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楚兮装了半盆热水回来,男人上半身已经是**状态。
她将盆子往旁边一放,示意男人靠着沙发扶手半躺下,拿起剩下的那小半瓶消毒水,用棉签小心翼翼地涂到腰腹的伤口处。
消毒水和伤口接触的那一刻很刺激,君衡寒浑身紧绷,垂眸去看被自己折腾得惨不忍睹的伤口。他抿着嘴唇,咬紧牙槽,不敢轻易开口去唤小兮,他看到她的动作已经很轻很轻了,可是他还是感觉很疼。
夏楚兮也知道那种滋味不好受,小心翼翼地给伤口消毒完,抬眸去看男人的神色,看到男人那忍痛忍得发红的眼角,她心都揪了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倾身吻了一下男人的额头。
一触即离的亲吻,短暂到让君衡寒都以为那只是太疼而产生的错觉。
目光移到小姑娘红了的耳垂,君衡寒才明确那并不是错觉,他家小兮,是因为心疼他所以给了他一个吻?摇头失笑,他抬手碰了碰她的发顶,笑意温柔而脆弱,“小兮,我好疼。”
男人的声音很沙哑,夏楚兮手上的动作一顿,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将药粉继续洒在伤口周围,然后将盆子里面的毛巾捞出来拧干水,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干净之后再用透气的纱布绕着男人的腰包扎好,绑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因为要绕过男人的背后,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然而夏楚兮现在能嗅到的只有血腥味和散不去的消毒水的味道,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有。
处理好了最严重的伤口,夏楚兮才去看那冒出了不少白色泡泡的手掌。她拿起一卷医用胶布,抬眸去看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君衡寒,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等她处理好了君衡寒手上的伤,她就去楼下找蔺苒苒算账。
君衡寒微微一笑,颔首,“嗯,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有些疼就真不是有些疼,夏楚兮怕有碎玻璃陷入男人的伤口,用特殊的医用胶布贴着伤口再重新撕开,将碎玻璃全部清理出来,才再消毒了一次,给男人的手掌也缠上了纱布。
君衡寒始终都是咬紧牙槽,处理伤口的过程中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处理完男人手上的伤,夏楚兮坐在沙发上,松了一口气,坐了一分钟才着手收拾地上的残局。
男人的衣服肯定是不能再穿的了,她先去自己的衣柜给君衡寒找了一件苏子铮的衣服,把衣服丢给君衡寒,才收拾医药箱和地上沾了血的衣服和毛巾之类的东西。
“其实,我是有麻醉针的来着......”将被放到小角落的麻醉针翻出来,夏楚兮嘴角抽了抽,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男人。
有麻醉针她可以减缓他的痛苦,然而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麻醉针这种东西......
君衡寒摇头失笑,“没事,不是特别疼。小兮,我们待会儿要不要下去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缓了一会儿才起身,除了脸色还是带有不健康的苍白,他脊背都没有弯曲一下。
夏楚兮将染了血的所有东西都丢到浴室,洗了手才出来。闻言,她皱眉,突然就想起了刚刚她想要跟他讨论的那个问题,“君衡寒,以后不要用这种方式达成目的。”顿了顿,她还是加上一句,“我不喜欢。”
那双浅蓝色的眼眸还是如同以往那般漂亮,只是此时此刻,他亲眼看到,那双眼眸里面被压下去的担忧。他失笑,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脸颊,“好,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她不喜欢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做。
大不了,他用别的手段。
“小兮,如果当诱饵的是苏子铮,你也会跟他说这句话吗?”
夏楚兮转过身,恰好就听到了男人这一句仿佛没有带任何情绪的话,她往外走的脚步一顿,还是遵循了自己的内心给出的答案,“应该不会。”
应该不会,因为她知道苏子铮的性子,苏子铮用这种方法达成目的,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
但是君衡寒和苏子铮不一样。
君衡寒轻笑出声,眉梢都染上了清浅的笑意,“我知道了。”
两个人往楼下走去,还未靠近事发中心,夏楚兮就听到了孩童的哭声。她心一紧,加快了步伐,走到苏子铮身边,自己的宝贝儿砸正趴在他爹地肩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厅所有人的目光移开,挪到君衡寒身上,刚刚那个狼狈被扶上楼的男人又恢复了矜贵模样,穿着并不是特别合身的白色衬衫,安安静静地跟在夏家大小姐身侧,只是右手多了几圈白色的纱布。
“阿北这是怎么了?”许久没有看到阿北哭得那么惨兮兮的夏楚兮有些惊讶。
意味不明地瞥了蔺苒苒一眼,苏子铮轻轻拍着孩童的后背,直接解释,“阿北说是衡寒想找蔺小姐谈事情,叫阿北去把蔺小姐带过来。蔺小姐却说阿北当时和她说的是我岳父大人找她,她才跟着阿北过来的。阿北才三岁,虽然比较聪明,但是也不至于在这件事情上撒谎才对。”
然后,被诬蔑的某个演技爆发的小孩子就哭了出来。
克里斯医学院学生会里面的什么人都有,教给阿北的都是各种不同的东西,阿北什么都会一点点,包括......装无辜装可怜。
夏楚兮了然,自己儿砸说起谎来还真的是......
“阿北不要哭了,妈咪抱抱好不好?”伸出手将那个哭成了小花猫的孩童接过来抱在怀里,夏楚兮亲了亲孩童的额头,“阿北可是坚强的男子汉,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哭出来呢?有什么事情可要好好说。”
最后一句暗示,夏念北听懂了,他充分发挥了一个小孩子该有的天真无邪,抽噎着跟妈咪再次告状,“妈咪,我没有撒谎,我说的是君叔叔找蔺姑奶奶,没有说是爷爷找蔺姑奶奶。”
孩童的奶音带着无限的委屈,听得人天平都倾斜到了孩童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