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封王的圣旨抵达忘川。同日,忘川百官举行封王仪式,文武百官叩首,万千黎明百姓朝拜,至此,雷霆王立!
女子登王,天下震惊!
轻蔑有之,鄙视有之,期盼亦有之……
当然,轻蔑鄙视的人占多数,都不看好这个‘女王’,女子的性子向来优柔寡断,哪能管理好一方领土。抱着这个念头,各种心怀不轨的人涌入忘川,妄想在‘女王’的手底下分一杯羹。一时间,原本平静安宁的忘川,风浪四起。
东敬侯府。
东敬侯收到一封从京城传来的密函,看完密函,东敬侯的脸色阴郁非常。东敬侯世子云弘玄见父亲脸色不佳,开口询问,“父亲,这密函上……”
话还没说完,东敬侯就见密函交给他,“你自己看吧。”语气冷寒如铁。
见老父亲气得实在不轻,云弘玄狐疑的接过密函,入眼的是雪白宣纸上那刺眼的红印,红印上赫然是‘承天’二字!云弘玄心头一震:玉玺。显然这是皇上的亲笔密函!
云弘玄沉下心,肃静着看完密函,阅完之后,心中有些恼怒,“父亲,这这、这……皇上实在是欺人太盛!”
东敬侯冷寒着脸,虽然觉得儿子说话不妥,可并没有出声喝叱之意,显然也是认同儿子的想法。
“没想到啊,十多年过去了,皇上行事还是这般狠戾果决。”东敬侯走到书案后坐下,看着书案上的密函,一扫先前的冷冽震怒,取而代之的是万般无奈,“当初我们就是为了避其锋芒,才举家迁出京城,千里迢迢的来这忘川定居。我们这一脉都如此伏低做小了,他竟然还不放过。”
东敬侯此人也算是个人物,当初乾闽帝势单力薄,且又是不受待见的庶子。他雪中送炭的助其上位,后来又避其锋芒,急流勇退,毅然放弃荣华富贵,举家迁出京城来平和的忘川定居。
东敬侯悔不当初的低喃,“当初我还以为他是只有点小聪明的狐狸,没想到却是逃出牢笼的猛虎。”可不是,当初东敬侯辅佐乾闽帝上位那是有私心的。他也如呈以鹄一样,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本以为是只可以掌控的小绵羊,却没想到是条会咬死人的老狼。在乾闽帝以杀伐果决的手段斩杀当时的太子以及各位皇子之后,东敬侯就有所觉悟,后来乾闽帝又力挫各路诸侯,对反叛的诸侯下绝杀令的时候,东敬侯就起了离开的心思。以乾闽帝狠辣的手段,如果知道他曾是抱着‘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心思助他,只怕会落得断子绝孙的下场!
“京城那些人都说本侯心性好,淡泊名利。羡慕本侯不仅儿孙满堂,还能在家享清福不用被俗世烦心事忧扰。”东敬侯苦笑,“这世上,会有真正淡薄名利的人?有那也是被逼的!”
云弘玄见老父亲如此伤怀,不忍心的道,“父亲,皇上密函上只说让凌志娶骄阳郡主,并没有其他意思,或许是我们想多了。”
东敬侯见儿子自欺欺人,冷哼道,“骄阳是武陵侯的女儿,当年皇上夺位,武陵侯是他的左膀右臂。在皇上还未称帝之前,两人就以兄弟相称,在夺位那场生死之战中,武陵侯更是以身挡刀,救了皇上数命。要说这天下谁不可能背叛当今皇上,这武陵侯就是第一人!而且,你以为皇上为何会轻易同意一个女娃登基为王?不就是认为女人更好对付吗。哼,他这是想从武陵侯那里通过我们的手来掌控忘川。真是好算计!”最后一句说的咬牙切齿。
云弘玄也是冷哼,“他们都以为平安公主好对付,却不知道那位才是真正狠戾的主儿。哼,别到最后,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乾闽帝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当初为了分散反叛诸侯余留下来的势力,就将城池作为新生贺礼送给了呈以墨,而呈以墨就是靠着那几座城池养活了十万铁骑。如今又因为以后行事方便,轻易封了呈以墨为王,将忘川双手捧到她面前。殊不知……真真是羊入虎口啊!
