去,那是愤怒与杀戮之力,也是他们的原力结合体。
娜娜已经倒在地上,剧烈的痛疼让她的视线模糊。目力所及的地方已经看不到几个还在抵抗的护卫了,刚才那道让她崩溃的恐怖洪流也波及了身边的同伴,虽然他们挡下了随之而来的轻骑兵冲锋,但对面敌人的重装骑士(族长亲卫)正开始提速。再一个冲锋,这些年轻而精锐的战士就会全部战死在这里。而她不会去想自己落在这些人手中的下场,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落入他们手中的。娜娜的手中多了一把玉制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胸口。匕首刃锋上闪动着灰色的光芒,上面固化的即死魔法不光会收割她的生命,还能够摧毁她的灵魂,进而把她的躯体迅速风化成一堆灰烬。她身周还有最后一个魔法护盾,那是饰品储存的魔法。当护盾破裂时,就是她的死期。
而她什么都不会给这些歌利亚人留下,包括那个男人也是一样。
重装骑士开始冲锋,沉重的蹄音压制了一切声音。可是这次的蹄音有所不同,娜娜从里面听到了一点熟悉的东西。
阿比伟出现在战场边缘,和平日不同的是,此刻他竟有些狼狈,身上的铠甲早已经不见(被扔掉),白色的衣服也满身灰尘与鲜血的混合物,不知是他的,还是敌人的。不知为什么娜娜竟然感到有些心痛,随即就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自责,怎能对一个歌利亚人有什么想法,然阿比伟的视线中却看到了倒地的娜娜,眼中冒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他的羊群被敌人夺取或伤害了一样,又略有些不同,对于羊群被杀或被夺他不会又那种不顾一切的杀意,但此刻他真的有些生气了。他脸色苍白,但却战意不减,纵马冲向了娜娜倒地的地方
“什么都来不及了。”另一边,娜娜意识已开始模糊,她握紧了匕首,向自己的胸膛插下!
啪的一声,她的手腕突然受到重击,死亡匕首远远飞了出去。匕首锋尖只划破了她胸前的衣服,仅差一点就会刺破皮肤,如果见血一切将不可挽回。随后一只强劲的臂膀揽住娜娜,把她提了起来。随后她就感觉到自己象是飘在了云里,上下起伏。
“来的有些晚了,那个人不好对付,但现在也已经去见至尊了,还有,你现在是我的战利品,没有自杀的权力。”阿比伟用一种温柔却有严肃的语气说道,富有磁性的声音中充满了那种对猎物征服的感觉,显然他此刻是认真的。
“你,”娜娜说,“不要说了。”下一刻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小茜完全否定的声音从魔法传讯工具(一条镶着哭泣女妖之眼的项链)里传出,阿比伟也在同时间说道。
娜娜不悦。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忽然感觉胸前一凉,这才发现魔法师袍的胸口已被完全划开,就连具备良好防御功能的内衣也随之破裂,这么一坐起,衣服向两边敞开,立刻把整个胸部都裸露出来。阿比伟听到了身后有动静,回过头时,刚好看到了全部。
“你!”娜娜大怒,抬手就准备释放一个瞬发的魔法。可是她的魔力早已耗尽,这一下强行调动魔力,眼前顿时一黑,脑海中剧烈的疼痛差点让她再次晕过去。她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阿比伟摇了摇头,冲过来抱住了娜娜。娜娜猛烈挣扎着,却听阿比伟喝了一声:“该看的早就看过了,别乱动!不然我······”
阿比伟的声音中一直带有这种奇异的感觉,而溅在脸上的温柔的液体和血腥气也让娜娜从羞怒中惊醒。伤口在他的左胸,正好是心脏的位置。她一挣扎,他的伤口立刻裂开,血立刻象箭一样喷射。
看到娜娜的脸色,阿比伟倒是和以往那样带着笑容,满不在乎,指指胸前的伤口,说:“那个家伙,还挺厉害,不过,还是被我终结了,没事!挨这一剑,也是至尊的执意!这就是武士间的对决,男人间的战争。”
娜娜没有再动,也没有去擦脸上的血。虽然胸口仍然裸露着,可是她已经完全意识不到,她不知道他的实力,但是看出来,即使他赢了,也要付出代价。而这代价却是为了她,她现在心乱如麻,实在不知该干些什么。
如此深的伤口,肯定心脏已被刺穿。
“你……”她没有说下去,因为聪明如阿比伟,早已经知道她的意思,拿起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在那坚硬的如钢铁的胸肌下,娜娜感觉到了强劲的心跳。
