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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靥第二天一早就挽着冷霖的手,走到冷家其他人面前的时候仿佛像个新娘子一般扭捏。-79小说网-

杨靥是自从嫁过来的那日起便一直昏‘迷’不醒,所以在她的角度来讲,她就是个新娘子。

冷泫比杨靥记忆中的还要清瘦一些,而冷冰沨是自从嫁过来就没有见过的,只知道冷霖有个弟弟,十三年前失踪,冷霖开出天价找自己的弟弟依旧未果。

没有变的似乎只有冷霖的两位妹妹了。

冷霖的三妹冷倾彻是个安静到骨子里的人,见到十三年未见的冷冰沨和杨靥都是淡淡一笑,便回自己的房间看书去了。

安静的与世无争,她有自己的坚持,虽然是生在武学世家,可是天生就讨厌勾心斗角与刀光剑影。坚持自己的不做江湖人,不理江湖事。

相比之下,冷霖的五妹妹冷馝婵却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二八韶华的年龄,天真而无害,见到杨靥毫无八年重逢的伤感,只牵着她的手“四哥带回来一个好漂亮的‘女’孩子,我带你去看。”

说着便欢天喜地的带着杨靥跑远了。

冷霖望着被自己妻子和妹妹踩出的脚印,等她们跑远了之后,对已经过来好一会儿的冷泫使了个眼‘色’。

冷泫跟着冷霖那样久,冷泫从一个眼神似乎就可以知道冷霖在想些什么。而此时他知道冷霖要去找冷冰沨。

二人到冷冰沨房‘门’处的时候,感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在‘门’槛处似乎可以看到冰碴。冷泫望着冷霖,见他紧皱着眉‘毛’,他知道他明白了。

冷庄虽然天气不暖,但下雪都是薄薄的一层,从来没有结冰的时候。

二人对视了一眼之后,试探地推开了冷冰沨的房‘门’。

冷冰沨就坐在‘门’对面,悠哉的喝着茶,满屋子飘着浓郁的茶香。

他的对面沏了另外两杯茶,看样子似乎等待已久。

冷霖自然地坐下来问冷冰沨“你昨日说你嫂子中了毒,我想过,我从杨家接你嫂子到冷家的这一路上是没有人能在我面前对我身边的人下手的。”

冷冰沨迅速判断“那就是在杨家的时候被人下毒。”

冷霖直接进入主题,他的‘性’子急得几乎是容不下任何寒暄,“倘若是杨家的人搞的鬼,那么杨家就有夜城皇陵家的卧底,无论如何我都要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冷霖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杯中的水溅出了几滴,冷泫提了一口气,却生生的忍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冷霖是动了气。

冷泫随即接下来“那哥哥陪着嫂子和四弟去,我和三妹留守冷庄,三妹好静,总不好要她跑来跑去。

至于五妹冷馝婵,应该让她出去历练一下了,不然像现在这样,连个话都不会说。”

冷霖和冷泫耳边同时响起了冷馝婵刚刚对杨靥说的那句:“四哥带回来一个好漂亮的‘女’孩子,我带你去看。”

倘若这句话被冷冰沨听见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冷冰沨那完美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然而他手中的那杯茶却已经凝固成冰,茶杯已经被他捏碎,由于茶杯的碎片和冰凝固在一起,碎片才没有掉落下来。

冷霖在与冷泫‘交’接冷庄的一切事物的时候,冷泫四顾无人之后对自己的哥哥冷霖“小心四弟!”

冷霖收拾包袱的手顿了顿,“你记不记得四弟他们一行人来到冷庄的时候,我说了什么?”

冷泫迅速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当日大哥三十里外,有三个外人的脚步声。”

冷泫迅速意识到——,眼睛转向自己的哥哥道:“不是三个人,还有四弟——明明是四个人——”

冷霖道:“我连他的气息都察觉不到——”

冷霖等了片刻,随即笑了“我并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对自己的弟弟心存芥蒂。他尽心去救我的妻子就是我的亲人!”

冷泫急急的接道:“难道大哥就没有想过,只有下毒的人才更会懂得如何解毒么!”

冷霖迅速打断了冷泫的话“在我的世界中,除了亲人,便是敌人!只要我认定了他是我的亲人,我就会最大限度的相信他,剩下的话,你就不要说了!”

