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
他叫着她的名字,看着那张紧抿的红唇,他慢慢的低下了头,一点点靠近……
韩溪撇过了头。
那个吻微微停了一下,最终还是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
韩溪一直保持着歪头状,路安辰缠在她腰上的双臂微微紧了紧。看着她冷漠的脸色,他浮躁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这么久了,你还是排斥我?”路安辰垂眸看着她,眼底有说不出的淡淡愁绪。
他以为,她的心里至少应该不排斥他了。至少,一个吻,她是可以接受的。
可刚才她的反应,确实让他的心发凉。
这些日子,她是否并从来没有打开过心,尝试着让他走进去?
韩溪轻轻的拿开他的手,背靠着桌沿,抿着唇缓缓抬头看着他,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去机场。”她转过身,拿起外套,从他面前走过。
路安辰定定的看着她,用力的深呼吸,最后什么也没有说,跟在她身后,一起离开了公司。
韩溪开着车,载他先回了小区拿了几件衣服,然后直奔机场,车子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
歌曲里唱到:“慢慢慢慢没有感觉……慢慢慢慢我被忽略……你何忍看我憔悴……没有一点点安慰……”
她不知道,这歌词唱的是谁对谁没有感觉,又是谁被谁忽略?她也不知道,她想得到谁的安慰。
路安辰一直平静的看着前方,到了机场路,他才缓缓开口,“这几天,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我已经买好了菜放到你家冰箱里,不管有没有时间,哪怕简单的弄点什么吃也行。不要加班太晚了,我会心疼。这几天天气变化大,早晚出门记得带外套。”
听着他的念叨,不觉得烦躁,反而觉得很温暖,很感动。
韩溪知道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些,可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他心里想问的东西很多,偏偏,他会当作什么也没有。
“嗯。你也多注意身体。”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真的不像要离别的情侣。比起朋友,更为生疏,比陌生人,又好了那么一点。
又是沉默,还好很快到了机场。
送他到了安检处,“我就送你到这里吧。”韩溪抿唇笑了笑。
路安辰放下行李箱,一把将她抱住。那力道,比起在办公室的时候,更大。好似,想要将她揉进身体里,将她一起带走。
韩溪这一次没有动,任由他抱着自己。好歹也是男女朋友,离别前的一个拥抱,她不吝啬给。
“小溪,我愿意等,只要有一天你愿意打开心扉,我等多久都愿意。”路安辰在她耳边柔声道。
韩溪这是第二次听他这么说了,比起第一次,这一次给她的感觉,没有那么平静。
大概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有这么好的耐性吧。
等一颗……可能永远也等不到的心。
为什么呢?她的心又遗失在哪里了?
不忍心听他如此失落无助的语气,她抬起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腰上。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就跟他一辈子在一起。
“安辰,等你回来,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她不能再纠结了,很多事情,若不踏出那一步,她永远也无法走出来。
路安辰的心猛跳,他不太肯定她要说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是好是坏,只是他隐隐能感觉得到,这件事对她很重要。
他点头,“好。”
韩溪笑了,“那我,等你回来。”
路安辰身体微微一僵,抱着她的手臂又不禁用了用力,唇角扬笑。
等到广播提醒过安检的时间不多了,他才松开了她。深情的注视着她,目光最后落在了她的唇上。
突然,韩溪微微踮起了脚尖,在他的脸上落下了一吻。
“快去吧。”
路安辰笑容加深,不舍的松开了她,走进了安检处。
他回头,她冲他扬起明媚的笑。
等看不到他的之后,韩溪收了脸上的笑容。一转身,抬眸间就不经意看到就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世界真小,许久不见的人,一天内突然能碰见两次。
。
“哥哥,那我先走了。你快回去吧。”施瑞曦提着小包包,甜美的笑容让人忍不住根本扬起了眉。
叶歌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注意安全,到了D市,记得给我电话。”
“嗯。”施瑞曦很乖巧的点头,挥着手愉快的进了安检。
叶歌感觉到了一束淡淡的视线看着他,同样一侧过身,就看到了韩溪。
四目相对,无比的平静。只是彼此的心,似乎并没有表现那般的沉得住气。
韩溪先别开了视线,她迈开步子,走出机场。
叶歌也跟了上去,在她上车准备关车门前,他的手伸进去,挡住了。
“叶总有何指教?”韩溪不悦的瞪着眼睛。
叶歌眸光幽幽的看着她,“想搭个顺风车,方便吗?”
