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温柔的语气,深情的眼神。
他盯着她脸上红色的痕迹,眉间阴郁很深惨。
而余秋叶只是一把推开他的手指拓!
什么话都不说,转身就朝洗手间走——
这下人们更加震惊!
她对他居然就是这个态度!
毫不放在眼里!
宴客们瞬间开始坐立不安,生怕自己被牵连。可男人完全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平静的把手落回口袋,末了,目光冷冰冰的落在刚才那几个议论余秋叶的人的脸上。
就这么冷冷的一扫,简单的没有一字言语,却仿佛是一把冰冷的刀子,随时都要把她们剜出血来。
只是一个眼神警告,就有足够的分量,让她们以后都不敢轻易提起“余秋叶”,这三个字。
………………
秋叶一个人站在宴客厅旁边的洗手间。
她用凉水在脸上拍了又拍,依然缓解不了面部神经肿痛发烫的感觉。白皙柔嫩的脸就这么肿了,和左边看起来有些不对称。
她觉得疼,于是又把头低下去重新捧水拍了拍。而就在眼皮接触到冰水的一瞬,终究还是产生了一些泪意。
委屈吗,
大概是的。
没有人遇到这种事情还不委屈的。
莫名其妙被逼嫁给了这个男人,好不容易结束一段不幸的婚姻,又开启另一段更不幸的婚姻。
偏偏,这个婚姻的主人,还是她真心爱着的男人……
她很坚强,哪怕全世界加起来对她横眉冷对千夫指,她都不一定会认输,
但是只要慕星崇——他慕星崇,稍微给她一点残忍,她就会忍不住泪意翻涌。
因为她爱他。
是,那样深沉,又绝望的,爱着他……
……
秋叶突然没了心情,关了水龙头。径直拧门出去走到楼上去。
楼上是一个露天花园。整个平台很广阔,一时没有什么人。专门供给宴会上觥筹交错累了的人暂时休息。
秋叶一个人漫步站在了这里。
夜风习习,她在内心深处叹了一口气。
突然,一块洁白冰冷的毛巾安静的递了过来。
秋叶愣了愣,顺着毛巾一点点向上看去。那是一只非常漂亮的手,精致的菩提佛珠手串,还有温暖酒红色的线衣。
顾默穿着暖色系的大衣,手里拿着毛巾,清俊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余秋叶一把接过冰毛巾,小声的说了一声“谢谢。”
男人没说话,只是兀自把脸转向另一边,
“你已经跟他结婚了?”
秋叶手里的动作一僵,然后“嗯”了一声。
“心甘情愿?”
空气静了静。
秋叶闭了闭眼睛,苦笑,“也许吧。”
“我不希望你和他结婚。”
这一次,他开门见山。素来温润的眼睛,流露出冰冷,甚至是对她的厌恶,
“你知道,我曾经不亚于曲天书希望你们能够幸福,直到今天,我也依然希望你幸福,但是现在,”顾默说着,语气冰凉,“我却不再希望你们幸福。”
“因为他要的幸福,你给不了,秋叶。”
“我知道……”
余秋叶淡淡呢喃,拿着冰毛巾的手又用力往脸上贴了贴,
她扬了扬头,无声无息的笑了,
“当年他为了留住我和他的孩子和他爸闹僵,后来他爸又在中东出了事故,如果没有我,慕老先生和慕大少爷或许不会出事——这些我都知道。”
我知道,我也很惭愧,可是我没有办法。
她此生在世留下余星空这一个孩子,
早就不知道欠了多少人的债,多少条的命。
要她用命来还,一条,早就不够。
顾默反问,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那你怎么还敢跟他结婚?”
“你觉得我要的幸福他就给的了吗?”
这一次,余秋叶没再回避,而是拿着冰冷的毛巾幽幽注视着她,夜色中,眼神平静而悲凉。
……
楼下。
慕星崇刚才被余秋叶当众甩开后脸色就不太好看。
只是脑子里不断还在想着她脸上红肿的痕迹,心里总是克制不住想要关心。
最后。黑色英挺的西装还是走到服务台前,高雅莫深,彬彬有礼,
“有消肿的药吗?”
服务员一眼就认出这个男人是权倾四海的慕少东家,立马连连点头,微笑迎合,“有的,有的,慕总您请稍等……”
没过多久,酒店里最好的应急药膏,药贴,甚至还有贴心的冰袋,全部都包装好递到他面前。
“都在这里了,慕总,您拿好。”
“谢谢。”
慕星崇微微而笑,长手拎起那一袋子满满的东西,就朝楼上走去。
……
楼上,慕星崇远远就看到女人纤瘦的背影和男人高大的身影,并肩的立在苍穹之下。
脚下步子下意识停在原地,无声无息,隐身在一片黑暗中。
“难道你欠他还不够多?他对你不够好吗,你还要怎么幸福?”顾默冷漠的质问清清楚楚的从前面传来。
慕星崇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被这样逼问,
抬脚一步刚想阻拦,就听见悠远的女声冰冰凉凉,
“他能让人死复生吗?”
