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让我心惊肉跳的夜晚,有那么一度,我甚至认为自己走进了阴曹地府。
当我忙碌了一整天,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正准备洗漱睡觉时,门被重重的敲响,那敲门声,着实让我“震撼”。我想,如果我再迟疑那么几秒钟,门恐怕就会被击倒在地!
敲门的是一个奇怪的高个子。为什么说他奇怪呢,因为他全身上下都裹的严严实实,连一丝肌肤都看不到。
一身黑色的大棉袄子,厚实的围巾将脖子裹得一条缝隙都没有,头戴着一顶灰色蓬毛的遮耳帽,嘴巴和脸藏在白色的口罩下,一副漆黑的墨镜架在被口罩遮住的鼻梁上。
我顿时被这高个子的穿着打扮所惊愕住,同时又对他深深的折服。要知道,现在可是六月天,穿成这样,居然都没中暑!
显然,高个子被我奇怪的眼神打量的很不舒服,一双带着黑皮手套的双手,在身前不停搓揉,似乎有些紧张,
“请……请问是魏子豪先生吗?”一个厚重略微沙哑的声音。
我警惕的微微向后挪了一步,与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问道:“你是谁?”
高个子明显感觉到我的警惕,他急忙向我摆了摆手,解释道:“我……我不是坏人,是……是郑唯郑先生让我来找你的。”说着,他别扭的从厚重的大棉袄中掏出一张有些褶皱的名片,继续道:“郑先生说,只有你能帮我!”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接过名片,快速的确认后,随即抬起头,微微笑了笑,“进来吧。”
他走进屋内,拘谨的往沙发的一角坐下,我看了他一眼,走进厨房,大声问:“喝咖啡还是水?”
“有汽油吗?”
我一怔,“什么?汽油?”
厨房外立刻传来高个子紧张的声音,“没……没什么,我开玩笑的。一杯水就好!”
我走出厨房,将水递到高个子面前,冷不丁讽了他一句,“你可真幽默!”
说着,往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直切主题的问道:“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高个子迟疑了一会儿,抬手欢欢解开棉袄的扣子,只见里面放满了冰袋,他将手伸进棉袄的隔层内,取出一份文件,递给我。
我伸手接过,顿时一股寒气直从我的手指逼入我体内,我忍不住微微一颤,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高个子,打开手中的文件,——“死亡证明……张沫,死于2015年,九月十二日凌晨一点。”
我不解的看向高个子,“死亡证明?什么意思?”
“我就是张沫!”高个子轻描淡写的回答道,摘下墨镜,顿时一张浅灰色的眼睛出现在我眼前,眼眶周围的皮肉呈现出腐烂的迹象,有的地方还在掉浓。
可能是张沫怕吓着我,刚摘下墨镜没几秒,又再次戴了上去。
我从那双诡异恶心的眼睛中回过神来,
“你是张沫?你已经死了?”
“是,但又不是!”
张沫,1978年出生,37岁,男,贵州关岭县人,一个月前,突然在印江医院的太平间内醒来,“死前”三个月内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死后”肉体开始严重的腐烂,有饥饿感,以汽油填充肚子。
我眉头紧蹙的看着张沫,
“那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张沫缓缓的摇摇头,“不记得了。”
就在我深深陷入思考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一惊,起身去接电话,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没关系。”
我走到电话前,接听,“喂……”
“喂!老魏!我是你郑爷!”电话那头传来郑唯的大嗓门儿和一些类似凿石头的声响。
我不禁皱了皱眉,“我听出来了,你打来的正是时候,我正好有事问你。”
“什么事?”
“那怪人张沫是不是你介绍来的?”
“谁?张沫?张沫是谁啊?”郑伟在电话里大声回道。
“你别跟我装傻,就是贵州关岭县的张沫!我说老郑,你去贵州玩儿就玩儿呗,怎么还给我整这出,我可告诉你,最近我忙的很,别再给我整出别的幺蛾子了!”
“什……什么幺蛾子!老魏!你可真冤死我了,我真没让那什么……叫张沫的去找你,何况我也不认识那个人呐!老魏,你是不是被人忽悠了?”
郑唯的话顿时让我心一惊,后背发凉,我脖子僵硬的微微侧过头,看向沙发上,张沫不见了!
我惊慌的忙四处看去,没有!没有张沫的身影!
“喂……喂……!老魏,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电话里再次传来郑唯的声音,他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回过神,紧张的握了握电话柄,
“老郑,我……我回头给你打过去!”说完,不给郑唯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
我看向墙边的棒球棍,拿起,紧握在手中,警惕的小心翼翼的在屋里寻找着张沫的身影。
“张沫……张沫……”我压抑着内心的惊恐,轻声喊着,“张沫……你在哪里?张沫……”
我找遍了房间的每个角落,始终没有张沫的身影门窗都是紧闭的,他若离开我肯定能察觉到,可是……他就在屋里凭空消失了,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
电话再次响起,我绷紧的心再次拉伸,我走过去,有些紧张兮兮的接过电话。
“喂……”
“喂!请问是魏子豪吗?”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我是,你是……”
“我这里是贵州印江公安局,我叫郭东,请问你认识张沫吗?”
“谁?张沫?!”
张沫的确死了,一个月前死在贵州印江,死因不明,因无人认领,尸体仍搁置在印江医院的太平间内。但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事,在他的手里,拽着一张我的名片……
要知道,张沫的尸首一个月前就进太平间了,要是手里有名片,早就被发现了……
挂断电话后,我深深的感觉到,我被命运摆了一道……
我思索良久后,给郑唯回了电话,告诉他,我明天一早动身就去贵州,让他提前把有关张沫的资料调查清楚。
很多事情,我们总以为逃避就能躲掉,可不曾想,命运的锁链始终不愿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