韩溪拉着车门,“不方便。”
“韩溪,你在怕我?”叶歌眯着眼睛。
“呵,叶总你想多了。”韩溪又拉了拉车门,“麻烦请松手,我还赶时间回公司做方案。”
叶歌才不管,他快速的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就坐上去了。这速度,比韩溪关车门的速度都快。
韩溪搞不太明白,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你到底想怎么样?”韩溪皱眉。
叶歌系好安全带,靠着靠枕,闭上了眼睛,“今天我生日。”
车里,空气都凝固了。
韩溪怔怔的看着前面,她第一次,差点忘记了今天是他生日。以前,她总是很早就开始想着他生日的时候给他做什么好吃的,又该去哪里玩?怎么在不用花太多钱的情况下,能给他一个惊喜?
她以为她永远不会忘记。
呵,原来时间久了,有些以为根深蒂固的东西,也是会慢慢的淡忘的。
正想说,你生日关我什么事的时候,就看到他安静的睡着了。他双手交叠在腹部,那张俊逸的脸上带着些许淡淡的疲倦,睫毛尖上带着点点光芒,厚薄适中的唇轻抿着。用罗莉的发说,这是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她想叫醒他,那均匀的呼吸声,眼底下的倦意,她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车子缓缓的行驶在高架上,她开的不快,晚风徐徐吹来,有点凉。关了车窗,开了暖气。
开到凯斯,停了下来。他歪着头,睡的正香。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
又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忍心叫醒他。或许,他是真的很累。
毕竟管理着CK那么大一家公司,不可能很轻松。只是她没有想到,他会出来自己单干。
从一开始的不学无术,无所事事的屌丝,叶家游手好闲的太子爷,再成为如今的CK的总经理。如果说前面那是他的背景造就了他,那CK是不是他的努力创造的?
如今看来,每个人都有无限的可能。当初,或许他真的没有想过,未来会是什么样的。
现在的努力,大概是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吧。
七半四十,叶歌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看旁边的女人,而是睁开了又闭了闭。
许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他多希望路可以再长一点,甚至,他该一直不要醒来。
“谢谢你。”再怎么拖,最后还是得离开。
他坐直了身子,解开了安全带。手放在车把上,他没有推开。
韩溪提着心,她关掉了空调,打开了车窗,任由风吹进来,这样才能让她保持冷静。
“陪我!”突然,他转过身,狭长的眼角微微透着期待。
不知道是不是她产生了错觉,她竟然会觉得他在祈求……
呵,叶家的太子爷,怎么可能会祈求别人?
“我还有……”
“所以,你是真的把我踢开了?”叶歌打断她的话,蹙着眉,唇紧抿着,眸子微微睁大。
韩溪看着他这个样子,一时间居然忘记了要怎么回答他。
没错,是她不要他的。
不管曾经一无所有的他,还是现在应有尽有的他,都是她不要的男人。
不要的……
“嗯。”韩溪不再去看他那双眼睛,淡淡的应了。
叶歌怔怔的看着她,良久,他的脸上浮上了一丝自嘲的笑意,“韩溪,你还是跟曾经一样的狠心。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无所有的时候,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如今,我成了你所期待的样子,你却对我不屑于顾。呵,当年,我若去一个小厂里拿着两三千的工资,然后混个管理,或许今天,你会在家里准备几个小菜,等着我回来给我庆祝生日。日子或许没有现在好,可一定比现在温馨。至少,我们还在一起。”
至少,我们还在一起……
韩溪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话。
如果当初家里没有把她逼的那么急,或许她就不会越来越觉得他无用。她为了钱没日没夜的加班,他却每天玩游戏玩通宵。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注定无法共苦了。
“你可知道我回到叶家后,我最想做什么吗?”他歪着头,幽幽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我想,把你找回来,用钱把你堆在里面,让你死在钱堆里。”
韩溪咽了咽喉咙,她没有说话。
她很了解他的性格,他并非是有着很好脾气性格的人,有时候怪起来,真的是谁都没有办法让他安静下来。
他们在一起吵过很多架,他也对她面露狠色,甚至拍过桌子。可最后,他也总是那个在晚上会强制性的将她抱在怀里的人。
那个时候,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有句老话叫“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
而她,似乎也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更适应了冷战之后,无止境的索取。
听着他的狠话,她毫不惊讶。她知道,他真的做的出来。
叶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可是,我又怎么舍得?”他轻笑一声。
那声笑落在韩溪的耳朵里,拨动了她那根不敢触碰的心弦。有点痛,隐隐的痛。胸口有一点窒息的感觉,她低着头,深呼吸,不让这种感觉再恣意放大。
“莫念尘说的对,我从来不曾了解过你。”突然,他深情的看着她,“我现在了解了,我知道你以前的苦。我以为我可以很大度的祝你幸福,可一想到你永远不会在我身边了,我的心就痛的无法呼吸。我才知道,我并没有那么宽广的胸怀,也没有办法看到你在别人的怀里,跟别的男人过一辈子。韩溪,我错了。你……可以回到我身边吗?”
