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还有这一路!”岳小川没关注老特务的眼神,他再一次把当成指挥棒使用的放大镜移动到了赤塔的位置上,沿着西伯利亚铁路往西
“算了!算了算了!”摇了摇头,岳小川把放大镜收了回来。
金新月,是的,刚刚岳小川原本是想到了这个地区的,按照“非国家空间”的理论概念,类似金三角这样的区域。
除了金三角和金新月,还有银三角、黑三角、贝卡谷地、索马里
倘若想要进行清理和管控的话,成本过高,而且谁要是想要弄点援助物资进去,钻窟窿打洞的总能做到。
只不过这些地区肯定是不适合进行工业基地建设,只能发展发展生物科技,种植那些价值和黄金差不多的农产品。
“不过还是可以发展发展加盟合作,虽然不考虑直营性质了,但是也还是能保持一定的影响力才行。”岳小川自言自语地补充了一句。
想了想,岳小川敲了敲香港,然后果断地转到澳门,说道:“要有个船队!太平洋战争之前从这个位置输入物质,贸易方向,可以考虑葡语国家和地区,这样显得散一些。”
此时还没有葡语国家共同体的概念,那是1996年才成立的组织,现在除了葡萄牙和巴西是主权国家之外,安哥拉、莫桑比克、几内亚比绍、佛得角、圣多美和普林西比、东帝汶、赤道几内亚都还没有独立,都还是作为殖民地或者葡萄牙海外省身份存在。
“是个方向!葡萄牙和巴西的工业化程度,跟英美德法的基础肯定没法比,也没有苏联的投入力度和规模,不过对于现在还是小农经济的中国,也是有所帮助的。”老特务赞同道:“这个方向上,应该能拉着老段这边亲自下场,呵呵。”
“老特务,你说当年为啥没人往这个方向上考虑呢?”岳小川颇为好奇地问道。
老特务耸耸肩膀,说道:“当年也没人考虑过要在外围弄基地啊!”
“倒也是!”岳小川想想也是,国内这边,gd有苏联和gcgj这个组织,k是在同盟国那边并且孔宋极力争取美援,全球华人华侨也都是以募捐和输入物资为主。
总之,都是运输鸡蛋,确实没人想过要找个地方怎么养老母鸡。
“想想都特么窝囊!”岳小川背着手,说道:“不管是工业化建设,还是修建铁路公路,都要经过列强们的同意,要我说,还是要把终极武器弄出来,不然的话,说啥都特么是扯淡的!”
老特务说道:“谁说不是呢?至少先有个能特么同归于尽的玩意,别人才能稍微正眼看你,至少不再想着怎么随时随地收拾你,连理由都不用想。”
岳小川冷着脸,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
(二)
“其实,我应该是有点搞错方向了。”岳小川声音突然有点哑,他轻轻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
“喝口水吧,应该也不烫了。”老特务站起身。
“我自己来吧!”岳小川走过去茶几旁边端起自己那杯茶,润了润喉咙。
老特务也走过来喝了几口。
“想起来金教授的一个演讲,对这个时期的中国人有个总结。”岳小川慢慢把茶杯放下来,说道:“集体性精神沉沦和人格沉沦,嗯,对,用的就是这个词汇。”
老特务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喝水,他也记得这个概念。
鸦片战争,英军攻入广州城,教科书上没有记录的是,大批农民向侵略军贩卖牲畜、粮食和蔬菜。
八国联军攻打北京,教科书上没有记载的是,中国人除了围观之外,还告诉侵略军,城墙太高你们上不去,但是广渠门下水道可能没设防。
卖菜党和带路党的观点里,跟洋鬼子打仗的是皇帝,输了赔钱割地,那也是赔皇上家的钱割皇上家的地,跟我们平头老百姓有个毛线关系!
九一八事变,关东军总兵力一万九,东北军总兵力十九万,一天丢沈阳,一周丢辽宁,两个月东三省全境沦陷。
教科书里没有记载板垣征四郎和石原莞尔的战前动员,面对着关东军司令和一些高级军官们兵力上悬殊的担心,征尔说,对于中国老百姓而言,中国只是个地理概念,并不是国家概念,中国民众和官府之间的联系,只有治安和赋税。
征尔们窥破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实际上一直到挺长时间以后,还是有那么一批人,他们还是认为向谁交税都是交税,大王皇帝太君都无所谓。
所以说,实际上那场战争,其实并不仅仅是物资上的匮乏,也不单纯是因为农业国家和工业国家之间的代差,而是缺乏一次痛彻心扉触及灵魂的洗礼!
杨司令,他是死于物资不足吗?
他的左膀右臂程斌,曾任抗联第一军第一师师长,1938年叛变投敌之后亲自率领“讨伐队”捣毁了囤积物资的全部密营,将杨司令逼入绝境。
张秀峰,杨司令的警卫排长,甚至是杨司令在15岁时候收养的孤儿,1940年2月张秀峰投敌并带着日军缩小包围圈,锁定了杨司令的所在位置。
赵廷喜,他谈不上什么叛徒,他只是个农民而已,杨司令突围时丢了棉鞋,给他钱让他帮忙买双鞋子买点吃的,他下山后就向日军告发,领到了一笔不菲的赏金。
据说赵廷喜对杨司令说还是投降吧,杨司令说,老乡,中国人都投降了,还有中国吗?
老赵应该是没听懂。
至于开枪打死杨司令的人,是不是抗联特等机枪射手张奚若,其实没那么重要了。
集体性精神沉沦和人格沉沦这个关键问题不解决,即便物资多一倍又如何呢?即便密营多一倍又如何呢?即便建设了工业基地,又如何呢?
先知先觉者的勇于殉道,能唤醒多少后知后觉者和不知不觉者呢?
所以岳小川是真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系统还是没有给出任何的反馈和提示,但是岳小川开始思考提出这个问题的金教授,以及他所对这个问题总结得出的结论。
思考归思考,但是任何结论都是为命题服务的,而任何命题都是为讲演人的身份立场服务,归根结底这都是屁股决定脑袋之后,再运用技巧和策略施加引领。
集体性精神沉沦,集体性人格沉沦,这也不是原因,而是结果。
就像经历了多次经济衰退冲击,然后在军事行动上也屡屡受挫,在搬弄是非上也被识破之后,灯塔国迅速变成了粪坑国,它也变得精神沉沦,它也变得人格沉沦,但是它同样只是结果,不是原因。
而天朝这边,则是在一连串的胜利之后开始挺起了腰杆,一扫颓势。
关键是胜利,任何领域任何方向上的胜利。
没有什么信仰是一根阳线改变不了的,如果没能改变,那就三根。
天地万物,聚散终有时,此起彼伏,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