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尔瓦扎城的偏僻地区,古老的地下交易城。这里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人,大多都是来这里淘一些比较罕有的魔导装备,不过这里黑暗复杂,每个人都带着虚伪的面具进行着秘密交易。
“这里真的有稀有白夜石么?”一袭带帽黑长袍的男人悄无声息地穿梭于地下城,隐匿在黑袍下的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睛闪动着动人的光泽,即使匿身在最深的黑暗里,也能一眼看到。
“这种感觉是……”他宛如脱缰之马以最小的动作穿过人群,来到一处阴暗的角落。
灯光照不到的墙角蹲着一个年迈的摆卖老人,摆着简陋的摊子,卖着一些破旧的古董,而他眼前站着两个身上印有某个公会纹章的年轻男孩。
“老爷爷,能不能再便宜点?”
男孩库斯尔望着摆卖老人手中黑盒里的白夜石,攥紧的拳头渗透出冰凉的汗水,微微膨胀的青筋松弛不已,就像在等待着一个重要的答复,他太想得到这个绝无仅有的白夜石。
“额,恕不能商量!”精明的摆卖老人一句回绝,算盘打得很准确。
谁都知道,在这个神秘的地下交易城,稀有物品就算要价再高,也不愁没人要。
地下交易城的物品流动都是通过交易渠道系统来实现的,当然卖家可以直接进行物品的交换,也可以进行摆摊。而这位披着粗麻衣、一头邋遢不已的老人摆摊就类似于一口价的拍卖店铺,因为摆摊中不能进行物品与物品之间的交换,只能用钱直接购买。
库斯尔的小伙伴枫林拉着他,特别害怕地说着悄悄话:“库斯尔,我们还是走吧!这个白夜石,我们买不起!而且,这里的交易都是见不得人的……”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我怎么可以这样放弃?这可是特殊的白夜石,稀有的魔法石之一。库斯尔焦虑地想着,执拗地愣在原地不肯挪动一步,倔得就像一头怎么拉也拉不动的小牛。
“哟!这个是魔法石中的稀有品种!怎么开价?”这个男人欣喜地走过去,微微探头看了一下那个闪动着浅白色微光的白夜石,满意地点了点头。
“五十万银贝币!绝不议价!”摆卖老人默不动色地说着,嘴角微微掠过一丝笑意。
“不行!这是我先看到的!”库斯尔不知哪来的冲动,想也不想就破开嗓子喊起来。刹那间,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这个脸色苍白的男孩身上,那是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有如寒冬里的冰锥,刺得库斯尔生疼。
咣当一声轻响,人们轰然而散,慌张的举止就像是在躲避一头可怕的野兽。随后,三个跋扈嚣张的强壮男子迈着夸张的步伐走过来,为首的男人凶神恶煞地喝道:“这个白夜石,非我莫属!”
说完,左脸上挂着一条大伤疤的跟班男子一把砸下一叠钱,傲慢地恐吓道:“你知道我们的老大赫拉恶是什么人么?还不赶紧把白夜石交给我们,除非你不想活了!”
“原来是灰熊之爪公会的赫拉恶大人!”摆卖老人神色慌张地站了起来,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了装着白夜石的黑色盒子,战战兢兢地递在赫拉恶面前,低垂着头,不敢有丝毫冒犯。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摆卖老人的右手臂,冷笑了一声道:“莫急!哪有后来先到之理。”
赫拉恶·罪伐的太阳穴爆起了青筋,破口而出:“哪来的渣渣?竟然敢在大爷我面前撒野?你是不是活腻了,本大爷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嗯!渣渣禀报恶大爷,小人艾伦。”由于黑帽檐的遮挡,近乎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白夜石,本大爷要定了!”