送到她嘴里的,想要她吐出来,别说是门了就是窗户缝儿都没有呀!
“父亲,既然皇上想要通过我们的手掌控忘川,我们何不将计就计,找那位平安公主合伙演一出‘一仆侍二主’的好戏。”云弘玄提议道。
东敬侯凝眉,“你的意思是?”
“孩儿的意思是,表面应承皇上,实则暗中与平安公主通气。”云弘玄压低着语声谋划道,“皇上对我们本就有猜忌之心,如果我们在此事上公然违抗,肯定会招来杀身之祸。而那平安公主也不是个简单的主,如果她知道我们在暗中给她使绊子,肯定也绕不过我们东敬侯府。父亲,唯有此法,才能保我侯府安宁啊。”
东敬侯有些犹豫,人老了顾虑自然多,已经没了年轻时候那果断决绝的手段。摆摆手,叹息一声,“此事……容我再想想。”
……
雷霆城中,经过那场血洗,人们过得战战兢兢,上街都好似能闻到那股恶心的血腥味似的,所以,即便是过去了五天,街上还是冷冷清清。包子铺前,热腾腾的刚出笼的馅大皮薄的肉包子从热气蒸腾放到冷硬如石都没人买,看着萧条得很。
“哎,今天又没生意做。”老板愁眉苦脸的直叹气。
这时,老天开眼啊——
“老板,来五个猪肉馅儿的大包子,再来两碗牛肉面。”
“哎哎,好嘞。两位客官请坐,包子马上就来。”老板高兴勒,声音都飘起来了官痞。天可怜见的,终于等着人客人上门了!
呈以墨和张月鹿找了方矮桌坐下,老板立马端上五个大包子,笑呵呵的招呼道,“两位客官,包子来了,您们慢用。我这包子皮薄馅大,好吃得很,如果不够,欢迎两位再叫。我现在就进去给两位煮面。”老板十分热情,一步三回头的高喊,“客官,不够再喊我啊,我就在里面的厨房煮面,喊一声我就能听到,不用怕麻烦。”渍,好不容易生意上门,自然要热情一点。
“来,主子,吃包子。”张月鹿殷勤的伺候着。
现在这小鹿子可是雷霆王面前的大红人,就是龚领这样的老臣曹庆这样的悍将见了他也要停下身打个招呼,称一声‘小鹿子公公好’,啊呸,是‘张公子好’。
张月鹿这两天甚是得意,尾巴都翘上天了。看吧,还是他有远见,从小就看出主子是个了不起的人,早晚会有飞黄腾达的一天,所以他死皮赖脸的扒拉着主子跟在身边伺候哪儿都不去。看看。他可是亲眼见证了主子从无权无势的‘平安公主’混到位高权重的‘雷霆王爷’,雷霆王啊,这可是掌忘川生死的雷霆王啊。渍渍,以主子的聪明睿智,以后说不定还能登基称帝呢。
如果主子能称女帝,他就是净身成为小鹿子公公也心甘情愿啦!
呈以墨自然是不知道他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看着冷清的大街,香喷喷的肉包子咬在嘴里只觉索然无味。都已经五六天了,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正在呈以墨思考着要如何让雷霆城恢复往日的繁华热闹之时,一位穿着特别骚包的少年出现在她视野。此肥胖的少年里面穿一件深绿色长衫,外面套件红色大马褂,腰间系着硕大一只翡翠大白菜,脚上蹬着双镶金长靴。高扬着脑袋,斜睨着眼神,走路时双手背在身后,两脚踏着十分潇洒威武的八字步,一抖一抖,腰间的肥肉也跟着那颗翡翠大白菜巍巍峨峨的颤抖。那摸样,看着实在是……惨不忍睹!
“噗!”张月鹿直接喷出一口包子肉,颤抖着手指着少年,惊悚道,“娘呀,这人怎么肥成这样?!简直就是颗圆球嘛!还穿着这么显眼,大红大绿的,他这是干嘛呀?上台唱戏啊?”