她苍白而笑,“顾默,我说过,全世界都觉得我余秋叶对不起他慕,可是我知道,我没有!”
慕星崇猛地抬头,黑眸倏然收紧。
她说“我没有”的时候,语气是那么坚决而又决绝。在这样一派接连天际的星河之下,竟然像是一种永恒的誓言!
心口像被敲了一口晨钟暮鼓,再也不能平静……
“那你现在想怎样?你要和他旧情复燃?”
“不!”
女人这次的回答,更加绝情冰冷,
飘在这样的冷风中,更是冷在骨子里。
“我已经不爱他了,只要他愿意让我离开,我就会永远离开。”
顾默似乎是还不死心,非要逼她说出口,“你对过去就真的能说放就放?”
“对。”余秋叶说着,全然不顾背后那道沉默至深的背影,一字一句的往下说道,“人这一生有那么多过去,如果我连他都放不下,我会活不到今天。”
如果我连他都放不下,我会活不到今天。
身后,慕星崇一动不动的站着,就像是被施了一道永恒的定身咒。
直到过了很久,他才转身回到了大堂。在几个服务员讶异且恭敬的目光中,他淡淡笑了笑,把那袋药重新放回了桌子上。转身离开。
………………
山府别墅。
余秋叶提前一个人回到了别墅,
慕星崇后脚跟上,就在她刚上三楼准备关门的时候,门外一个力道直接重新把门拉开——
男人毫不费力的闪身而进,来不及让她惊呼,直接用力把她推在了床上!
秋叶全身发麻,刚想怒喝,就看到慕星崇脸上突然绽出的笑!
这个笑,单侧撩了撩唇角,冷得像一片冰雪,完全没有真正笑的意思,看得秋叶一阵毛骨悚然!
“起来!”她愤怒的说。
“一起洗澡?”
“放开我!”
她被他压着
,脸上薄薄淡淡全是愤怒。就在她怒视,他忽然低头,埋首在她脖子上。
湿热酥麻的感觉,瞬间就像电流一样,爬遍了她的全身,秋叶一个激灵,想要推开这个吻。
而他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自顾自的继续,甚至狠狠在她耳朵下面的嫩肉咬了一口!
“今天感觉怎么样?”
看到他和别的女人闹出绯闻,她是很开心,还是没感觉?
余秋叶面无表情,“感觉很好!如果你现在放我早点睡觉,那绝对是非常完美……唔……”
嘴硬的唇一下就被男人用力吮住了,他似乎是听不下去,一股极大的力量推在她肩膀上,迫使她整个人陷入床里。
秋叶根本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天花板上豪华的水晶灯一阵晃动,一个温热坚实的身躯就压了上来!
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险,睁眼一看,就看见男人冰冷不见底的黑眸笑意吟吟的盯着自己,
微喘着气。
“完美的一天?没一个销-魂的夜晚,怎么算得上完美?”
他笑得舒心,可是那笑下,实在是深不可测的怒意!
像黑洞,恨不得把她吞噬!
秋叶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动了这么大的怒,只是皱眉,“你说过会尊重我的。”
“你在怪我?”
“什么?”
“放下新婚妻子不顾去和另外一个女人过夜,这难道不是对你最大的不尊重?”
男人说着,挑起一缕她耳朵旁边的细发,饶有兴味的玩弄,
余秋叶的心快要跳出来了,男人双臂紧压着自己,双腿跪在她身侧,身躯完全紧密贴近,逼得她完全一动不能动!
秋叶被这个难堪的姿势惊呆了,咬紧自己的嘴唇,脸色煞白,
“不会!”
她当然是在意慕星崇去找别的女人的,但她不能说,
“呵,”
男人冷笑一声,直接低头冰冷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一改往日的霸道,也不像年少恋爱时那样小心谨慎的温柔,极为热烈凶狠。冷静下面包裹着攻略,舌尖像有一股压不住的火,需要不断从她身上索取才能缓解。
富有技巧灵活的舌长驱直入,把她禁锢,纠缠,一下又一下的诱惑,令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心神震荡!
秋叶开始痛苦的嘤咛起来,咬紧牙关,想要逼他出去。谁知他只是技巧娴熟的捏了一下她的下巴,她吃痛,哼了一声,打开的唇就被更加肆虐的唇舌掳掠!
“嗯……”
她绝望的挣扎,“慕……星空……就在隔壁……”
慕星崇知道星空情况特殊,所以在余秋叶的三楼主卧里,也连通了星空的孩子间。只隔着一个薄薄的门板,
也就是说,他随时都可能开门看见床上此时纠缠的一幕。
“啪!”