韩溪只觉得鼻子泛酸,眼眶微微发热。她撇过了脸,不动声色的吸了吸鼻子,再转过脸时,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曾经因为你穷,我不要你。现在,因为你富有,我不敢要你。叶歌,我们之间,永远都有一道跨不过去的坎。”
她极力的隐忍着要哭的冲动,强制性的把泪水憋了回去。
可是当她定晴一看的时候,他的眼里闪烁着泪光……
看到她这个样子,思绪一下子回到那天他哭着跪在她面前求她不要离开。
当男人在女人面前哭的时候,要么是极其懦弱,要么就是爱惨了那个女人。
她能感觉得到,他爱她。
曾经,他们之间有爱情,差了面包。饿着肚子谈情说爱,憧憬的未来似乎也有什么东西挡住了。所以,她选择放弃爱情。即便跟他分开后,她并不有同时拥有面包和爱情,甚至是在无尽的想念里过过来的,她也能一步步走的很稳。
如今,他们都拥有面包,可再也找不回曾经为了面包而舍弃的爱情。
叶歌撇过脸,吸了吸鼻子,用力的呼吸了一下,“当初,是你不要我的。现在,你依旧不要我。呵……今天是我生日,可以陪我过吗?最后一次。”
他的眼眶红红的,眼睛格外的明亮。他的语气淡淡,好像刚才问她是否可以回到他身边的那个男人不是他。
韩溪却懂,他也并非是那么坚强的一个男人。
越是这样,她却无法拒绝。
所以,她没有拒绝。
他们没有去凯斯,而是回了他住的地方。两人一起去超市买了菜,俨然一对情侣在居家过日子。
她没有来过他住的地方,一进门,她只是大致看了一眼。
简约的装饰,什么东西都是单一的。一看就知道是单身男人居住的标配。
“房间收拾的挺干净的。你的那些莺莺燕燕走的时候,都是收拾了再走的吗?”她脱掉鞋子,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叶歌把自己的那双鞋放在她脚下,自己拿了一双一次性拖鞋穿上,提着菜走进开放式厨房,“你是第一个来这里的女人。”
韩溪微微一愣,随即挑了挑眉,“也是。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做的。”她勾起唇角,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叶家太子爷,好色成性,不管是嫩模还是女星,只要他想玩,基本上都能玩。
如果把那些女人都带回这里做的话,不知道这里还能不能有客人敢来。
叶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眸看她,“你介意?”
“介意什么?”韩溪被他问得一头雾水。
“那些女人。”
韩溪微怔,随即一笑,“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介意?”可心里,却有些不太舒服,
如果他这里的真的时常有女人来,或许今晚这餐饭,她真的会没有办法吃了。
叶歌看了她几秒,移开了视线。他把买的牛排腌好放进冰箱,然后洗着配菜,放在砧板上切着。
韩溪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他生疏的动作,想到以前他是从来不会做这种事的。
“什么时候会用刀了?”她问。
“刚才。”
“嗯?”韩溪皱眉看他。
突然明白他的意思,他现在是第一次用刀,意味着他第一次下厨!