砰!
一只大锤落在两人的饭桌上,震得木桌颤抖两下,圆滚滚的包子上盘子边缘滚落在桌上,呈以墨眼睁睁的看着它转了两圈才停下。张月鹿和呈以墨对视一眼,齐齐抬头,见一灰衣大汉凶神恶煞的瞪着他俩儿。
“放肆!”大汉虎目圆睁,怒瞪着两人,一张嘴,嗓门大得惊人,“我家少爷这是贵气!什么叫上台唱戏!台上唱戏的穿得起我家少爷这身名贵的锦袍吗?台上唱戏的配得起我家少爷腰间这颗翡翠大白菜吗?台上唱戏的穿得起我家少爷脚上这双金靴吗?切,没眼力见的东西——”
呀,大汉的狮吼功非常人能比,被他这么一吼,毫无防备的呈以墨和张月鹿都转头转向了。掏掏耳朵,甩甩脑袋,只觉脑子里似有一群小蜜蜂在嗡嗡聚会,也不知是嫁女儿还是娶媳妇,反正就是热闹得很。
“敢说我们家少爷是唱——唔唔!”
眼见这大汉又要开口,呈以墨眼疾手快的抄起桌上的包子塞进他嘴里。
见状,张月鹿立即勾出腰间软鞭,一松一卷,将大汉捆个结实。
“唔唔唔……”
见石头一个回合便沦陷,少年大惊,拼命瞪着那双被脸上肥肉挤得只剩下小缝儿的小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威严,然后大喝,“贼子,快放开石头。不然本少爷让你们好看!”
本来人丁就不兴旺的大街,自这少年出现过后就更加冷清。原本还在不远处装得病得奄奄一息乞讨的老乞丐自见到这圆润的少年后,立马就生龙活虎的爬起来跑了。那速度,张月鹿都望尘莫及。
而闻声赶出来的包子铺老板见着少年也犹如见鬼一般,脸色一白,钱也不要了,转身挂上歇业的牌子,闭门谢客。
张月鹿连连称奇,一脚抵在老板的门口,无视老板焦急害怕的面色,好奇的问,“这小子是什么人啊?你们这么怕他?”
老板关不上门,都快哭死了,“客官,我劝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得罪了这位小爷,那是真的求生无路求死无门呀。”
“呀,这么厉害?!快给爷说说,他怎么个厉害法。”张月鹿更加好奇。
“这位小爷是东敬侯爷的嫡孙,人称云小霸王。从小就在雷霆城祸害百姓,谁要是惹他不开心,他拿开水浇你家菜园子,往你家被窝里放蝎子,这都是常有的事。更有荒唐的是,有一次二狗子去大户人家收泔水的时候不小心溅他鞋子上了,晚上二狗子回家与他家婆娘恩爱的时候,伸手一抱,竟抱了只大母狗,他家婆娘呢?这那位小爷送到隔壁刘麻子床上去了……”哎呀,这云小霸王做的造孽事,那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最终在包子铺老板哭爹喊娘的哀求声中,张月鹿大发慈悲的收回脚。哐当一声,木门关上,与世隔绝,恨不得这辈子都不来了。
老板这么一说,呈以墨突然想起这人是谁了。当年,郊外踏青的时候,这胆大包天的小子还调戏过李宸煜来着。想到李宸煜,呈以墨的心情顿时不美妙,脸色一沉,暴戾浮上心头。
云小霸王这颗小树苗在小时候就给长歪了,在云家老太太的溺爱宠溺下,这颗歪脖子树更是撒开脚丫子的疯长,咳咳,话说,能长成今儿只偷人老婆没到杀人不眨眼的地步,还算老天眷顾了。
云凌志昂头,得意的看向呈以墨两人,“你们都听到了?想要过好日子,就赶紧乖乖的将我的石头放了!”
看样子,听别人说他‘辉煌’的生平事迹,他还蛮得意自豪的吗!
见两人不动,云小霸王大怒,卷成一颗圆球,怒气冲冲的朝两人撞去,“两个不识好歹的贱民,看小爷今天不压死你们!”