冷泫还有一肚子的话,听到这句话后,还是压了下去。

而窗外,雪似乎下的更大了。

光掠和汐染并肩站在一棵寒梅下,光掠一下一下的劈着梅‘花’。

光掠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显得特别的认真。

汐染抱膝坐在他身边,远远的看到了冷霖负手走了过来。

汐染刚要招呼,还没开口说话,冷霖比划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冷霖走路时毫无声响的,走到了光掠的身后,忽然一个擒拿扣住了光掠那握剑的手。

光掠转过身之后,没有挣脱冷霖的束缚,“冷庄主。”

冷霖笑了笑道,你随我来。

汐染对光掠点了点头,“刚刚五小姐说来找我一起去赏‘花’,现在估计是时候了,我先走了。”

光掠愣愣的看着汐染远去的背影,刚开始的时候汐染像个小孩子走路一样一跳一跳的,走得远了,就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光掠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有时候甚至是有些木讷的。

光掠这才意识到身边的冷霖。

光掠侧了侧身子,对冷霖行了个礼。

冷霖笑了笑,走在前面。

光掠就在后面不远不进的跟着。

不知走了多久,二人停在了一棵寒梅下。

冷霖一掌震下了寒梅上的‘花’朵。

冷霖迅速的说了一个字,“斩!”

光掠迅速的拔剑,将那‘花’瓣一片片的斩下来。

等梅‘花’落地的时候,被光掠斩裂开来的梅‘花’,一片片的碎裂在光掠的脚下。

冷霖双手抱臂看了一阵后,重新在那寒梅下拍了一掌。

光掠的目光闪烁的看着冷霖江将那梅‘花’用掌力凝在指尖上,用掌力震碎了那梅‘花’,纷纷下落在光掠的头上。

冷霖道:“你发现了什么。”

光掠弯下了身子拾起自己斩碎的梅‘花’和冷霖震碎的梅‘花’比对。

冷霖抓住光掠的衣领,往上一提,将光掠带到了树上。

光掠道:“我用剑只能将梅‘花’一斩为二,庄主却能震碎整片梅‘花’。”

冷霖道:“我方才那一掌你可看清楚了?”

光掠方才发觉原来冷庄主是在教他武功。光掠连忙行了一礼道:“有劳庄主了。”

谁知这里的枝条上,还有树挂。

光掠一个不留神,便从树梢上滑了下去。

冷霖一伸手抓住光掠的衣领就将光掠重新提了起来。

冷霖看着有些狼狈的光掠大笑起来。

光掠也笑。

冷霖笑完后,“你有个很好的‘女’人照顾你。”

光掠意识到冷霖说的是汐染。

光掠重复,“汐染的确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

冷霖道:“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见识过了各种各样的人,就会发现,原来遇上一个好人是很难很难,并且是非常荣幸的事情。遇上一个和自己相像的人也是很难的事情。”

光掠略一低头,我怎能和冷庄主比,我——”

冷霖随意扯过了一根枝条,在手中摆‘弄’着,“你缺少的就是这个,自信——男人最不能少的就是这个,没有自信的男人会让你的‘女’人觉得没有安全感。”

冷霖问“你和她是怎么相识的。”

光掠微笑“履冰之暖。”

冷霖转过头来看光掠,发现光掠眼中都是难掩的笑意。

光掠的声音陷入了回忆“我是个孤儿,刚来到冰雪之巅的时候,受不了那里的严寒,脚冻得开裂。

汐染看过之后,亲手为我缝制了一双棉靴。每次我将脚放进棉靴里都感觉到像是将脚放进火炉里面一般,我只是愿意看,我从来都舍不得穿——”

冷霖将眼神变得很犀利:“你就是在那个地方见到冰沨的?”

光掠不知该如何回答冷霖者突如其来的认真。

如果说是的话,感觉就和背叛了少主一般。

如果说不是的话,感觉却像是欺骗了这个刚刚还教过自己武功的师傅一般。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一个肯对自己说知心话指引自己的人明明是那么难得。

冷霖忽然大笑起来,将自己弯折后的纸条随手扔给了光掠,“我们都是戴着面具行走江湖的,不知多久已经没有见过你这张脸上这样纯真的表情了,”说到这里冷霖的语气变得有些悲哀,“就连我的兄弟姐妹我都‘摸’不清他们在想什么,甚至就连我的妻子——”

冷霖将话停在这里,用手用力的拍了拍光掠的肩膀。

光掠很多年后,回忆起来,或许是时光的错觉,总觉得冷霖那掌拍在身上有千斤重。

光掠将冷霖随手折的枝条藏了起来,他一直都收集东西的习惯。

光掠过了很多年重新回忆起来的时候,才明白,这一生也许只有冷庄主对他说过那样真切的话语。

他不知道当时的冷庄主是以什么心情说的,但重新回忆起来,只觉得当时的自己很幸福。

冷家的雪恍惚下了一日,不知是何时开始越下越大的,原来本是落地即化的雪‘花’,如今下满了整个树挂,房檐上的雪越积越厚,吹散了整个‘春’天的温暖,衬得冷家宁静肃穆。

冷泫望着逐渐暗下的天‘色’,增加了一班岗哨,同时又增加了一倍的护卫,熟练的指挥着铁骑。

杨靥蜷缩在西域的‘毛’毯上,身旁的婢‘女’为她端上酒浆,屋子里面温暖入‘春’,壁炉里面的炭火有光无烟地燃着,杨靥舒服的都快睡着了。

一位婢‘女’将‘药’端了进来,杨靥的酒刚喝了一半,便放在了身旁婢‘女’的托盘里,方才喝的有些急切,杨靥咳了两声,婢‘女’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杨靥面‘色’一红,‘露’出了酒窝,甜甜地笑着“病人是绝对不能喝酒的,不要告诉别人啊。”

杨靥看那送‘药’的婢‘女’手上还有另外一碗,面‘色’一沉,随口问“我要喝两碗么?”