叶歌低着头切好柠檬,见牛排差不多了,便开始煎起来,“照着书上写的做,应该不会太差。”
平底锅里发出滋滋的声音,她看着他很认真但并不流畅的动作,比起那天路安辰行云流水做的饭菜,心境是不一样的。
大概,她从来都知道他不下厨吧。
她也没有提醒他火候,时间,就一直盯着他的手,突然觉得鼻子又酸酸的。不动声色的握着拳头掩嘴轻咳了一声,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没多久,他就已经摆好盘,端到餐桌上。然后拿了已经醒好的红酒,又摆上了蜡烛点燃,不知道从哪里又摘了一朵玫瑰花放在一个小花瓶里摆在中间。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关了灯。
房间里只有烛光散发着朦胧的光,气氛突然变得浪漫暧昧起来。
韩溪站在那里,心却控制不住的狂跳起来。
突然,她的手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带着她一步步走到餐桌,拉开椅子,轻轻的搭在她的肩膀上,示意她坐下。
他的每一次触碰,不管是否隔着阻碍,每一处都像火烧过般,那样的炽热。
她稳住心神,视线落在摆盘很漂亮的餐盘上。虽然牛排煎了很久,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颜色并不差。搭配的绿色蔬菜,胡萝卜和柠檬,看起来很可口。
“这是我们第一个烛光晚餐,这么多年,总算是兑现了。”叶歌倒好红杯,坐在她对面,看着印在烛光下的那张略有些不知所措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烛光的原因,她的脸有些红。
韩溪抿着唇,依旧没有看他。心越来越无法平静下来。
曾经,她躺在他的肚子上,看着杂志书上的烛光晚餐图,就笑着跟他说:“叶歌,什么时候你也让我吃一次烛光晚餐吧。”
“切,这有什么好吃的。不就两块牛肉,一瓶红酒嘛。又贵又吃不饱。”那时,他这么说的。
当时,她就气得一巴掌拍在他的肚子上,很生气,“你懂不懂浪漫?”
他皱起了眉,不过还是哄着她,“好好好,过段时间,我们就去吃好不好?”
过段时间,没想到一等就是三年。
她垂眸笑了,没有接他这话。举起酒杯,很诚心的祝福道:“生日快乐!”
叶歌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在烛光下显得更加好看。曾经多少次在梦里,她总是回头对他露出这样的笑容。可是当他要靠近的时候,她扭头就走了。就像当年,他下班回到出租房,里面空荡荡的,她消失不见了。
这么多年,依旧能梦到那一幕。醒过来,心里充满了恐惧和害怕,还有无尽的失落。
“谢谢。”他看着她,跟她碰了杯,然后轻抿了一口。
原本该是充满了欢乐的生日,此时只有两个人,无比安静的吃着并不好吃的牛排。到是像约好的那般默契的碰着酒杯,一瓶红酒在牛排还没有吃完就已经喝完了。
他们都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认真的去品尝,只是想用酒来平复心头那不断泛起了波澜而已……
突然,两个人都定定的看着对方,隔着中间的烛光,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一蹿火苗,而心底那早就燃烧的熊熊大火快要烧出胸腔。
他们都明白对方眼里的东西是什么。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韩溪知道再待下去将会发生什么,她的唇抿成了一条线,推开椅子站起来,拿上外套就要走。
叶歌也跟着站起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就将她扯进怀里。
撞进那陌生又熟悉的怀里,韩溪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还没有来得做出反应推开他,一双带着红酒香醇味道的柔软的唇就覆上了她正欲张开的唇。
她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或许是那酒精做怪,她沉迷在他的吻里,甚至开始回应。
算了,就沦陷吧。
烛光跳了跳,终于,灭掉了。
黑暗里,电话铃声像夺命追魂声般急促的响起。一遍又一遍,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韩溪被这铃声这么一闹,瞬间清醒过来。
她推开身上的男人,朝着手机亮着的地方摸去。看着来电,她皱起了眉,顺了顺急促的呼吸声才接听了。
“小溪,你怎么才接电话?你快点回来一趟,你叔叔被人打了!”电话那头是杨佩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灯啪的一下开了。
韩溪回过头,便见光着上身的叶歌喘着气,一双欲求不满的眼睛里带燃烧着欲火。他看了一眼只穿着内衣的韩溪,喉头滚动,最终还是撇过了脸,走进了浴室。
很快,浴室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水声。
韩溪捡起地上的衬衣,一边穿一边问,“为什么被打?”此时,她又是那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哪怕是面对自己的母亲,她的语气再也柔和不下来。
因为母亲口中提的人,无法让她放缓。
杨佩文抽泣着,“他,他……”
“打牌输了,欠债不还,被人打。”韩溪替她把话说完了,扣好了扣子,拿起外套,“打断了腿,还是手?又或者,死了。”
“小溪,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他是你叔叔。”杨佩文一听女儿这话,便忍不住责备起来。
韩溪站在玄关穿鞋,“那你说,我该怎么说话?叔叔?也只是叔叔而已。妈,这一次,不管他是死是活,还是断手断腿,你必须跟他离了!否则,你就当没有生过我。”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拉开了门。
“韩溪!”叶歌已经换好衣服,站在她身后。
韩溪回头看了他一眼,刚才,差一点,他们就做了。
她不知道该庆幸这通电话来的及时,还是该怪这电话来的太不是时候,让她唯一一次放纵自己都落了空。
其实,她应该是想的。
毕竟这么多年,她也饥渴了。
叶歌刚张嘴,她的手机又响起来,依旧是杨佩文的。
她真的很庆幸杨佩文是她的亲妈,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恶毒的事。
“小溪,你一定要回来呀。那些人现在在我们家,说不拿出五十万,就一把火烧了咱们家……小溪,你一定要想想办法,你叔叔现在腿还流着血,他们不让送去医院……”
韩溪咬着唇,闭着眼睛极力的控制着她快要爆炸的怒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来,“为什么不直接把手剁了?”