一坨肉球如台风怒卷而过,掀起旁边的石子翻飞,顿时扬起一阵飞沙走石。小胖子显然很喜欢这种奔跑的方式,嘴巴一裂,亮出那口白晃晃的牙齿,“石头,小爷来了,接——住——啊!”
他显然是忘了他家石头还被人家五花大绑的捆着。更没看见他家石头惊恐的表情,嘴里塞着包子,满眼泪光的拼命摇头:不——要——啊!
肉球奔到眼前,呈以墨心情不好,满眼戾气横生,猛然挥手,“滚!”
嗖——如一颗流星飞走!
巧的是,直接飞往了大汉那边。云小霸王从未体验过飞天的感觉,猛然这么体验一把,呀,刺激死了,兴奋死了,高兴死了!
他还学鸟儿张开翅膀,扑腾扑腾的划那么两下。下方的石头见他以哈雷彗星撞地球的猛烈姿势砸来,吓得心肝儿都掉地上了,内流满面的哭道:不~要~啊!
彭的一声,尘烟四起。
可怜的石头当了垫背的,活生生就这么砸晕了。丝毫没受伤的云小霸王兴奋极了,坐在石头身上扭扭屁股,感觉极好。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呈以墨眼前,双眼冒着金星,崇拜道,“小娘子好生威武!”肥嘟嘟的爪子直朝呈以墨放在身侧的手捉去。
呈以墨被他突然冲到眼前的大饼脸给怔住了,等回过神来,她的手已经被那双委实很有肉感的爪子捏住,还很清晰的感觉到那爪子不安分的在她手背上摸了两把。目光一沉,正要甩开,却听他兴奋的又道,“小娘子,我们再来一次吧,这次飞高一点,飞远一点。”
“……”呈以墨满头黑线,顿时取消将他扇到天边去的打算。真气一震,将他震开。
眼见这货又要缠上来,呈以墨和张月鹿抬脚欲走,却在此时转角处又本来一团屎黄。那肥姑娘一边跑一边深情呐喊,“云郎,你——别——走,等等骄阳啊,骄阳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死也不与你分开——”
见到奔出来的胖硕身影,云小霸王脸色猛变,以迅雷之势,咕隆滚到呈以墨脚边,肥爪子一伸,抱腿痛苦,“女侠,救命啊!有人强抢民男——”
呈以墨的脸色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了,抬脚,打算将他踢到十万八千里外的沼泽地种棉花。云凌志像是看出她的本意,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女侠,我皮糙肉厚不怕蹂躏。您来吧,您使劲吧,使劲蹂躏我吧,使劲踢飞我吧。呜呜,只要能逃脱那死胖子的魔爪,献身给您我都愿意……”最后一句,说得那叫一个心不甘情不愿。呜呜~云凌志眯着星星眼,偷偷看了女侠一眼,这瘦弱的小身板,抱起来肯定没意思,不过好在长了一张还算周正的脸。呜呜,吃亏点就吃亏点吧,总比被那死胖子玷污了清白来得划算!
“……”呈以墨快被他气疯了,小胸脯气得一起一伏。这死胖子,那是什么口气,弄得好像他吃大亏似的。
“你是什么人!竟敢抢本郡主的云郎!丑女人,快放开本郡主的云郎——”二货郡主哼哈一声,挽起袖子就欲动手。身后跟着的侍卫连忙阻拦,“郡主,郡主,您身份尊贵,怎能亲自动手。还是让属下们去给您把云少爷抢回来吧?”
