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白云嘴角一抹冷色,正要转身回屋,院门口一个高大身影,是龙傲寒回来了。
她忙收敛了所有表情,嘴角勾起一个美好的笑容:“回来了?”
“你醒了?吃饭没?”
他上前,一面轻抚着的她的头发。
孟白云指着桌子:“喝了半碗粥,没什么胃口,让水轩去五福斋给我买吃的了。”
“我和水轩在路上遇到了,她说你想吃五福斋的蟹黄包。”
孟白云很谨慎,可能是遇到了蓝衣这个小妖精,她对龙傲寒都有几分警惕,谁知道蟹黄包是不是来捣她破绽的,还是回答的圆呼一点好:“她就说了蟹黄包啊,我可是让她把整个五芳斋能吃的都给我带一份回来,我饿死了。”
“怎么嘴这么馋。”
她嬉笑着攀住他的脖子:“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
“糖葫芦啊。”
他轻笑起来:“鼻子比小狗还灵啊。”
“错,是歪打正着,特别甜,不过你也太小气了,就给那么一小碟。”
“你不要啊,那我给哈哈拿去了。”
“你敢,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别老想着儿子,多想想你娘子才是正事,明天我想出去吃饭。”
蓝衣既然动了两次手,保不齐还有第三次,她能防则防。
她一旦撒娇了,龙傲寒便是对她百依百顺:“你想去吃什么,总不是要去五福斋吃个饱吧,都是些搞过,吃多了会撑坏的。”
“不去五福斋,甜腻腻的糕点,也就能当点零嘴吃,明天我们去翁君生店里吃。”
“不如去他家里吃,他最近请了个天下第一厨,一直请我过府尝一尝,明天一道去吧。”
“那敢情好,我也很久没见他了。上回去他家,还差点把小命搭进去了呢。”
想到上次,她去翁府找龙傲寒,结果翁君生这个王八羔子居然用机关阵对付她,好在姑奶奶她武功高强,翁王八蛋又知道适可而止,不然就不是手臂被擦伤那么点事了。
龙傲寒知道她说的是哪天,那天,她满城找他,最后在城南地下室找到他,误会了他和蓝衣的关系,闹的很僵,蓝衣还不小心伤了她,害他和她差点走进万劫不复的境地。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
“明日,把巫寻也带上吧,翁君生一直想和巫寻交个朋友,你我就在中间牵个线搭个桥。”
“说的和做大媒似的,我知道他想和巫寻交朋友是想做什么,还不是看上了我们巫寻的本事,想要加固一下他的翁家大宅,或者是他这个奸商,想拿巫寻拿点手艺发点财。”
“呵呵,翁兄若是知道你这么想他,或许明日气的门都不会给我们进。”
“嘻嘻,你别说他不就不知道了。”孟白云调皮的挽住了龙傲寒的手,“走,回屋。”
一进去,窗户都开着,龙傲寒皱了眉。
“入夜了比白日里更冷,院子里漆黑一片叶没什么可看的,怎么反倒把窗户都打开了。”
“透气吗!炉火少的太旺了,我熏的发闷。”
龙傲寒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你这是不想病好了吧。”
一面说着,一面过去一一关上门窗。
屋内的香气已经散的七七八八了,孟白云又往香炉里丢了一颗香丸,她自己的香丸,点起来后,淡雅的荷香,是夏日里她自己闲来无事做,平常也不大点,因为怀孕她就不再焚香了,此刻点上,就是为冲淡那股气味。
龙傲寒已经管好了最后一扇窗:“蓝衣来过?”
他倒是神算子啊。
“你怎么知道?”