赫拉恶想要的东西,就算是硬抢,也会将其得到手。
“硬抢是不对的,难道你不知道先来后到之理?”艾伦咧嘴笑了笑,看起来就像是那种没心没肺的阳光青年。他就算脸上没有笑容,也温文尔雅,不见戾气,任何时候都不嚣张,不跋扈。
库斯尔早就吓出了一身冷汗,脑子一片空白,呼吸节奏紊乱。
摆卖老人年迈不已,颤抖的双手不慎将黑盒摔在地,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安和畏惧。谁都知道,赫拉恶是个名气十足的大恶人,很少有人惹他,不就是因为他仗着灰熊之爪公会的头衔到处扬威作恶。
啪啦!赫拉恶身后的两名跟班立即当前拾起白夜石,并且还狠狠地打了摆卖老人,口吐唾液:“真是贱骨头,要是摔坏了白夜石就有你好看,还不赶快捡起来。”
库斯尔恐惧地扶起摆卖老人,战栗之感遍布全身的感官。
“库斯尔,我们快走吧!灰熊之爪,我们招惹不起……”枫林小声地说道。
强烈的耻辱感让库斯尔特别愤怒,哪里还听得进去伙伴的声音,他怒着赤眼站起来,不畏强bao地说道:“强盗!亏你们还是正规公会的人,此等行径令人发指,快把白夜石还给老爷爷!”
啊啊~~~
就在眨眼的刹那,艾伦掸了掸手上的灰尘,故意性地摊摊手,似是在说这不是我干的,可是他刚刚的确一下子就将想要上前揍库斯尔的两个跟班打趴,疼得他们躺在地上直打滚。
“你看到了没有?”枫林反应不过来,吓得花容失色。这场面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未免有些太吓人了。
“没!”库斯尔不敢置信地看着赫拉恶那铁青的脸色,心都提到了嗓子上。“这下糟了!赫拉恶不会放过我们的!”
赫拉恶暴跳如雷,狂吼地抽出背后的长铁棍,于其棍上施加了附加效果的魔法,朝着艾伦的脑袋狠狠地击去,那一击可谓千钧一发。
“小伙子……”摆卖老人惊心胆颤,一屁股坐在地上,浑然忘记了疼痛。
面对着缠绕着熊熊如鲜血一般深红的火焰的长铁棍,锐气凌人,迫使着空气咔嚓作响,就连毫无多深实力的摆卖老人也感知到其中愤怒的杀气,难怪他会恐惧到极点。
轰隆~~~
巨大的爆炸震撼了半个地下交易城,伴随着强力的冲击散开,爆炎随即淹没了地面,这一击着实恐怖,可见灰熊之爪的赫拉恶并非浪得虚名,单不说这股惊人的魔力,仅是将魔法附加于长铁棍就能使出如此让人咋舌的效果,不得不让人畏惧几分。
“哈哈!烧个干净吧!”赫拉恶活像一头没有人性的恶魔,立于熊熊烈火中仰头长笑,那夸张的样子和精神病院里的疯子有的一拼。
“暴怒的野兽果然不好惹,逮谁咬谁,也不过这种程度嘛!”烈焰中,艾伦单手弹开了包围住他和他身后三个人的火焰,但是他披在身上的黑长袍却被火焰烧了个破烂,露出隐藏于黑帽檐下的容貌。简陋的衣服阻挡不住他本身特有的豪爽气质,显眼的乌黑色头发向后呈刺猬状张扬出一种温暖感觉。
赫拉恶气得打不过一处,恨不得将所有的怒气一泻而出,宰了这个看起来极为不顺眼的渣渣,却被艾伦否定式摇着食指的动作搞得稍微迟疑一下。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能够挡下你的爆炎?嗯!火属性的攻击对我来说,基本上是无效的。”艾伦扯着身上被烧着差不多的黑长袍,皱着眉头,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而后转即看向身后的三个人,笑呵呵地问道:“你们没事吧?”
