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是最令人难以捉摸的,有的含玉而生,有的衣不遮体而生。命运不能决定活法,生时锦衣玉石,死后抛尸荒野的遍地都是;生时衣不遮体,饮露吃草,死后风光大葬的大有人在。上天是公平的,给了所有人一样的生命,如何对待,就看各自本心!
安庆城一如既往的热闹,街道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挥汗如雨。坐在安阳客店门侧的两个小乞丐脚前的碗里已经有了不少的铜板。大一点男孩身形清瘦,懒洋洋的侧躺在破草席上,一头乱发,好久没有洗了,都凝结成一块饼了。身上的衣服破烂的只能遮住让人害羞的部位,满脸的土灰土色,好像刚从从地下钻出来!旁边个矮点的小女孩盘坐在男孩的脚旁,眼睛清澈,扎了个独角辫,衣服虽旧一些还算完整,脸上一条白,一条黑,如斑马一般。两小儿从小就在安庆城要饭,周围的店家没有一家不熟的。人虽小,但志不短!除非自己要,人家送来的一概给银子。要了如果不给,那你家也不安稳。周围的酒楼都摸清他们的底了,适当的时候也会送些喂狗的剩饭剩菜,不但有人情在,还换些许银子,何乐而不为呢?小男孩看着店家们争相送饭,心中有数,也不挑明,送就送吧,比以前总和狗抢食好多了!为了妹妹填饱肚子,也不知被狗咬了多少回,偶尔也打个胜仗,又被狗主人追着满街跑。真正完胜的,还是妹妹的鬼点子,让他把狗引开,妹子去偷,倒是成功了几回。回想起那时的饥一顿饱一顿,现在算是天堂的生活了。
“喂,死乞丐,起来,躺在地上装什么死?“来了三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其中走在前面的那个穿的很讲究,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姓王,叫王守财。安庆街有名的主。身后两个是他的小打手,身体还算强壮,听说还有两下子,深得王守财的信任,每次打完架,定会赏他俩一个鸡腿,为了这鸡腿,两人很是拼命!
“咋地?是不是又皮痒痒了?”小男孩揉揉眼,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站起来道,“今天什么赌注?”
王守财和他是死对头,就因为他心爱的狗与小男孩决斗时成了人家的晚餐,心里一直怀恨在心,总想着报仇,又害怕小男孩糟蹋他家,就想出了这么个点子,带点彩头打架。虽然小男孩在狗的打斗中积累不少的经验,可一拳不敌四手,每次都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还好没破相。
“和以前一样,圈画好了,我们打,你躲,半个时辰你还能站着,五两银子。”王守财嘻嘻的道。
“好”小男孩兴奋的道!“哥”小女孩怯怯的叫了声,“妹,放心,今晚哥请你吃大餐”小男孩裂开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街上的行人停住脚步,想看看他们如何玩耍。安阳客店二楼的窗户也全部打开,不少客商实在无聊的很,也在等着看一场好戏。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好像街上好久都没有热闹似的,甚至有人在场外赌了起来。
王守财三人将小男孩围在三步长的圆圈里,拳打脚踢起来。只见小男孩在圈内游走,时而伸手一挡,时而抬高腿。身上的破衣呼呼作响,眼中散发着精光。一会儿功夫,王守财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坐在地上动弹不得,胸口如波浪般起伏,养尊处优贯了,连走路都费劲,何况让他不停的围着圈子跑打呢。“你们给我用力打,今晚两个鸡腿”王守财上下气不接的道。那两小子一听这话,连吃奶的劲都拿了出来,只见他们上窜下跳,拳飞脚舞,那小男孩左躲右闪,衣带飘飘,还是有些闪避不及,身上也有了几个记号一般脚掌印,眼角也被拳头擦破皮,渗出一点血来。暴风骤雨来的快,走的也快。两小儿也就支持了片刻,也累得不行,头上滚着豆大的汗珠,动作明显缓慢下来,到是给了小男孩机会,一脚一个踹得两小儿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小女孩看到哥哥胜利,飞快地跑到王守财的身前,伸出手“给银子。”
王守财不情愿地从怀里掏出五两碎银,用稚嫩的嗓音学着大人口气骂道:“两个废物”!慢慢从地上爬起来骂骂咧咧地从人缝中挤回家去,留下的两个小孩呆呆的坐在地上,似乎还没休息好,又或还没有从鸡腿的梦想中醒来,哭笑不得的样子,让小女孩简直乐上了天。众人也嘘嘘一声,一哄而散,各归各事。小男孩收拾好要饭的碗拉着女孩走进安阳客店,客店里摆了四张小八仙桌,交错排列。店里人很少,只有西墙角的桌子上有人,一老一少。老的须发半白,腰板挺直,端坐在桌子旁。小的和小男孩差不多大,白白净净,一身素衣,头顶挽一发髮,显得风度翩翩。兄妹俩点了几盘好菜,也顾得什么形象,好像几年没吃饭一般,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那少的很文雅的走到兄妹俩桌前,也不问问他们是否同意,直接坐了下来,道:“我叫一冰,刚看小哥哥躲的功夫到是不差,不知哥哥姓名?”或许是是同性相吸,年龄相仿的原固吧,妹妹不知觉的就往一冰的身边靠了靠,甜甜的抢先道:“我叫依依十一岁。,他是我哥十三岁,我们是一起长大的,都是哥哥一直在照顾我,叫子寒!我哥很好的,他很疼我的!”
一冰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对着子寒道:“我们再赌一次?”
子寒一边咬着鸡腿,一边含糊的道:“赌什么?”
一冰嘻嘻道:“我站在圈内,你能碰到我,银子就是你的!如果你输了……”
“你说怎样就怎样!”子寒接道。
两人就在店里摆开了架势,子寒的速度也是好快的,一拳照着一冰的胸前而去。一冰一侧身躲过。又一拳横扫,一冰看着拳头快到耳边时,一个低身,又没打到。子寒看着一冰轻松化解自己的两拳,心里犯起了嘀咕:和我差不大的甚至比我大的孩子都躲不了,他的身手好快。想着就加快速度。可是一冰不紧不慢的总能在关键时刻躲开。这让子寒越来越心惊!心道:今天遇见高手了!依依也看的惊掉了下巴,那嘴一直没合上!子寒越打越快,一冰躲的更快。最后竟然连一冰的位置都分不清了,只能无耐的认输!
“你想怎样,说吧!”子寒又咬起了鸡腿,毫不在意的说道。胜负对于他来说不算重要的。重要的是有银子,能让妹妹吃饱饭!这是他对妹妹的承诺!
“嗯,这样吧,我没人玩,你们以后就陪我玩。不能惹我生气,要想各种法子哄我开心!”一冰兴奋的道,“爷爷好不好?”挽着老者的手臂使劲的甩了甩!那老者就这一个孙女,疼的很,也就同意了。只是约法三章,一切得听他的。子寒心里不是愿意,自由自在的多好,愿赌服输,那孬种事,还没做过呢!依依到是兴奋的很,终于不用一天到晚要饭,看人脸色吃饭了。
一老三少吃完饭,付了银子,打了两壶酒,唱着酒歌出了城,往云华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