“这,你······”娜娜疑惑的看着他。
“我有两颗心脏,恢复力比食人魔还强,少了一颗心脏也没什么,反正心脏这东西一颗也是用,现在也证明我对你的确是一心的。”阿比伟的笑容依然充满着无比的自信与那种令人安宁的魅力,而且还在这种时候依然开着玩笑。她笑了,娜娜忽然感觉到很宁静,也很安全。所以当阿比伟的吻落下时,她没有拒绝。
夜色悄然降临,山洞中燃起了篝火,把夜的寒气驱散。
阿比伟和娜娜围坐在篝火旁。火上烤着野兔,娜娜却象是没有什么胃口,抱着双膝,把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怔怔的出神。刚刚在亲热的最后关头,娜娜却忽然推开了阿比伟。如果换了另一个人,或许会恼羞成怒。而这个男人此刻就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眼神依然深邃而充满着一种奇特的魅力和一种极其强烈的自信,似乎世间一切都难不倒他,娜娜不信,也不愿意相信。
“你真的喜欢我吗?”娜娜突然问道。
“当然!”阿比伟也看向了娜娜,原本他一直仰望星空。
“理由呢?”娜娜不依不饶的问道。
“为什么要理由?男人喜欢女人从来都是不需要理由的,实在需要说的话,那就是一种冲动吧。一种令我无法控制的冲动,另我有些无奈的冲动。”
娜娜整理了一下思绪,颇是有些恼怒的说道:“我们仅仅是认识,你不了解我,更不知道我的过去。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我会受到将军的袭击吗?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上是有秘密的,我不想给你增添麻烦。”
“这又不妨碍我喜欢你。我们歌利亚的男人,喜欢就是喜欢,如果是你的敌人,我的战刀会终结他们的,就让敌人全部死去好了。”阿比伟满不在乎的说道。
“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无所谓?”
“我全部的财产就在身上了。”
“如果我要你去死呢?”
“如果我认为有必要的话。”阿比伟笑着说。
娜娜没有说什么,沉静下来。她并不相信阿比伟的话,此前她和阿比伟不但谈不上了解,甚至加在一起也没有说过多少话,或许他和小茜更熟悉,这个歌利亚人就说可以为她去死?
男人总是轻易许下诺言,却总是不能实现,何况还是狡猾残忍著称的歌利亚男人。娜娜心中有些动摇。
可是,看到他胸口那仍在渗着鲜血的伤口,娜娜有些动摇的心却猛地一阵窒息。
沉默。
许久,娜娜才打破了沉寂:“你们这一族的人,都是这么的······”
“你是想说愚蠢?”阿比伟笑了笑,继续说:“也许吧!我们这一族的人被很多人认为是邪恶的,有罪的,野蛮的,在多个愚蠢也没什么,但我们这一族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但是如今只剩下我一人了。”
“而且我可不是傻瓜,关键是我遇上了一个令我变傻的人,那个人就是你。”
娜娜依旧沉默,而他也不做声。
火焰燃烧,发出奇异的声响,仅过了一会,他又说道,“能遇见一个令自己变得蠢笨的人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但至少我知道我父亲就遇上了,而我也遇上了,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命运总会和人开玩笑,有些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
“理由不充分。不过阿比伟,这个姓氏有些奇怪。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全字?我知道歌利亚人的名字和大陆其他民族迥异。”
“阿比伟·客流比多·比奥兰·萨尼坦·兰西蒙泽·卡奥乌比奇”
娜娜有些吃惊的抬起头,看着阿比伟。他那双眼睛仍然是那样深邃且自信。可是她的心却再也难以宁静。这个名字长得离谱,发音也与传统语言有所不同。可是渊博的学识告诉她,中间的那段名字,和恶魔有关。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具有恶魔血脉,那么这个名字就会对他产生强大的约束力,或许不若恶魔真名的作用那样强大,却也相差无几。
沉默了片刻,娜娜才说:“你不知道,这个名字不能随便说出去吗?”
