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柔认真的看着庄学文,两人就没这样直接挑明说过,现在说开来却让人无法接上话。
她看了好一会才说:“我也不知道,只是想哥哥能够平平安安活到百年便好,哥哥做的事太危险。那次,我看到你受伤回来了,当时如果只要歪那么一点点,哥哥可能就没命了。”
“我不想失去哥哥,只要能够让你平安的活下去,远离危险我什么都可以做。”她捂住脸非常烦恼得说道,也知道自己整天做些麻烦庄学文的事,让他不厌其烦的善后很讨厌。
这么多年惹了如此多的事,最后没能让哥哥远离危险,还一步步的把他推得更往里面,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了。
庄学文停下马车,转身坐过来,摸摸她的头说:“小柔,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你活你的,我活我的。不管什么时候,哥哥都是你的后盾,但我不希望你一直都这样。”
这话让庄柔抬起了头,呆若木鸡的看着他,脑中只有各活各的这句话,难道这是已经讨厌自己了吗?
看她那傻样,庄学文便知道她不知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便笑道:“你可别胡思乱想,并不是我讨厌小柔了,而是觉得小柔可以做很多有意义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这么多年来不都是我在照顾你,但现在我觉得你能照顾自己,还可以成为哥哥的支柱,有危险的时候我也要靠你。”
庄柔突然愣住了,哥哥有危险时要靠自己,为什么之前想不到这个。既然哥哥可以容忍自己的胡作非为,那自己也能够保护哥哥。
不管哥哥做了什么事,只要在有危险的时候保护他,那他不就可以活得随心所欲了。
她有些焦急得问道:“哥哥,你这几年是不是过得很不开心,因为我总要强迫你走,所以过得不如意?”
“没有,能把你找回来,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就算你总是胡闹,我也不会讨厌你。”庄学文笑道,还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我说的可是让你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做愿意做的事,没说要让你为了我做什么。如果你是为了我去强迫自己,那我就真的讨厌你了。”
他神色认真的说:“连快乐都做不到的妹妹,就不是我的小柔。”
庄柔为难得说道:“可我不知道要做什么,做应捕也只是想给哥哥添麻烦,哥哥这样说,我觉得很迷茫。”
“那就慢慢的找,现在做应捕你觉得快乐吗?”庄学文问道。
快乐吗?
这件事庄柔从来没想过,她低头仔细想了好半天,终于抬起头说:“我不知道快不快乐,但是满刺激的,也可以抓到坏人。但到底是不是我想真心想做的事,并不太清楚。”
“没事,总有一天你会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是什么。就像我一样,只要有目标便会义无反顾的去完成,不管里面的困难有多大。”庄学文拍拍她的头笑道。
“我也希望你能如此,能有可以去挑战的事,就算是你是女孩子,也不要碌碌无为的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庄柔好奇的问道:“哥,你想做的事到底是什么?”
庄学文哈哈笑道:“秘密,你可得让哥有点不能说的小私心。”
“……”庄柔不解的看着他,突然觉得哥哥就是个迷,他所做过的事就她知道的那些,怎么看都有些奇怪呢。
“走吧,明天还有大戏可看呢。”庄学文一赶马车,便往所说的居所驶去。
那是个闹中取静的小院子,就夹在两座大宅子中间,除了有个极小的院子,便只有一幢两层小楼。楼下有正厅和一个小厨房加个偏厅,楼上只有两间房子一个小浴室和个平台。
平台上种了些植物,摆放了桌椅,夏天在此乘凉到是件满不错的事。
庄学文把马车停在门口,插好门便领着她
上楼,指着其中一间厢房说:“平时要是你不能回去,就可以住在这里,白天会有一对老夫妻过来打扫屋子,其它的便要自己处理了。”
“哥,隔壁两家是谁呀?”庄柔没多看屋子,却看着两边的院落,这大宅大户的一看就是大人物。
这小院子还真是位置好,就夹在中间,都不用挤到街上去省得吵闹。
庄学文漫不经心得说道:“左边是荫德郡王的德庄,右边是镇国大将军的别院,现在只有将军夫人在此静养。”