“屋子里有上次的香气,我拿了一些给鬼谷,怕蓝衣小孩子不懂,放了不该放的东西进去,鬼谷看了,并没异样。”
孟白云笑道:“她不都说了,就是平常栽种的一些花草,没事的。”
“恩,过来坐下。”
龙傲寒一声招呼,拍了下身边的椅子。
孟白云过去,却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膝盖上。
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你啊!”他一声轻叹,满是宠溺。
孟白云一脸装傻:“我怎么了,我挺好的啊。”
“行,你挺好的,坐进来一点,别掉下去。”
孟白云挪着屁股,却感觉到某个人身子挺的笔直。
呼吸也慢慢开始急促。
“好了,别动了。”
她促狭:“也就两个月没让你开荤,我们将军这点定力也没了,那光棍的二十多年怎么过来的,是去青楼妓馆了呢,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也就是她,一个女儿家说这些话一点也不知羞。
可全世界也就只有她,可以和他说这些。
也就是她,说这些他一点都不反感,反倒总被撩拨的有些无奈。
“你说呢。”
“前者的话,你就死定了。后者的话,我肯定要笑死的。”
“所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孟白云憋着笑认真点头:“恩。”
“为了不让你死,我决定……”
“你敢……”
孟白云杏眸圆睁,龙傲寒哑然失笑,附在孟白云耳边,低沉磁性吐息:“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
孟白云脸颊嗖然一红,心里却灌了蜜。
“这还差不多,别瞎坐着了,不早了,睡觉吧,蓝衣说了,你明天早起带她去看日出,小心起不来。”
“我还有事和你说。”
孟白云见他神色忽而有些严肃,也收起了顽劣之心。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倒不是,只是前天不是告诉你,蓝衣的身份关乎到她的性命,所以不能往外透露,当时未及和你细说,现在告诉你。”
“哦,你说。”
她认真的看着他。
龙傲寒缓缓启口,神色颇为凝重。
“原来当年,兰欣公主还未出阁就身怀有孕,又宁死不供出孩子的父亲,先帝震怒,先太后更是觉得有损皇家颜面,兰欣公主最后被打入冷宫,孩子也被喂了落胎药,众人都以为孩子死了,没想到后来在一个老嬷嬷的帮衬下,兰欣公主诞下了蓝衣。”
“这我知道,娘说过,后来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娘没说的。”
“恩,我也是不久前听娘说了才知道,兰欣公主诞下蓝衣之后没几年就病重,眼看着要撒手人寰,就把蓝衣托付给了一个受过她恩惠的姑姑,偷偷送到了龙家。我曾和你说过,我娘虽然不能接受我爹背叛她的事实,但是娘生性善良,知道蓝衣体内流淌着我爹的血,就将她留了下来以我丫鬟的身份,养在桐院。”
“可是不知怎么的,送蓝衣出来的姑姑的犯了错,住处被搜的时候搜到了兰欣公主的发簪,慎刑司严刑拷打之下,她招供了蓝衣的存在,但是因为对兰欣公主存着一份感激,她只说孩子被送到了宫外,没有说是龙府。可是还是有人查到了龙府头上,正好蓝衣也得了怪病,我娘怕若事上身,就把蓝衣藏到了城南的那座庄子地底下。”
“我以为事情只是如此,没想到我娘告诉我,先帝和先太后因为兰欣公主违抗圣命诞下孩子,觉得是皇室的奇耻大辱,盛怒之中先帝失了理智,立下圣旨,兰欣的公主的孩子,一旦被追查到,就和她母亲一样,押送入宫,关入冷宫,一辈子不得出。”
“那个冷宫,一旦进去,好人也活不过几年,何况蓝衣身上有病,所以,我还不能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
孟白云听完,因为下药的事情对蓝衣产生的嫌隙被对她的同情所替代。
“所以,她在父亲这边没名分,到了母亲那边等着她的就只有死了?”
“是,所以公开她身份的事情急不得,先帝已故,先帝的圣旨便是天旨,任何人不得违抗。”
这个先帝真够狠的啊,怎么说蓝衣都是他的外甥女啊。
颜面重要,还是血脉亲情重要。
算了算了,皇家的人,没一个正常的,都是疯子。
孟白云早就见识过了不是。
“那要瞒一辈子吗?”
“如今看来,只能如此。”
“皇上,也没法子?”
“就如一盘棋,車纵然能前后左右无阻碍的行动,但是也吃不了移不了多大范围的士,先帝虽亡,皇上若是违拗先帝的旨意,必回被冠上不孝之称号,我不想为了龙府的事情,至皇上于那等地步。”
孟白云点头:“也是,他皇位才坐稳,要是被人谤点污名,确实有损形象,其实蓝衣现在我觉得也挺好,要是真的给她龙小姐的身份,我觉得娘搞不好还不舒服呢。”
“呵,或许吧。”
“什么或许,是肯定,要是蓝衣真的成了龙小姐,岂不是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娘,这是爹和别的女人生的。虽然现在也没差,可是身份真的是个大问题,比方你说我,孟世军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因为在他眼里我明明是个野种,他却为了我娘不得不给我一个大小姐的身份,他自己的亲女儿只能屈居于二,这和他当个丫鬟一样给吃喝穿戴的养着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听她说起自己的事情,竟如此坦然。
他可是很早以前就听说过她在孟府的生活艰辛。
她的乐观和豁达,让他心疼又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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