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祖谦虚道,“先前贵府管家,来我山上拜访,张口就要三百颗苦莲子、二十尾赤尾鲤。”
“当天我拒绝了,事后想想不对,毕竟高前辈身份摆在这里,还是要过来道个歉。”
王祖提起手上鲜鱼,“这里有五尾赤尾鲤,还请高前辈不要推辞。”
高岩乌目光落在赤尾鲤上,点了点头,叫来童子,“把鱼带下去,养在池塘里。”
童子有些迟疑,“可是池塘里面,养着您最爱的锦鲤。”
“那就捞出来,用来安置池未来。”
再想起,王祖口中的三百苦莲子、二十尾赤尾鲤,高岩乌心头愤怒。
好奴才,胃口这么大,这些年狗胆与日渐增,敢如此糊弄我。
怒归怒,高岩乌不能摆在脸上,鼻子哼了一声,“唔,你有心了。”
随即,他目光落在旁边礼盒上,心想里面莫非是苦莲子。
他早已得知,王祖得了玉坠山后,复原出苦莲子和赤尾鲤两样特产,所以才派管家去买。
没想到,管家狮子大开口,一个大子不给,还将数量翻了几倍,简直是明抢。
王祖恭敬笑着,将礼盒打开,从里面断出一个人头。
高岩乌的目光,正好和人头对视,认出此人,竟是失踪一天的管家。
“你”
高岩乌指着王祖,一股怒气直冲天灵,就要叫人打发他。
王祖捧着人头,漫不经心道,“先前的东西,高前辈应该收到了。”
高岩乌心头一阵雪亮,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王祖点点头,“高前辈放心,这个秘密,如今只剩下你我二人知道。”
高岩乌摇摇头,满脸难以置信,“不可能,不可能,你才多大,怎么知道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关系到他的名誉和前途,绝不能有任何走漏的危险。
所以,高岩乌派管家杀人灭口,更寻遍那对母子接触过的人,施以辣手杜绝后患。
跟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发生在五十年前,王祖还没出生。
王祖淡然笑道,“高前辈若是不信,且非更好,只剩下你一人保守这个秘密。”
高岩乌摇摇头,情况更不妙了,高管家好歹是自己人,如今这个秘密,落到王祖手上,岂不是更危险。
“你想要什么,说罢”
这一刻,高岩乌恢复高傲,他身为准真人,手头也有些积蓄,对方若是想要敲诈,暂且满足他便是。
等到日后有机会,杀了灭口便是,类似事情,他又不是没做过。
王祖笑着摇摇头,“前辈,我只是不想惹麻烦,今日过来,专门为了巴结你。”
高岩乌冷哼道,“巴结老夫,你这手段,当真是别开生面。”
“请恕晚辈失礼,巴结之前,先求自保而已。”
高岩乌点了点头,若今日王祖不来,他就要向左长老进言,派他出海送死。
“晚辈以为,要向和高晚辈这样的大人物平等对话,一味的巴结无用。”
高岩乌点头,“所以你就用老夫的秘密,威胁要挟我”
“不错,除了要挟外,还要有共同的利益捆绑”
高岩乌听了,见到王祖严肃表情,哑然失笑,“什么利益,就凭你先前那五尾赤尾鲤”
王祖摇摇头,“当然不是”
下一刻,王祖从怀中,掏出一把苦莲子,也就四五颗,颗颗都有牛眼大。
“高前辈,我听说您的平旌山上,一向没什么特产,便将这苦莲子先给你。”
王祖口头说着,心想这把苦莲子,不过是自己淘汰的品种,送出去应该影响不大。
高岩乌顿时坐不住,一抬手清风吹过,将王祖掌心的苦莲子卷到面前。
“这些苦莲子”
高岩乌也曾见过苦莲子,都是从辛真人手上高价买来,个个小如绿豆,何曾见过这般饱满硕大的莲子。
“不错,高前辈,您的山上风水充裕,用来种植苦莲子,再好不过”
高岩乌心动了,问道,“真的送给我,须知苦莲子种植不易”
辛真人能垄断苦莲子,便是因为此物存活难、繁衍难,对外出售的莲子,更是早早拔了莲心,再也无法发芽生长。
王祖洒脱说道,“我可以留在山上几日,将种植苦莲的诀窍,传授给前辈的手下。”
高岩乌笑了,“王祖啊,你太客气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在这里多住些日子也好”
王祖同样笑道,“事务繁忙,每日还要去铜席山点卯,玉坠山上,我的丫鬟和弟子也都盼我回去,实在留不得太久。”
高岩乌不再开口,此子厉害啊,年纪轻轻,事情的轻重拿捏都恰到好处。
先送来裹布,让他心慌失措,再带着管家首级上山,一下子就捏住他的痛脚。
在之后,王祖又点到为止,开始分享苦莲子的利益。
这一打一拉,高岩乌不知不觉间,已然被王祖说动,打算和他合作。
“后生可畏啊”
王祖的举动环环相扣,最终营造出眼下的局势。
高岩乌有两个选择,一是当场暴起,杀了王祖灭口,这样风险太大,难保事情不外泄。
先前王祖轻描淡写,点出自己在铜席山、玉坠山都有行踪,便是暗示高岩乌,杀自己并不能灭口。
所以,只剩下唯一的选择,答应对方的条件,化作
高岩乌想到这里,觉得自己输得不冤,到了他这个年纪,在乎的只有利益,一时挫败算不得什么。
“好算计,你送来苦莲子,无非是祸水东引,让老夫分担辛真人的压力。”
高岩乌也不是傻子,转眼间想通,对方怕是早已明白,为何自己派人去要赤尾鲤。
“实不相瞒,你山上有赤尾鲤的秘密,还是辛真人的弟子,拐弯抹角传来。”
王祖表情不变,似乎早有预料,眼睛都不眨,“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多谢前辈提点。”
高岩乌呵呵笑道,对他说道,“取出你的身份令牌。”
王祖虽然疑惑,但还是取出令牌。
高彦祖打出一道光,落在身份令牌上,“老夫授权给你,以后来我平旌山,无需通传,只管上来。”
王祖收起令牌,郑重说道,“高前辈,那件事情,我必定守口如瓶,若是你还不放心,我们可以去春秋鉴前立誓。”
高岩乌豪迈摆手,“我信得过你,立誓什么的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