胖妞郡主豪气挥手,“不行,为了体现本郡主对云郎坚定不移的深厚感情,本郡主需得亲自出手。”
“云郎,你别怕,骄阳亲自来救了。”柔情似水的对云凌志说完后,立即朝呈以墨怒吼道,“女魔头,快放了我的云郎——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以墨怕又来了个喜欢飞的奇葩,于是就伸手将怒冲过来的胖妞儿给拧起来。嗬!这帅气潇洒的动作可是惊呆了一干小伙伴们。
只见这圆溜溜的一团,怕是有几百斤的重量,就这么一颤一颤的在她手底下晃荡,慌得胖妞手下的侍卫们心肝儿颤颤,怕她一不小心就将武陵侯的宝贝女儿给摔了。于是一众人就眼睁睁的看着郡主晃来晃去,他们的身子也跟着左偏右倒,生怕一不留神就掉下来了。
哧!一群傻子。
呈以墨懒得跟这群二货多说,扬手一扔,将胖妞给那群傻缺给扔过去。傻缺的侍卫们齐齐涌上来接住,哎,可到底是嘀咕了他家郡主的吨位,大山般的重量压下来,全倒了。
胖妞郡主感觉自己轻飘飘的,然后等她回过神来就见自己离英俊帅气的云郎越来越远,一飞,一落,顿时就给吓晕了。
侍卫们见郡主昏迷不醒,担心不已,然后齐心协力的抬着她,留下‘你等着’这句话,一溜烟儿的跑远了。
见那死胖子走了,云小霸王顿时恢复初态,站起身,又高兴又神气的朝那些人挥手,“拜拜~”
呈以墨和张月鹿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转身就走。可刚走没几步,以墨就感觉左脚似有千斤重,移不动!
垂眸,顺眼看去——云小霸王正熟练的抱着她的大腿。
云小爷委屈得泪眼朦胧,“小娘子,你这是要抛弃我的节奏么?”
嘶~以墨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没嗝屁过去。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给、我、滚、开!”
云小爷熟练的从怀里拿出一方锦帕,翘起漂亮的兰花指,抹泪哭道:“呜呜呜~我就知道长得漂亮的人最是靠不住,这才多久呢,就嫌弃我了。呜呜,我娘说得果然没错,你这没良心的最是喜新厌旧,自从有了这小白脸后。”指着张月鹿,“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呜呜,我每日独守空房,以泪洗面,你说我容易么我。呜呜,真是太没良心了……”
抽抽眼角,以墨总是忍不住了。举起拳头就对着他一阵暴打!
我叫你抱大腿!我叫你翘兰花指!我叫你说我没良心!我叫你仗势欺人!
呀,最后一句怨气甚重,当年云小爷调戏着女装的太子爷,后来引发了呈以墨跟云小爷一帮发小的大战。当初呈以墨最小,虽然凭着一个狠劲儿打得那帮兔崽子哭爹喊娘还给云小爷用板砖开了瓢,可是到底年纪小,也被那群死孩子打了好几下,她还清楚的记得这死胖子耍无赖,咬住她耳朵不放来着。
妈的,不加倍还回来,她就不叫呈以墨。
咳咳咳,话说,自被呈以墨用板砖开瓢之后,云小爷就爱上了那疼得撕心裂肺的快感——这类人,俗称受虐狂!
“啊~好痛啊~啊啊~阵痛啊~”
当呈以墨打了十几下之后,终于意思到不正常了。
“啊~再用点力~啊恩~再使劲一点嘛~啊啊啊~好舒服啊~好爽快啊~”呻吟声那叫一个**!
张月鹿都捂住脸不忍直视。
完了,他家王爷踢到铁板了!
墨大王觉得人生很挫败,觉得世界都是一片黑暗,永远都看不得希望的曙光。
难怪刚才包子铺的老板见了他会被吓成那样。呜呜,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一次,墨大王绝对不会再吃包子。即便是吃包子,墨大王也绝对不会在这个包子铺吃包子。即便是在这个包子铺吃包子,墨大王也绝对不敢不听包子老板的劝解,赶紧走吧。
可不是,赶紧走吧。呈以墨立即收手,转身就走。可死胖子的动作比她更快,熟练的抱住大腿,顶着满头包,咧嘴傻笑,“小娘子~我们再来嘛,刚才你打得好爽哦~我们再来一次嘛~再用点力也没关系~”
“噗——”张月鹿笑喷了,见自家向来英明神武霸气十足的主子吃瘪,他很不厚道的看起了热闹。
呈以墨一个凌厉的眼神杀过去,吓得张月鹿心肝儿都在颤,赶忙敛下笑意,对着云小霸王开口道,“云少爷,想要我家主子不走也可以。只要你能将我家主子眼下最烦心的事给搞定了,我家主子肯定不走,一定陪你在这儿爽个够!”咳,呸呸呸!什么爽个够,这话太有歧义了。
云小霸王特爽快,“什么事儿,你只管说,这天下还没有小爷我办不成的事。”
“那是那是。”请人办事自然要殷勤点不是,张月鹿扶着他从地上起来,拍拍他身上的灰尘,又给他整理番衣袍,婉转提到,“你看着这街上是不是太冷清了?”
