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发生了太多事。谁也来不及去回味,西部山崖的悲鸣在阵阵闪烁的命轮中一起消散,在最后抵达极北山壁的众生里没有七个命轮的人,他们此时此刻将身体围绕在了四圣灵虚影之外,挥洒的翎羽,说不出的酸涩与疑问,也让不息城中央的男子红了眼睛,缓缓地举起了右手的羽毛,想透过它看清正上方虚影的样貌,碎羽之下的眼,让他,看不见。
得到喘息的寸琅所有命轮开始向不息移动,静止的不息瀑布开始碎散成雨滴,将寸琅的土地与命轮的光源濡湿之后彻底干涸。
被熊王命轮光芒笼罩的九只黑影的湮灭,让剩余的身影直接放弃了阵型,折回了裂缝。剧烈喘息的熊王至此在洞口寸步未动,只是嵌入土地的后腿,随着眼中血红的褪去愈加的深入地面。
寸琅再一次安静了下来,没有哀伤,没有哭泣,一切都是在沉默中等待着。
菖蒲终于醒了过来,在那巨树遁地的空地中央痴痴的望了望寸琅结界。“回家了”
“回家了”
“开始”这个声音再一次开始扩散时被铺天盖地风刃笼罩,随即一个巨大的虎爪当其头而砸了下去。躲避之后的这个人影站在了熊王洞穴九十一丈外,与菖蒲对视着,身前被撕下的血肉开始却又开始了生长。身后原来不可一世的熊王,看着他的背影开始缓缓抬起左前掌,身体开始随着呼吸的频率起伏,清明眼神中的担忧却越来越掩饰不住,便慢慢布上了血红。
极北山壁
对那个男人发动突袭的兽影,在暴吼中,狂暴的风将身前长条身影笼罩,风对其鳞甲的切割只能擦出火光,战斗开始后的不久便只剩下了肉搏,术法已不再对彼此产生太大作用,不久,兽影被缠住,四肢被四个爪子死死扣住,只能用嘴死死压住那长条身影的脖颈,别无他法,兽影越发的淡化与之前长条身影掉落的鳞片与血强烈刺激着阵域西部面如金纸的人类顶尖修行者,生与死的抉择,赌对了无数次,这一次,他们想给出一样的结果!真龙又如何。上空,肆虐的火焰,与半空中的锋刃无数次的交错而过之后,那垂天的羽翼,越来越暗淡,舍命的对着那巨大白色兽影冲刺,上千次的俯冲,却一无所获,白色巨兽的迅捷让它束手无策,在喘息中停了下来,那白色巨兽也默契地止住了身形,在沉默中,剧烈的喘息着。终于露出了真身,赫然便是阵域兽形圣灵的模样,他望着不息城中那个**着上身的顶轮裂开的男人满脸羞惭,再无动作,突然,那男子身前的地面染上一滩血红,被真龙缠绕的的兽影却瞬间爆发出无尽的罡风将正左空域的火红鸟影笼罩,伴着虎啸狂怒的切割开了那一片空域,真龙虚影,乘此时,用被魂炎烤得极度虚化的身体冲了过去不顾一切的将那鸟影缠绕,阵域右侧支撑阵法的人类修士在沉默中燃烧了自身命魂,爆开身体将自身命轮全部注入那真龙虚影中,命轮凝结的龙首,散发着炽烈的光,照亮了龙嘴死死咬住那鸟身修长脖颈一起坠落与地面的瞬间,那鸟影一阵颤抖后爆开成为火光想就此脱身,却被死死咬住真龙的白虎身影舍命再次爆发的强风死死地裹在了那一方空域直到落地的那一瞬间,一声悲烈的凤鸣响起:“”不!“。他落地的身体被正前方趴伏在地上的巨兽尾巴自灵慧魄洞穿了顶轮,转瞬间,命魂被吸纳而走。那巨兽依然趴伏着四肢,头依然收缩。阵域右方再次苍白起来,沉默中,左侧也开始泛起了同样颜色的月光。不息城前巨大的白虎凝视着的男人,他睁开了闭合已久的眼镜看着他,像从前那样看着他,没有改变。他对着他,趴下了那如山的身体。左侧身体残破的真龙,化成人形,面色惨白,对着那男人俯下了腰,同时,身上散发的绿芒包裹着余下所有还活着的生灵,他自己却来到了西部山崖,那个女人最常呆的地方,盘膝坐下来,闭上了眼睛。不息城,还剩下正门上方最内层七人命轮完整,在真龙的绿芒包裹下,闭上了血痕竖起的眼,在沉默中,直挺挺的倒下。余下的二十一人,跪倒在不息中央的男人面前点燃己身炼化所摄圣灵命魂,注入他的体内,索取那微渺的希望,在最后一人,身形消散时,他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体,终于躺倒了下来,在她最后微笑的眼眸内看到了他眼里的晶莹。
熊王面前九十一丈外的男人面对着菖蒲面无表情,不言语,嘴角扬起生硬地戏谑,道:
“司尤儿,你敢?”