“啊?”庄柔惊讶的看着左边,无语的说,“哥,你怎么在这里弄间房子,那家伙可一点也不好玩,搞不好半夜会来此扔石头砸我的窗子,叫我起来干活。”
“他敢!”庄学文微微一笑,语气不善得说道。
庄柔在心中叹了口气,这院子就算是找朋友借的,也肯定是哥哥专门弄来。在小郡王隔壁的话,他要是敢欺负自己,哥哥站在房顶上就能往他的别院中扔蛇。
住得这么近,想要报复起来,那可是相当的容易。
这里没有下人,庄学文便烧了水,提到了楼上的浴室,给庄柔放好了洗澡水,叮嘱她别在澡盆中睡着了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老妈子一样的哥哥,庄柔只是一个劲的笑,她就喜欢庄学文这样的唠叨,家人便是这样。
应捕服上全是血,想要洗干净可不容易,庄柔脱下衣服泡在水中,只觉得全身都舒爽。
遇过刺客之后,能活着泡个热水澡,再美美得睡个觉,那可是世间最美的事了。
水很烫,她在热气中有些昏昏欲睡,头开始一点一点的,就快在澡盆里睡着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凉风吹来,让她的肩膀觉得有些冷。正有些迷糊的抬起头,就听到有人笑道:“要是睡着了,可是会溺死在澡盆中的。”
这声音不是庄学文的,庄柔一下打了个激灵,完全清醒过来。
她在澡盆中转过身,就看到本来关起来的窗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一个穿着宝蓝色锦服,眉眼微挑像只狐狸的俊秀男子,正靠在窗框上坐着。
男子拿着一把白色的象牙扇,轻放在嘴边,正眯着眼睛笑看过来。
庄柔沉默的看着他好几息,才开口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只是闻着小野花的香味而来,怕她身上长满了刺,所以只得等她在水中之时才敢相见。”那男子开口讲道,声音非常的好听,让人忍不住想再多听几句。
但庄柔却不为所动,她歪头好奇的问道:“刺客头领?”
男子一听,顿时拍了下扇子,有些伤心的说道:“在下花宇楼,前几日在竹语楼见过姑娘,真是威风凛凛。今日无意中撞见姑娘在县衙之中的神采,觉得真是以众不同,便想来见姑娘一面,以解我相思之苦。”
“花宇楼……”庄柔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你叫庄柔是吧,端庄大方,柔情似水,真是个好名字。”花宇楼坐在窗框上把话说完,就直接跳了进来。
他走到离澡盆三尺的地方停下,就没有再往前靠近,只是扫了一眼扔在旁边椅子上的衣物,上面还堆放着那根血液斑斑的铁棍。
“你怕我?”庄柔见他看自己的武器,便开口问道。
花宇楼眼睛眯着便笑了起来,“当然,我怕你的刺扎到手,想要采的话自然得小心一些。”
“等等,我知道你是谁了!”庄柔猛的想了起来,此人是谁。
虽然她不爱参加女孩们的聚会,但是多少还是会被庄学文逼着去一些,在那些女孩的茶会上,时常会听到有人一脸羞涩得提起一个叫花宇楼的男人。
那个是采花贼,却是个受花儿喜欢的家伙
。
女孩之间流传他是个长得极为好看,温柔体贴又不失风趣的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能让人听得如痴如醉。
他并不直接上别人的床,最爱和女子大半夜的谈花说月,引得众女子要死要活的想跟着他私奔,就算是以身相许的也不少。
高明之处便是在此,女子都是迷恋他主动以身相许,就算是事之后也不肯交出他。
甚至有女子有孕,找不到他也不愿意出来指认他的样子,被逼无奈为了保护他而自尽。
就算是这样,那些为了他自尽的女子,却还私下被其它怀春的女孩感叹,赞她是为了情奋不顾身的勇敢女子。
在这些嫁人全凭家人做主,很难有自己选择,梦想着自己也有场如此凄美爱恋的女孩中,花宇楼得不到半句责骂,有的只是更多的憧憬。
庄柔没想到这个无耻的采花贼,竟然出现在自己的窗口,他这是眼瞎了吧。
或是平时温柔的女孩采得太多,突然想换换口味,尝点不一样的味道了。
“京城最有名的采花贼花宇楼,你这是自动送上门来呀,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豆湖县衙的牢房,已经饥渴难耐得就只差你了。”她咧嘴便笑了起来。
花宇楼微微一顿,往前走了一步,伸手便想去碰她,笑得狐媚的说道:“你要是敢从水中站起来,那牢房我愿意坐穿。”
庄柔目光一凛,就要从水中冲出。
这时门却被直接撞开,一道人影冲了过来,只见花宇楼便被一脚踹飞,撞破窗户直接摔在了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