男人直接伸手关了灯。另一只手依然掐着她的下巴,整个人把她压得更紧、吻得更深……
余秋叶这下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了,手腕用力抬了一下,然后就被扣在床上。
“唔……”
“声音可以大一点,我家隔音很好,”他说,又补充,“比霍远洋家要好得多。”
“……”
秋叶只是愤怒,迷迷糊糊伸手,就从床头不知道捞了一个什么东西。
下意识就想朝慕星崇头上砸去,可是没有砸下,她的动作就停在了半空,
一个画面突然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就是那天她砸了霍远洋之后,他满头是血的样子——
不知道是心疼还是心悸,这个唯一可能让她脱困的东西又重新被她扔回地上,慕星崇低头看了一眼,抿唇冷笑,
“还是舍不得?”
“你放开我!”
“如果你刚才用力砸下来,我现在应该已经放开你了。”
男人说着,身下力道更重。“唰”!秋叶黑色的睡衣被撕开,露出里面大片的白色!
“慕星崇你——”
她捶打的手突然放弃了抵抗,他才慢慢把游移在她胸前的唇挪开,细长的眸里像沾了黑墨,写满意犹未尽。
“我怎么?”
秋叶一边双手死死抵着他,一边整个人往床头躲。但一张两米乘两米的床一共也就那么大,男人轻而易举就把她逼至了角落,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慕先生!”管家的声音有些焦急。
慕星崇黑眸暗沉一片,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什么事?”
“童小姐犯病了……”
……
二十分钟后。
二楼偏卧,巨大的双人床。
童南风脸色苍白,四肢纤弱。她刚才被强行做了心理催眠,现在才沉沉睡去。
余秋叶刚刚给她做完催眠,现在已经有点精疲力尽的感觉。
慕星崇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
这样的画面,像极了七年后他们重逢的第一夜。那晚,她也是这样的姿势在童南风床边坐着,而男人,也是后来才无声无息的就从门外进入的。
那把枪抵在她脑后的温度,她还记得清楚。
“她没事了,你回去吧。”
秋叶做好最后的整理,撑着额头疲惫的说。
“你就这点水平?”男人的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什么意思?”
“治了差不多快半年,一点效果也没有。现在还是动不动就半夜发作。”
他心情不好,所以现在言语对她都是一种残忍。
余秋叶冷笑了一声,“心理疾病一般都是一个长时间积累的过程,像她这种程度,没个五年也有三年——慕先生让我半年时间就让她痊愈,是不是有点太强人所难?”
她冷静条理的说着,刚一转身,就对上男人阴郁深不见底的黑眸。
余秋叶心莫名一震,
想躲开他的视线,就听见淡漠的声音轻轻响了,
“既然知道是日积月累,强人所难的又何止我一个。”
说完,他就面无表情的插兜离开了。孤绝洁白的背影不染一丝尘埃,像是诅咒一样把他钉在了孤独的最深处。
秋叶垂在腿边的手,不自觉收紧。明明男人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听在她耳朵里,却忽然好像多出很多意思。
童南风积郁成疾半年痊愈是他强人所难,而他对她心心念念枯等七年,她让他说忘就忘,说放就放,说是糊涂就糊涂,说不是爱就不是爱,
又何尝不是强人所难?
秋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又在童南风房间里守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撑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后,夜已经到了最深的时候。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指针指的是凌晨两点。
她起身准备回房,而就在路过二楼走廊慕星崇的书房时,她发现他房间里的灯还是亮着的。
他竟然还没有睡。
秋叶踟蹰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视若无睹。
就在这时,管家突然端着醒酒汤走过来。
秋叶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醒酒汤,“给他的?”
她说的他,当然就是慕星崇。
管家看了一眼书房里男人半隐半露的方向,点了点头,说,“是的。”
秋叶没说话,他刚才在酒会上喝的并不是很多。现在让管家煮醒酒汤,是后来一个人在书房里又喝酒了么?
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秋叶一手接过汤,“可以给我吗?我去再加一点东西,不然他会头疼的。”
慕星崇从小就
头疼,这些年看来也经常熬夜,搞得整个山府别墅常常半夜两三点还是灯火通明。
真不把身体当做是自己的么。
管家当然一万个愿意,先开始还有点不敢相信,一秒钟后就欣慰的笑了,“好,当然可以,慕先生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
余秋叶一边在楼下厨房添料,一边脑子里无声的过了很多他们以前的事情。
那时,他也是像现在这样,很偶尔会酗酒,然后她就会给他煮醒酒汤。
她家祖传有一种醒酒汤特别管用,就是多在汤里加了一味辅料,只是仅仅一味,就有趋缓头痛的奇效。
这是她和他之间的秘密。
……
所以,当这碗汤被管家端进去的一瞬,慕星崇就闻到了里面她专属的味道,
“余秋叶在哪里。”---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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