“你是说我的真名?”阿比伟笑了,显得很不在意,“我刚懂事的时候父亲就说过了,真名是不能告诉别人的。如果有,也只能有一个人知道,就像他一样。”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到底谁才是傻瓜,娜娜搞不清楚,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猎手捕获的猎物一股,越是挣扎,就越是难以逃脱。
娜娜现在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和他有关的一切,都很荒谬,却又如此真实。在虚幻与真实之间,却有一点触动心扉的东西,那是毫无保留不求回报的付出。也许所说的,愿意为她去死并不是妄言,而是真实的承诺。把真名告诉了她,也就相当于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她。可是,怎么会有这么笨的歌利亚男人,他们不都是最高傲的战士自居吗,会为了女人而如此,只是征服欲?
“那你将来想要做什么呢?一直当个冒险者吗?还是要成为一个强盗。”娜娜问道,这很关键,虽然不能决定她的选择,但也很重要。
“当然不!”阿比伟站了起来,看着星空,背对着娜娜。
“我会创建属于自己的军队,去征伐异族,开疆拓土,建立自己的国度!一个和现在所有国家都不同的共和国,一个没有压迫与剥削的,人人都能够最大限度平等的国家,我要结束这大陆各族厮杀的乱局,新的大陆,不再有杀戮,所有人都是一国人,一个梦,但我会去为她努力的。”阿比伟说话的时候,凛然豪迈的气势油然而生,如一个真正统领过千军万马的将军。
娜娜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跳动的篝火。火光映得她的脸忽明忽暗,也映出了眉宇间一抹淡淡哀伤。征战异族啊!终究是······
天边飘来了云,悄然把三个月亮掩住。夜更加暗了。
娜娜忽然站了起来,说:“我要走了。”
阿比伟失策了:“走?你要去哪里?”
“去我该去的地方!”娜娜根本没有停留,直接向山洞外走去。
“那我们以后……”
“永远没有以后了!希望日后不再相见,我不想成为你的敌人和阻挡者。”娜娜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清冷的声音仍在山洞中回荡着。阿比伟第一次感到愕然,不知所措的站着,没有追出去。他刚刚失去了一个心脏,根本追不上一个恢复了大半实力的娜娜,而且娜娜身上还有着不属于魔法师的神秘皇族力量,虽然他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那股力量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但为什么不用呢?
阿比伟颓然的倒在地上,眼中闪过种种,最终还是一声叹息,知道自己的回答错误导致了一切,他笑了,笑得很大声,“那个混蛋写的故事,真实误我大事。还是说我的方法不对。还以为说的霸气些,就会镇住她,真是,我现在根本就没这个想法,什么征服四海,建立共和国都是假的,可你真信了······亏大了!”