婢‘女’抬起头“回夫人,要刚熬好,本想趁热把这碗‘药’是给五小姐送去的,五小姐已经睡了,就端了出来。”

杨靥自言自语,“婵婵什么病,我怎么不知道?”

杨靥也没指望有人会告诉她,对那婢‘女’吩咐“你先下去吧,‘药’一会儿我喝完一起命人收拾,歇着吧。”

杨靥望着无边的月‘色’,有点儿过于安静了些儿。

冷馝婵从‘蒙’得紧紧的被子里探出了个小脑袋,满头是汗,像是被水洗过一般,冷馝婵胡‘乱’的穿了棉衣,婢‘女’们也都熟睡了,便跑了出去“哈哈哈,要你们每天给我熏什么安神的香,我捂在被子里根本闻不到,你们在这里好好睡吧!”

冷家十几年没有下过如此大的雪,冷馝婵忙忙乎乎的堆了个雪人,脑袋和肚子不甚分明,不是大了就是小了,玩着玩着不知不觉出了一身香汗。

冷馝婵刚提着小小的红‘色’灯笼,往身后一看哇的一声大叫,身后有一个人摔在了刚堆好的雪人上,冷馝婵重新蹲下来,用灯笼照亮了那人的面容,他从雪堆抬起脸来,面容温和清晰。

冷馝婵呆呆的看他,那人不好意思的笑了。

冷馝婵问“你来干什么?”

那人打落了身上的雪,腆着脸“我就是来逛逛,”说话时已经准备开溜了。

冷馝婵忽然问“那你能和我一起堆雪人么?”

被问的人明显受惊了一般。

这时,不知从哪又出来了一个黑衣人将方才那个摔在雪堆上的人扶起,关切的问“受伤了么,卓立。”

卓立似乎忽然就安心了,开始喋喋不休“我就是来这儿偷偷看看她长什么样,要是不好看我一定要坚决反对,我找个地儿趴着偷看。

谁知冷家防守太严密,十仞城墙。我选了个不太高的趴在上面,今天晚上下了雪还特别滑,我就摔下来了。”

卓立的表情带着讨好,“卓绝,你抓我回去可以,千万不要告诉爹我来过这儿。”

卓绝弯下腰来,对卓立说“你‘弄’坏了人家的雪人,至少要陪给人家吧!”

说话时卓绝已经开始帮着冷馝婵滚好了一个雪人的脑袋。

卓立不屑一顾,对冷馝婵邪邪的笑“堆雪人能干什么,我有件更好地东西!”说话时将腰间的‘玉’佩解了下来送给了冷馝婵,很大方的别过脸去“小姑娘,大冬天的还穿的这么单薄、寒酸的怎么过冬啊!我这块‘玉’够你锦衣‘玉’食过好几年了。”

冷馝婵接了过来,用红‘色’的灯笼照了照。

冷馝婵也从腰间解了下个‘玉’佩送给卓立,用同情地语气说道“这块‘玉’佩应该够你买一双好鞋的,以后在这里就不用总摔跤了。”

卓立借过来一看那翡翠‘玉’佩成‘色’极好,那翡翠上的蝉型雕刻图案,瞬间明了。

卓立试探‘性’的唤了一声“冷馝婵——”

冷馝婵眨了眨眼睛“你见过我?”

卓立面部僵硬,笑了笑“我是你姐姐冷倾彻的旧相识,可否为我带路见她一面。”

冷馝婵一看面前卓绝堆的终于像个雪人了,心情大好,便回道“好呀”

冷馝婵带着卓立与卓绝往冷倾彻的房间走去,雪越下越大,雪‘花’落在冷馝婵红‘色’的棉衣上,冷馝婵的棉衣有些长,拖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冷馝婵敲响了冷倾彻的房‘门’,这个时间冷倾彻还没有睡,冷倾彻是不用任何人伺候的,冷馝婵就毫无顾忌的喊“姐姐——姐姐——”

冷倾彻开了‘门’,冷馝婵得意洋洋给冷倾彻介绍“有两个自称是姐姐的旧相识来见姐姐——”

冷倾彻正奇怪,她从小就极少出‘门’,哪来的熟人?

冷馝婵向后一看,身边哪来的什么人,冷馝婵后退几步,用灯笼照来时的脚印,却只有她自己的脚印——

冷馝婵哇呀一声扑进了姐姐怀里“姐姐——我好像遇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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