“……小溪!”
“好了。他是死是活跟我无关,你收拾好东西,一会儿来接你。”
挂断电话,她迈了出去。
叶歌立刻跟了上去,“我陪你。”
“不用。”韩溪拒绝。
她不想每一次出这么家丑都被他知道。而且,万一他又土豪的给了五十万,她可没有钱还了。
叶歌拉着她,按下了电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再见一次也无所谓。”
韩溪皱眉,他居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电梯到了,他拉着她走进去,“上一次我拿钱解决那件事之前,我告诉过那个男人,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韩溪眉头没有松过,直到上了车被他推到副驾驶。
看着前方的路,她靠着座椅。打开了窗,任由冷风吹进来,脑子才清醒了些,心也冷静了不少。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对未做完的那件事也只字未提。
叶歌眼角的余光看着她衬衣领下那里的红痕,眼神慢慢的变得柔和。
不过一想到是因为那个混蛋打断了他的好事,他的眸光也变得阴冷起来。
快夜里十二点到的家,正如杨佩文所说,院子里有好些人,个个都撸着袖子,那一个个粗壮的胳膊上都有纹身。这些人并非普通人,更像是外面的混混。
村民们都站得远远的看着杨家这档子。不少人都叹息着杨佩文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居然找了个这样的男人。也多亏了闺女有本事,不然落脚处都没有吧。
看到韩溪的车子停下来,村民们又议论起来。
特别是看到叶歌的时候,更是热闹。
“那是小溪的男朋友吧。我看他来过好几次了,头一次来,还给咱们家送了烟酒呢。一表人才,是个好小伙子。”
“对呀,也给我们家送了。上一次佩文妹子那男人出事,不也是他来的嘛。看他这样子,一定是市里哪家的富家子弟。”
“唉,小溪是个有本事的,不止在大城市里工作,听说还是个管理呢。还找了个这么好的男朋友,是个有福气的。她爸刚走的那些年,也真是苦了她。现在总算是苦尽甘来。”
“我说大姐,你这话可说的不太对。小溪是有本事,男朋友也不凡。但摊上了这么个继父,啧……这日子,怕也是不好过。城里的有钱人,估摸着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游手好闲,还赌博的人。”
“你这么一说也是……以后小溪若是跟这小伙子没在一起,铁定是就是这上门的男人给害的。”
“嗯嗯……”
这些议论声不大,但恰巧被落在后面的叶歌听到进到了。
他看着走在前面的纤瘦女人,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韩溪一出现,杨佩文就哭着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小溪,你可算是回来了……快,快拿钱给他们,只要给了钱,他们就放你叔叔去医院……”
那些男人的视线在韩溪身上来回了一转,眼神里满满的瞧不起。
韩溪看着坐在最前面,这么冷的天还穿着一件背心,手臂上纹了一条青龙的大块头,他应该就是这里的头了。
“他欠你们钱?”她指着躺在躺椅上,左腿流着血闷哼着的卢学松问大块头。
大块头的腿搭在长板凳上,抠着鼻孔,“废话!没钱还敢出来赌,简直就是找死。”
“我也觉得,不如,你们打死他吧。”韩溪冷声道。
“小溪,你在胡说什么!”杨佩文惊的瞪大了眼睛。
卢学松也不叫唤了。
大块头等人也惊住了。
居然有这样当女儿的,也真是太没良心了。
韩溪淡淡的扫了一眼红肿着眼睛的杨佩文,“我来的时候就跟你说的很清楚,让你把东西收拾好。这个家,他们要烧就烧。这个人,他们就算是杀了他,也无所谓。”
“你……”
杨佩文听着这话,憋红了一张脸,指着她半天没说出一句话,突然就扬手一耳光甩去。
啪!