熊王瞳孔急剧的收缩,难以理解的颤动着,眼中深深地恐惧让他再也控制不住,不得不开始以气魄统御己身,模糊的视线看到那人右手上的符文晦涩一闪。
“菖蒲,闪开!”
菖蒲与那个男人动身的同时。一团难以言明的黑光在,在虚空中裂口前炸开,而且熊王身下的半山寸寸崩裂,更为巨大的凝实熊影将堵在洞口的熊王与他的洞穴笼罩起来。
菖蒲的残破身体闪跃迅疾却依然错失了机会,整个左后腿炸开,露出的肉已经是淡淡的白色,下一瞬,她的身体,印在了寸琅地表,那个声音清冷的人就站在她身体九丈外,望着月亮。
“不愧是兽主”
“......”菖蒲没有回答,此时能见到的东西的右眼中,显现的身影让她的心彻底坠入冰窟。
“还活着?!”当先走出裂口的金乌王人身尖叫着冲入了苟延残喘着的生灵中,不息城前,忽暗忽明的命轮光芒在他到临之前便被其高温烘烤至虚无。到了近前,他收起了自身命魂场域,用身体去屠杀着残存的生灵,越来越多的生灵对他发起冲刺让自身生命最后的爆炸去守护,守护,身后的一切。
“来吧来吧,我金乌族牺牲近半族人,你们还未死绝,凭什么?你们都该死,死,死,死”每一朵血花绽放的同时,金乌王脑里就会重现在祭坛中燃烧生命的族人的脸,他的哀痛他要洒落在地成为在这些人的死亡,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生灵中,有禽族,兽族,人类,只是没有一只是金乌。
“凭什么,我的族人是祭品,却没有一个在这寸琅之中,凭什么?哈哈哈哈,来吧,冲我来吧,自爆吧,哈哈哈哈,看着我,看着我,烟,看着我,哥哥给你报仇了,哥哥在为你报仇,这些生灵,都会为你陪葬!”
“滚!”不息城前趴伏的白虎在忍不住,用左前爪对着金乌拼命地扇了过去。
“嘣”大地一阵碎裂,纹路蔓延未尽,白虎庞大的真身直接倒飞去了裂纹尽头,整只左前爪,被烘烤至熟透掉落下身体,在他痛苦的眼中,金乌王的手掌上血痕累累本命魂羽炼制的羽衣左臂彻底碎裂的垂了下来,停滞的下一秒,再次冲进了余下的人群,每一次的闪动都会有碎开的肉体随着他的尖笑散开。
“哈哈哈,哈哈哈哈”
西部山崖上的人望着这一切,没有动作,没有言语,苍白的月光下,他是那么的无力,萧索,心魄所在的地方沸腾的血气喷涌后回首的他,视野所及的菖蒲在两种令他窒息火焰的炙烤中,缓缓闭上了瞳孔开始涣散的眼。最开始发出的清冷嗓音的再次男人来到了熊王面前九十一丈外。消瘦的身体,雪色的及腰的长发在如此月光下只有惨白。
“司尤儿,你居然在抖?”声音很柔,不自然上扬的左嘴角却是能告诉所有人他是什么意思。
“是呢,我在怕你呀,丑鬼。”熊王在听到他的话时,赶紧濡湿了干燥的喉头,竭力掩饰语气中的刻意回答道,维持着身体周围模糊的气场,不敢变化一丝一毫。
“怕我?哈哈哈”,那人开始向熊王走去,嘴里怪笑着说:
“怕我什么?”再进了九丈,再次生冷的开口。
“怕你......怕你咬我呀”,气场内的熊王,顿了一会,再次吊儿郎当的回了一句。
随即,那人身体周围雾气开始升腾,继续向前走去,却并未言语。在熊王身前三十六丈外再一次停下了脚步。熊王愈来愈轻的呼吸也在此刻出现停滞。
“糟糕”,熊王心中一声暗骂。
“你藏着什么,我看看嘛?”觉察到熊王反应的人影,条件反射般的问出了这句话,反而,让双方都再次沉默。与夜里的沉寂没有任何冲突的沉默,却泛起了心头不合时宜的涟漪,下一刻,先回过神的熊王答道:
“叫,叫声大哥听听再说”有些颤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之前的吊儿郎当。
“......”呆立原地的的消瘦人影望着熊王气场中模糊的熊王真身,呢喃着:“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