云小爷点头,无比骚包的理了理头发,“恩,是冷清了些,往日可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那景象繁荣得很。哎,还不是平安那小妞儿,一来就杀那么多人,将那些胆小鬼给杀怕了,不敢出门。”
听到‘小妞儿’三字,张月鹿抽抽嘴角,偷偷看眼他家王爷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怕她忍耐到了,会一刀将这死肥猪给宰了,忙开口询问,“那不知云少爷可有办法让这雷霆城再次热闹起来?”
云小爷动作一顿,警惕的看着二人,“你们是谁?这雷霆城冷清又与你们何干?”
张月鹿搓手假笑,“嘿嘿,我们二人是来雷霆城游玩的,听说忘川出了个女王爷,心中好奇,就赶来看看。可惜,高高在上的王爷不是那么好见着的,为了不百来一趟,就想着要是能看看忘川街道的繁华也是好的,没想到进城来见着便是这般萧条景象,哎,实在是遗憾啊~”
见他说得情真意切,云小爷深信不疑,放下戒心,拍拍手,“既然小娘子与兄台千里迢迢来见识忘川的繁华,云某又怎能让两位失望而归。”
见他笃定的说,张月鹿与呈以墨对视一眼。以墨狐疑的看向他,“你有何办法?”
云小爷神秘一笑,“看我的。”
半个时辰后,一则消息传出,雷霆城全城轰动。
名为石头的大汉,敲锣打鼓的游走在雷霆城内的大街小巷,每隔半刻钟的时间就扯着嗓子高喊一声,“快来看咯,快来瞧哦。东敬侯府的云凌志云少爷在长虹院摆下花魁争霸的擂台,并以二万两白银作为头彩,不管是哪家花苑的姑娘赢了,都可以带走那二万两白银。”
“快来看啊,东敬侯府的云凌志云少爷在长虹院摆下花魁争霸的擂台,并以二万两白银作为头彩,不管是哪……”
石头的喊声如雷鸣,传遍了大街小巷。有好奇之人瞧瞧打开窗户,见丽华苑的老妈妈打扮得花枝招展,带着苑里最美丽的葱花姑娘赶往长虹怨。然后又见温柔阁的老鸨娘领着阁里那几个长得妖艳妩媚的姑娘也直奔长虹苑。
顿时,冷清的大街上百花齐放美艳无双,勾得那些男人心痒难耐,终于有耐不住寂寞的男人开了门踏出了院子,跟在那些风骚妖娆的妓子后面想要去长虹看看热闹。有其一便有其二,陆陆续续的,越来越多的人走上街,一时间,萧条凄凉的大街敲锣打鼓万花齐开,阵阵芳香扑鼻,无数只‘蜂儿’围绕着‘花儿’转悠,想要采采那朵最美艳的花蜜。
看着转瞬便恢复热闹的雷霆城,张月鹿万分佩服的对云凌志竖起大拇指。
云小爷仰头,傲娇道:“这有什么,再简单不过。”
恩恩,以墨略带笑意的看他一眼,顿时觉得这小子还不赖。
张月鹿却是在心中嘀咕,是简单,可也得看那人舍不舍得。别以为偌大一个忘川就没有人想出个好办法,记得今早在主事殿议会上,就有官员如此建议,可惜被他家女王爷狠狠驳回,不仅将那官员骂个狗血淋头,还扣了他三个月的饷银。
那官员到现在都想不通为啥要扣他饷银勒。
咳咳,张月鹿童鞋在此明确的告诉他,因为他提了最不该提的方案!
他家女王爷是个典型的守财奴!她不压榨你就不错了,你还想要从她的指头缝儿里抠出点银子来?做梦吧!