响亮的耳光声在这个夜里格外的清晰,震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心一颤。
叶歌见状,立刻冲过去将韩溪拉到一边,捧着她的脸,左脸上的那清醒巴掌印让他怒不可遏,阴冷的目光看向杨佩文心里发毛,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韩溪拉住怒火中烧的叶歌,用舌尖抵了抵被打得发麻的脸,目光淡淡的落在有些不知所措的杨佩文身上,“你是我妈,打我我也不能还手。就算你今天打死我,我还是那句话。要么你跟我走,要么就当没有生过我。”
她这股冷漠的性子让在场所有人都心惊了。
“你……他是你叔叔,他养你十几年,你就是这么对待他的吗?”杨佩文哭了,哭的全身颤抖。
“上一次,我已经把他养我的这些年的花费已经全还给他了。那天话也说的很清楚,你自己也听到他是怎么保证的。如果你执意要跟他在一起,那就当我死了。从此,你们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我是死是活,也与你们无关。”
韩溪目光清澈,只是眼眶微微有些红,看她没有流一滴泪。
那样狠决的目光,让杨佩文手足无措。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一次韩溪是铁了心的要做个了断了,
就在这时,一个正处于变声期的声音从房间里响起,“妈,你听姐的,跟爸离婚吧。”
卢熠从大门走出来,还穿着校服的他看起来,格外的单调。
“姐,这些年辛苦你了。妈也受了不少苦,她跟着你之后,你一定要好好对她。”卢熠那双原本该充满朝气明亮的眼睛此时泛着泪花,他紧紧的咬着牙,脸上的肌肉都绷起了。
韩溪看着卢熠,虽然他们同母异父,加上年龄上的差距,极少沟通。但每一次他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考了全年纪第几名,他都会打电话告诉她。
她不在家,也经常买些衣服寄回去给他。
姐弟俩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可也不能缺少。
“我会带你一起走。”韩溪看着他。
卢熠摇头,撇过脸看着此时安静下来,脸上划着泪的卢学松,“我走了,爸就真的没有人照顾了。”
听到这句话,原本一直忍着没有哭的韩溪终于流下了第一滴泪。
她对卢学松的感情本来就不深,近些年来他赌的越来越没底线,还有输了就找杨佩文问她要钱,心情稍有不顺就骂杨佩文,所以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好感。
如果他不是卢熠的父亲,她真的不会管他死活。
她看着卢熠那不符合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深沉眼神,心微微有些疼。
“你这傻孩子……”卢学松听到儿子这番话,一个大男人落下了悔恨的泪。
卢熠蹲在他边上,掉着泪,“爸,你要记得,原本你有一个幸福的家,我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因为你赌,所以幸福没了,家也没了。”
杨佩文听到儿子这话,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时间,村里的夜哭,都是压低的哭泣声。
“嘿,我管你们离婚不离婚,今天要不把五十万拿出来,我就烧了这里,打断他另一条腿!”大块头被这场面也带着有些偏了,还好一看到自己手臂上的纹身,就记起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这时,卢学松抹了一把脸,盯着大块头,“我钱没有,命就一条。你要的话,就拿去吧。别烧了房子,就当是求你们,留着给我媳妇和儿子住!”
“切,你的命值钱吗?来人,准备放火。”大块头呸了一声,站起来手一挥,立刻有人提着一大桶液体。
“慢着!”叶歌走出来。
他换了一声白色的休闲装,和韩溪的看起来就是情侣装。
“你是谁?是要替他还钱吗?”大块头挺起了胸膛,凶神恶煞的瞪着叶歌。
叶歌摸了一下鼻子,走到大块头面前,凑过去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俩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便见大块头的脸色顿时变了变。不可思议的看着叶歌,见叶歌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手一挥,“我们走!”
“啊,老大,不烧了?”提着油桶的小弟惊讶的问。
“烧屁啊烧!走走走。”
“噢噢噢。”
等这一群人走后,整个村子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村民们也散了,各回各家。
韩溪看了一眼叶歌,叶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心疼的看着她已经肿起来的脸,“我们走。”
“送他去医院吧。”
韩溪最终还是送卢学松去了医院,她不是心软,只是看在卢熠的面子上,她又做了一回好人。
在医院的走廊,韩溪拿着鸡蛋敷着脸,“你跟那个人说了什么?”
叶歌看着她,“你想知道?”
韩溪没有说话。
“我不了解你的过去,正如你不了解我的过去一般。”叶歌突然很深情的注视着她,“我为了重新爱上你,去了解了你的过去。你是否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为了重新爱上我,了解一下我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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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少有的勤奋。快夸我!
终于有一章完全是写小溪和歌哥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