宁静的夜里,阿比伟的大笑传出很远很远。
篝火依然燃着,上面的羊魔兽早已变成了炭。
时间总是在不停流逝,三年的时光很快从指缝间悄然溜走。
寒冷的冬季。
这是一个让人欣喜的季节,漫长的寒冬,人们知道过去了,就意味着开始新的一年,不必在忍受酷寒,食物更容易获取,品种也慢慢变得丰富。所以冬去春来时,都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就像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一样。不止是罗马人,波月人,希腊人,高卢人,日耳曼人,甚至更东方的波月人亲族,雅利安印度人都把这个季节当作神圣的祭典,也因为冬季可以不做任何繁重的农活,不必打仗,可以和亲人团聚种种。当然,世界是如此复杂,总会有例外,比如说冰与火世界的居民们,冬季对他们就几乎没有意义。歌利亚人,这个种族最痛恨的就是冬季。战争不会停止,而仅剩的粮食又会导致更多的死亡,连海里的鱼都无法捕捉了,三分之一的人会饿死,五分之一的人会在部族战争中死去,部落的女人们也会拿起武器成为制造杀戮的存在。不管怎么说,对于大多数人类来说,冬季总是让人愉悦的,甚至于那些最厌恶它的存在都不得不承认冬季的极光是美丽动人的。
当凛冽的气流艰难地翻越了乌拉尔罗斯山脉,抵达西大陆的时候,人们就知道,春天快到了。
西伯利亚山脉脚下,阿瑟王庭。这是斯基泰人的分支,是这座绵延万里的巨大山脉中很不起眼的一个小部落建立的汗国,或者说是城镇更合理,她小的令人无法在地图上找到。但也是这里数以万计的人类聚居地中唯一的一个。这里名义上隶属于东方的斯基泰汗国,却也是神圣罗马帝国的领土。可是即便以直线距离计算,罗马人修建的最近的要塞碉堡距离这里也有将近八千多公里。只有每年冬季时,才会有罗马人的巡查骑兵来索要奴隶。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罗马人才有了微不足道的存在感。罗马人要的人不多,他们只要合格的战士。只是收些山里的适龄男童,对牧民们的传宗几乎看不到什么影响。不过城镇的人口也有限,如果合适的儿童太多,就会发生冲突了。
山里的人都异常彪悍,他们为了生活都紧密的团结着,排外封闭却也骁勇坚韧。
冬季一到,这里的巨角羊群就会冻死一大片,那些高大到四米的巨兽在隆冬面前和普通的羊一样。不是辛劳就一定会有所收获,虽然有些罗马法师说可以制造一个阵法来弄出一片可以耕种的土地,但是却失败了,从那以后,这里人的生活就不被重视了。猎人们被迫进入危险森林,这个时节,森林深处那些饿了一冬的魔兽逐渐醒来,开始觅食。它们变得十分危险,并极具攻击性。但是一些魔兽身上的特产,比如说某些可以用作珍贵药材或者是香料的腺体,只有在这个时候成色最好,也才能够卖出最高的价钱。每年的这个季节,猎人们都会有大量死伤,他们不愿进入罗马军服役,这是一种对抗。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传统在现实的生活面前往往无比脆弱,除了歌利亚人这种奇怪的存在才会坚持一些传统,他们的古板大陆皆知。所以在这个小汗国,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大山脉,参军,要知道,除了可以获得更多的财富,自己的后人成为高贵的罗马人也是一大诱惑。
这里潜藏的宝藏却无人得知,而那传言却是无人信服,人们会向往那些传说中的宝贝,却不会真的去寻觅,但一切都不是绝对的······
这片大陆是物产丰饶的土地,是崇尚力量的土地,也是等级森严的土地,不仅魔兽是如此,人也是如此。
叙利亚行省,狄德罗·贝卢斯总督的首府城镇,赫尔瑟马拉大道,一处交通的要地,重要的中转线,罗马东方行省的货物大部分都是从这里运往其首府城邦。
一家典雅的茶馆,城市里的贵人们在午后的时间里,纷纷来到这里品味从东方产出的植物做成的饮品,旋律声也在此有节奏的响起,查尔斯的忧伤日。
“斯蒂芬多·高兰丁,古德意志兰语中译为,属于勇士的鹰,听名字,您是个归化的日耳曼人。”观察者对方的少年听着对方的名字就已经判断出了其人种,黑森林日耳曼中的德意志兰人部落。虽然这么想到,还是会感到吃惊,眼前的分明是个十分有气质的罗马商人。