他们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木偶般摇了摇头。倒是那躺在地面的那两个跟班就没那么幸运,浑身都是烫伤的红水泡,意识早已被爆炸的冲击给冲没了。
赫拉恶见状,顾忌还是有的,他从来没见过有人接住这招还能毫发无损,仅仅是烧坏长袍,这对他来说,一时半刻还是缓不过劲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哪个公会的?”赫拉恶强压着自己的愤怒,再也不敢小觑眼前这个男人。
公会,在这个世界里是普遍存在的同行业间的社会组织,最基本的功能是专门为各种职业者提供一些谋取钱币的任务,成员具有相当的稳定性。尽管各个公会之间有不同的组织结构、权责划分及规章纪律,但是他们之间都有一个共同的联络点,公会平台系统。
所以,公会名望、领军人物和成员规模是公会最关键的三个因素。
“我不过是个很普通的人,实力很弱,哪个公会肯要我?”艾伦无奈地耸耸肩,摆出一副很可怜的模样,右手于腰间身后悬挂着的小包袱里掏了好半天,猛然将一颗很久没用的烟雾弹砸在地面上。
嘭嘭~~~大量的灰色烟雾汹涌而起,遮挡住了所有的视线。嗖嗖几声,艾伦拿着装有白夜石的黑盒,拉起库斯尔和枫林他们伺机而逃,甩开气急败坏的赫拉恶立于烟雾之中咬牙切齿地暗暗发誓:“我绝不会发过你们的!”
昏暗的地下城,他们一路拼命地狂奔,穿梭在烛光摇曳的人影间。气喘吁吁的艾伦不留心前方,猛然撞倒了一个人,他滚在地上捂着额头,锥心之痛顿袭头脑。
“你怎么不看路?这样横冲直撞过来!好疼……”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随着火红色的烛光一闪,艾伦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样子,止不住的惊讶让他微微颤抖着双手。那一刻,艾伦喜极而泣地拥抱着他,狠拍着他的背,眼中噙着动人的闪光,嘴里不停地念叨:“长天……真的是你么……”
长天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那张惊愕的表情,轻薄得好像一触就散,然后才慢慢地呼出一口气,嘴唇微微抽动了一下,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认识我?”
他昏迷了一整天,还和脾气极好的谚火大吵了一架,起因嘛!无非就是谚火背着他和他最不想有所牵连的那个男人谈了些什么,那时他甚至很悲观的认为此番前来帕斯卡帝国执行族长委托的任务是个可怕的阴谋。毕竟,魔法评议院的王储试炼迫在眉睫,可是,这与他有何干系?
可惜,他无法说服自己,脑子乱的没法思考,街上循着几个粗壮大汉交谈的话头,出现在了齐尔瓦扎城隐蔽的黑市交易地下城。
“难道不是同一个人?还是你失忆了……不可能!这股熟悉的气息不会有错的。”
“我不过是前来交易城,看看有什么武器适合我……”
幽静的暗幕下,艾伦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耳边不断传来库斯尔的急呼,可他听不见,脑子里太吵了。
真牵强的问候,大概是熟识对方的性格,他的心里有如百味瓶被打翻,不知何滋味,缓慢脉动的神经冲击波断断续续,堪比交流电的复杂。
轻微躁动的气息隐约匿藏在周围的黑暗中,牵动着空气,形成一股看不见的小飓风流。
恐怖的地下交易城,充斥着让人厌恶的气息,就好像有无数个恶魔在盯着他们,磨着满是唾液的獠牙咔咔作响。地下城没有基本的设施,摇曳着的烛火悬在墙壁上,散发着微弱的黄光,视线模糊不清,虚化了伪装于黑暗下的那一张张面具。
“你真的想不起来了?”艾伦的目光飘荡在黑暗中,黯淡无光,失落之意浮现于有些苍白的脸上。
……
“库斯尔,我们赶紧回去公会!不要在这里久留,随时都有可能惹上麻烦。”枫林害怕得看着地下交易城出口荒凉的废墟,一点也想象不出这里曾是热闹非凡的格斗竞技场,除了张着狰狞面目与爪牙的藤蔓植物盘踞了这里,再也没什么入眼之物。
库斯尔很有礼貌地和艾伦表以歉意,并直言有空就来他们的公会玩,他们一定会热情招待,报以素面一助之恩,随后他们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格斗竞技场,消失在视线的末点。
面对着艾伦焦虑的神情,长天总觉得有一种似有似无的熟悉。
夜色模糊了长天的脸,但是眼前的难题是,要不要去相信这个人。忽然间,记忆深处的某条神经隐隐跳动了一下,模糊的片段一闪而过,但他还是摇头:“抱歉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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