解决了眼前这件心烦的事,呈以墨的心情难得的舒坦了。心情好了之后,顿时想起家的小儿子。(难得啊,这无良的母亲终于记得还有个可怜巴巴的盼着她归家的儿子了)
呈以墨买了个拨浪鼓回家。
自从局势安定后,呈以墨便将景阳公主等人从红叶山庄接回了王府,只留呈袭一人在山庄。
如今对外呈袭只是个死人,想必不会再有人千方百计的对他下手。可为了万无一失,她留了玄武亲自带人看守山庄,还将破晓留在了山庄照顾他。
呈以墨想,等这边安宁了,再见父王接回府上。
王府大厅,景阳逗弄着云谥手中的小烨焱。这小子如今长大不少,漂亮的小脸蛋也被养起了可爱的婴儿肥,景阳抱了半个时辰,早就抱不住了,然后将人交给云谥抱着。两人坐在一起逗弄这小子,好不开心。远远就听到景阳‘呵呵’的笑声。
自从父王出事后,呈以墨就很久没听到母亲这样开心的笑声了,加快脚步进屋。
景阳瞧见门口的人影,“墨儿。”
守在一旁的婢女们惊慌地福身行礼,“奴婢拜见王爷。”
云谥也忙站起身,拜道:“见过王爷。”
以墨进屋,浑不在意的摆手,“免礼。”然后抱过云谥怀里的小烨焱。
烨焱就那么眼巴巴的瞧着他这没良心的娘亲,原还想着闹闹别扭不理她,看她还敢不敢将他扔在这儿不闻不问好几天。可一见娘亲伸手过来,心中那点小怨念顿时烟消云散,早早就伸出手朝她扑过去,将娘亲抱个满怀。
景阳见他这迫不及待的样子,呵呵直笑,眼里虽满是疼爱,可嘴上还是忍不住打趣道,“这小子,真是养不熟的小白眼狼儿。这几天,外婆我好吃好喝的将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你娘可是将你丢我这儿不闻不问的。可你倒好,见了外婆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见了你娘到是欢脱得很。”伸出保养得很好的手指点了点小烨焱的额头,笑骂,“小没良心的!”
烨焱才不管他外婆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反正就是紧紧扒拉着他家娘亲不放。他可是好久都没见亲娘了,要是再过几天,只怕连亲娘长什么样子都忘了。吐着鱼泡泡,粗短的小胳膊紧紧搂着亲娘的脖子,呜呜,死也不和娘分开了。
抱着全身软乎乎的儿子,以墨的心也软得一塌糊涂。与母亲一起用了晚饭,就抱着孩子回了院子。
“公、王爷,水来了。”虽然以墨已经登位好几天,可花舞还是总改不了口。
以墨接过水盆,吩咐道,“下去吧,剩下的我来。”
花舞顺从点头,“奴婢告退。”
以墨将水盆置于床边的榻上,然后将孩子放床上,让他坐着。取下帕子放水盆中打湿水,然后拧干。熟练的给他擦着手脚,擦着脸,看着他明显胖了不止一圈的小脸蛋,忍不住嘀咕,“娘到底喂你吃什么了,怎么这点时间就胖了这么多……”
小烨焱听不懂她说什么,不过只要亲娘跟他说话他都高兴,嘿嘿的咧嘴傻笑,可惜没长牙,一张嘴口水就哗啦啦的跟着往下流。
以墨勾唇一笑,捏捏他的小脸蛋,心道:倒是比以前开朗活泼些了。将买回来的拨浪鼓塞到他手里。记得在神兵山庄的时候小桃就买了个拨浪鼓给他。儿子虽然不是非常喜欢,可到底是他唯一的玩具。
小烨焱看到拨浪鼓,眼前一亮。拿在手中摇了摇,听到鼓声,裂开嘴,露出欣喜的笑容。
看到儿子的笑容,以墨有些恍惚。欣悦的表情像极了李宸煜!
