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被鲜血腐蚀如朽木的桃木剑和已经走远的芊芊,紫云廷的目光更加茫然,只能呆呆的目送着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
这……这违背常理的女人,到底在她的身上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另一边,一直藏匿到现在的苍暝,也被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惊骇到忘记隐藏身上的鬼力,脑海中还在不断回放着方才的画面。
从变强,到突然的被腐蚀而死……到底之间发生了什么,让单凭鬼气就可以融化传染各种疾病剧毒的鬼怪之躯就这样被溶解腐化?
还有刚刚小鬼明明应该是刺穿了她的心脏,为什么到现在,她还能靠在术师的身上喘息的活下来?
苍暝一边想着,一只手慢慢移到了自己的胸前。
静寂的胸腔内,根本没有任何跳动的声音,即便幻化再好的鬼怪,这里装着的东西,也只能永远这样安静的充当个摆设而已。
难道这女人,真的,吃不得吗?
冥想中,一道凌厉的剑气迅疾的朝着自己射来,苍暝在心中暗叫不好,刚刚想的太过专注,居然忘记了这里还有一名术师。
“原来她口中说的恶鬼就是你,哪里逃?”
察觉到苍暝强悍的鬼力时,紫云廷也惊得忘记了薛灵芸身体的怪异,手握长剑向着苍暝隐藏的方向追了过去。
千亩的庄田,在此刻再没有人打扰后,并没有就是安静下来,刚刚被淫刀刘鬼力压制的死灵,若隐若现的纷纷从田地中冒了出来。
一团团成群结队的犹如一张萤火虫编制而成的巨大天网在空中飞舞,闪耀着翠绿的磷光,瞬间将苍穹染成了阴森的绿色,越聚越多,铺天盖地的在庄田中缓缓游动。
像是要寻找生前遗失的东西,飘悠悠的向着都保府的方向飞了过去。
都保府中,虽然外面嘈杂的声音已经消失,但几乎所有人都目睹到鬼怪的凶悍,此时还都害怕的畏缩到某个角落。
只有后院一隅,还有声音断断续续的从某个房间中飘出。
明亮宽敞的房间,一座座并排摆放的置物架和三面的墙上都堆满了大大小小的人偶娃娃。
逼真的容貌,顺滑的长发,嫩滑的脂的手感,一切犹如真人一样,不觉可爱,反让人觉得有丝阴森。
金沙此时怀中塞满了娃娃,眼神散乱,也为刚刚能够从淫刀刘的口中存活下来而心有余悸。
“我就知道,你们都想害我,没有一个真心想要让我好。只有娘亲,娘亲才最疼我!”
金沙说着,整个人的神智似乎已经有些癫狂,一边轻柔的抚摸着怀里的娃娃,脸上带着痴傻的笑容。
“娘亲不用担心,莎莎将娘亲的娃娃保留的很好,这样娃娃,就像牵着娘亲的手一样,能长长久久的陪在我的身边,永远——!”
痴痴呆呆的金沙,眼中暴戾不再,这一刻犹如自己又回到了幼年,有母亲短暂却温暖的陪伴的时光。
根本没有留意,紧闭的房门中,不断飘入的死灵,越聚越多……
来到河岸边的木屋,明明白天时,这里还有位和蔼的老汉,在热情的欢迎自己的入驻。
然而现在,凄凉凉的房内没有了守候的灯光,再也找到不到之前薛灵芸感到的温暖和惬意。
芊芊将薛灵芸放到床上,四处打量了下木屋的四周,还是为木屋的简陋与破败而皱起眉头。
“这里……”
才说两字,再看到薛灵芸神情悲伤,一只手还在小心的抚摸着屋内的一切后,没有继续说下去。
坐到薛灵芸身边,芊芊直接拉开薛灵芸的衣襟,惊得薛灵芸也收起了刚才的悲伤,双手下意识的就放在了被敞开的衣襟上。
“慌什么,这会没有外人,还不快让我看看你的伤怎样了?”
芊芊一戳薛灵芸的额头,却再次因薛灵芸焕然一新的容貌,脸上的笑容也敛了回去。
紧抿的樱唇,沉默着有些强硬的拉开薛灵芸挡在胸前的手。
薛灵芸胸口的伤口不仅没有血再流出来,寸余长的伤口在快速愈合的皮肉中,已经小到铜钱大小后,芊芊剪水般的双眸再次盈满蓦然的冷意。
圆润饱满的指尖没有以往的温柔狠狠按了上去,伴随着薛灵芸一声隐隐的抽气声,一下下的用指尖刻画着已经完美和薛灵芸身体融合的人皮。
“芊芊?”
自从自己变成这副模样后,芊芊整个人就好像都变得不一样起来,薛灵芸眉头轻蹙的忍受着芊芊按压的疼痛,只能轻声呼唤。
“已经没事了,过了今晚,应该就愈合的差不多了!”
说话中,芊芊浑身的寒意已经散个干净,双手正轻柔的帮薛灵芸正好衣物,仿佛刚才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场幻觉。
薛灵芸整好衣服,才困扰的问着芊芊,“你说我这样,怎么跟紫云廷解释?而且,为什么丽姬明明还是人类,为什么……”
见自己提到丽姬,芊芊的神色又沉了下来,想起刚刚芊芊盯着自己的深冷双眸,薛灵芸连忙闭口,不敢再多提半句。
“那……幼灵……”
“我已经吩咐都保府的人,将她扔到封州城,敢伤害你,也该让她吃点苦头!”
面对芊芊漠然的神情,根本没有将幼灵的死活放在眼中,让薛灵芸不满的反驳道。
“她还那么小,怎么能将她扔到封州城?”
薛灵芸虽不曾在外走动,但拜与家中芊芊摆放的如山的书籍,让薛灵芸早就了解,古月国自建国以来,很多城镇还是保留着奴隶制残余下的制度。
封州城更是其中的代表。
书中曾有描述,封州城地处物产丰富的南方,本是古月国有名的富有城镇,但生活在里面的贫民过的水深火热,恐怕连这里的大柳镇居民都不如。
像幼灵这么小的孩子,无依无靠的被丢到封州城,恐怕只能沦为最下等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