“没错,先祖曾经为光荣的元老院当过应召兵,最终当过蛮族雇佣军的将军,也是那个时候被祖母······嘿说的远了,到了我这一代已经有着百年光阴了,期间家族无不为了能够在这座城市,这个国家的立足而奋斗,如今的富裕却是仰赖先祖的庇护。可惜,说来也是无比惭愧,今虽怀念先祖为梦想而毅然踏上这片充满机遇的土地的气魄,但鄙人却是没有那份勇气再次冒险。今天看到了您,突然感到了那种感觉,不觉间就说的有些多了,哈哈哈,真是不好意思,您慢用。不知道贵客远道而来,是为了······”这位眼中闪过沧桑,端上冒着热气的茶水罗马骑士打扮的人流露出一种淡淡的高傲,露出礼貌笑容的的少年看向了精致器皿内的茶水,一种从东方赛里斯流传的饮料。
在与赛里斯之间的贸易中,茶叶被大量交易。这种才被罗马人发现的可以用来提神的饮料,最初由驻扎在波月边境的军中传出。
“哦,来这里自然是为了一睹罗马的荣光,这里是文明世界的中心,说不定日后这里也会出现一个歌利亚的执政。”英俊少年说道,星辰俊目中显露出一种野心。
“嗨,如果说歌利亚人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小亚的黑旗军团不就是歌利亚人,罗马的胸襟是广阔了,所有才可以征服万国。”老板先是在一边品着茶,后来边看着少年,一边道。
“也许吧。”这少年没做什么反驳,过了一小会,看老板一副想要继续的样子,也只是道一些无关的事,“不错,是真正的华尔斯的感觉,真正难得,既然有这种机会听到,就不能放过了。”少年懒散的闭上了眼睛,同时拿起了杯子,一口饮尽杯中之茶。
时间慢慢而过。
“这种华尔斯旋律的音乐不错,也是我在音乐上的最爱之一,据说是希腊和波月的乐曲相互结合而成的,是古那派的代表作,另外还有月光奏第二十曲,月神之泪,是改自多情的古希腊诗人为月光女士戴安娜的诗歌。”已经清醒来的少年侃侃而谈,他没有感到什么奇怪,在那里评论到,同时还说出了自己的作品,甚至要当众演奏一曲。但是一边的人早已经惊呆,天,这是歌利亚人,还是说世界要变了。
“这个,古希腊,有这种说法吗?”一位希腊籍的市民骑士不满的问道。
“千百年之后,就有了,谁知道呢。”这黑发少年满不在意到,紫色的眸中带有一种深邃,那是超越时空的界限般的深度目色。
“历史不是凡人可以阻挡的,沧海桑田这句赛里斯人谚语还是有道理的,除了神,谁能永生,见证一切,亚里士多德的帝国曾经无比辉煌,但是现在只能在剧院里再现它的不朽了。”有人评论道。
“嗨,那是我们希腊人的荣耀,我们······”
“去你们的荣耀,你们只是希腊佬而已,应该在妓院建立你们的王国,哈哈哈,把被征服的历史当成荣耀,也只有你们这些自称什么文明古国的,愚蠢的希腊佬才会这么无耻。”
“希腊没有王国,我们是民主······”争执又起。
······
旁晚,由于季节的关系,黄昏提前而至,且无比殷红,如染血般。少年的身影于风之中寂寞而去,遥望远方,看着落下的夕阳美景,他却不禁看向了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已经染上太多鲜血了,却不知又要染上多少杀戮,这个连他自己也不知了。这不是童话的世界,而是大争之世,胜者踩着累累的尸骨登入神圣的殿堂为神,弱者被人杀,尸体于土中沉,归为尘,是为恶魔。
逝去的时光一去不回。
他要去一个地方,也是真正谈事情的地方。
安度亚的传说,死亡圣杯,王者的镜面,图西真的墓。一切都是距离如此之近,但却有不似真实,这个世界就一定是真的吗?
少年疑惑道,自从来到这里,他每时每刻不再发生变化,时间的流动对于他而言竟快了十倍,仅仅数月,竟是几年已过,时间真是从指甲里流去。
虽然······,时间因为白冥而不再流逝,但却好不到那里去,不再流逝,因为死亡过后,时间又怎会在流逝。回想那日的相遇,难忘······
他身上,至今仍然带着,买的,其实应该算是她送的神灯,那个可以调节时间流逝的神灯。
西泽乌徰,你真是一个不幸的人,运气就没好过,果然是坏人没有好运气吗?
但他却没有这种觉悟似得,一点不急是假,但自认不是好人,他却有自己的看法。
是非,就留给史学家探讨吧,但到了那个时候,谁敢不给他几分面子,给他们的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