这段时间太忙,忙得她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想那日的事。此刻沉寂下来,那日那对狗男女深情相视的画面立即浮现在脑海。心口像是有千万根针在扎似的,密密麻麻的刺痛传遍全身,痛得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紧蹙着眉峰,若星辰般闪亮如星空般深邃的眸子此刻满是迷茫与不能掩饰的伤痛。忍不住伸手捂住胸口,此时,心口上好像真是有把尖刀在挖她的心,挖得残缺不全,挖得伤痕累累。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得了心病吗?可是破晓给她诊脉时,只说她身子受损,以后再不能怀孕生子了。
这个她不在乎,当初喝药疗伤的时候破晓就说过。况且她现在了烨焱,以后能不能怀孕生子都没关系。可一想到李宸煜,她的心口就痛得厉害,难道这就是破晓所说的情伤吗?
情伤?不是只有爱过才会伤吗?
难道在那场爱情的追逐中,不止是李宸煜付出了感情,就连她也在不知不觉间投入了真情?是在什么时候呢?
以墨细细回想,或许是在他牵着她的手夜游画舫的时候,亦或是在他极力维护她的时候,亦或是他给她捏肩暖脚的时候……
可惜这份情已经随着他的背叛消散了。以墨闭上眼睛想,就这样吧,以后他在京城,她在忘川,两不相见便是。
可是……这样想着便觉得心更疼了。
可是……如果不这样还能怎样?难道要她跑到京城去当面质问他为何要背叛她吗?不,她有她的骄傲和尊严。难道要她去杀了那个让他背叛她的女人吗?不,杀了又怎样呢,既然已成事实,即便是杀了她也无济于事。
最好的办法是,两不相见,即便是见了,也形同陌路。
这样,便谁也不能再伤她!小烨焱像是感受到娘亲的心伤,扔下拨浪鼓,爬到娘亲身边,伸出手搂着她的脖子,亲亲她的脸,像是在安慰:娘亲不哭,有焱儿陪着你。娘亲不哭,有焱儿陪着你……
以墨抱起儿子,在他脸上狠亲两口,一扫阴霾低落的情绪,笑道,“焱儿,我们睡觉。”
刚坐上床,朱雀就来敲门,禀道:“主子,边关八百里加急。”
以墨神色一凛,沉声喊道,“进来!”
随着朱雀一同进来的还有个风尘仆仆的边关将士,那将士一见着以墨,便跪地急禀道,“王爷,大事不好了!蜀国带着三十万大军攻打玉门关,敌军来势凶猛,我军不敌。两天时间接连丢失了虞、获、鲁三城,就连资阳城也危在旦夕!”
闻言,呈以墨大怒,“混账东西!曹庆是干什么吃的!竟然在短短两日连失三城!”
“王爷,曹将军前几日被呈二老爷用虎符调离边关,还带走了五万精兵。想来蜀国也是得到此消息,才趁机举兵来犯。”将士悲愤道,对呈家二老爷颇有怨言。
当初以墨就是担心此事,所以在第二日便令曹庆带着五万大军赶回玉门关。可到底是慢了一步!
军情紧急,刻不容缓。以墨将烨焱交给朱雀照顾,然后招来张月鹿命他带来龚领秦雀等几位大臣。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官员们聚首在王府。
以墨早已戎装待发,目光凛厉的扫视一众大臣,吩咐道,“龚领,秦雀何在?”
“臣在。”
“臣在。”
两位布政使跪地听候吩咐。
“在本王出征期间,你二人就协助呈以鹄管理忘川一切事物。”
“是。”
呈以鹄一怔,随后狂喜,幸福竟然来得如此突然。可又听她开口道,“青龙,你留在忘川贴身保护呈以鹄的安全。”
这哪是保护,明明是监视。
“白虎,张月鹿,你二人随本王出征!”
“是!”
“出发!”几人翻身上马,带着十万铁骑直奔玉门关。
被朱雀抱在怀里的烨焱看着娘亲越来越远的背影,突然哭喊出声,“娘——呜呜呜,娘——”不要丢下焱儿,娘!娘——
撕心裂肺的哭声打破了深夜的沉寂,停在人耳里心酸得让人落泪。
树下不知情的老者抹泪感叹:“天下哪有这般狠心的娘啊,娃儿哭得如此伤心都不管。哎,造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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