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换上一身男装,柳支支站在苏诉的面前,孑然一身的微笑。
苏诉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真的非去不可吗?其实我可以找别人接应我,这天下怎样也是我的囊中之物,就让苏昊天折腾又能怎样。”
柳支支摇头,浅浅的笑:“我还没有原谅你,只是我以前说过,要陪着你走过这段最辉煌的路程。就由我来迎接你进宫吧。”
让我陪着你吧,在你未曾舒展出绿芽的时候,我在你身边看着你。眼里满是期许与渴望。在你舒展枝桠的时候,我在你身边参与你。眼里满是兴奋与豪迈。现在,你终于长成了苍天大树,过了这个时段,你便不再需要我做任何事情了。让我最后为你战斗一场如何,这样也不负你这么久以来,对我青睐有加。
迷恋的看着楚王府,柳支支心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一样。
“苏诉,以后就算进了宫,也留下这里可以吗?”
“嗯,你想留着,便留着。”
“不要再加修正了,都留着,留着春饼一样脆弱的屋顶,留着院子里的桃花,留着那些紫薇花。”
苏诉点头,“嗯,都留着。”
柳支支笑了起来,水眸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嗯,那便好。”
转身,在夕阳里离开。柳支支闭上眼睛。
身后的景色慢慢退色成旧日时光。
有着脆弱瓦片,桃花盛开的楚王府,落花的街道,以及斜对门,金碧辉煌的宁王府。
仿佛只要一回头,那个腹黑的男子便会走出来,对她招手:“小婢女,去把豆子剥了。”
仿佛只要姨转身,那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就会从斜对门悠闲的走来,清冷的看着她,说:“你的秘密,我都知道。”
可是其实……
只要一转身,便是物是人非的一切。
花落人逝去,花开人未归。柳支支心里太清楚,逝去的东西难以挽回,所以她只能随着命运向前而去。
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里了吧,曾经欢笑、曾经哭泣、曾经爱恨纠缠的这条巷子,曾经的这个楚王府,在她今日踏出去之后,便难以回来了。
他的故事,要走向更大的舞台了,小小的楚王府,再也留不住那一个匆忙的王爷……也再也留不住,那个无耻的小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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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支支顺利的改变妆容进了宫。苏昊天的身体非常不好。苏诉有告诉过她,他在苏昊天的药里做了手脚。
今日夜里,苏昊天似乎知道了什么,狠狠的把药摔了,把熬药的人都拖出去砍了。
半夜,她负责带着人在宫廷里巡逻。苏昊天的寝室忽然传来暴怒的喊声。
柳支支迅速的赶了过去。
“皇上,皇上……”
“砰”一个碗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柳支支头上,柳支支一阵头晕眼花,不是躲不开,而是没敢躲开。
所有人都是大气都不敢出的跪在她身后。
额头上流下了血,柳支支没敢擦。柳支支却只能硬着头皮半跪在地上问:“皇上有何吩咐。”
苏昊天哆嗦着走过来,一把抓住柳支支的领子怒道:“你告诉朕,楚王殿下如何?”
柳支支一听,心顿时凉了。
这个问题,如果答不好,怕是只有死的份了。
柳支支额头上不仅仅开始冒血了,这下子冷汗也出来了。
咬咬牙,柳支支低着头道:“不如何。”
苏昊天冷笑,狠狠的扔了他,大声道:“连朕的皇子你都敢侮辱,来人啊,拖出去砍了。”
柳支支浑身都冷得发颤,唇色发白,身体被人拉扯,柳支支急忙强压下恐惧,解释道:“皇上,皇上是天子,楚王是皇上的皇子。便是皇上说如何,就是如何!”
苏昊天回过身来,脸上带着怪异的笑,“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柳支支哆嗦着,忍住颤抖大声道:“皇上是天子,皇上说楚王殿下如何就如何!”
苏昊天看着她,忽然吃吃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说的没错,朕是天子,朕说如何就如何。来人啊,赏!”
一瞬间的巨变让柳支支无法回神,直到被下属拉着下去,一直走到了外面才有丝清晰。
侍卫们都为她捏了把汗。
“老大,亏得你聪明,不然今夜,怕是要掉脑袋了。”
柳支支勉强笑笑,挥手道:“都去忙吧。”等人都走光了,柳支支才扶着墙,虚弱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血迹。刚才死亡就这么直扑而来,快到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第一次,她觉得这个皇宫,很吓人,很可怕。
第一夜,柳支支惊魂度过。
所谓龙颜大怒的真实样子,柳支支有了刻骨铭心的了解。原来这就是天子,说要杀谁,不会有任何犹豫。
苏诉在宫里的探子把这个消息传给他的时候,苏诉惊得把手中茶杯拍落在地上。
渡着步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苏诉咬牙挥手:“准备马车,本王要进宫。”
他一刻也等不及了,他要带她出来,马上就要带她离开那个该死的鬼地方。
马不停蹄的赶到宫里,苏诉先去见了苏昊天,苏昊天躺在床上,身体虽虚,但眼神锐利无比。两个人明枪暗箭的说了些话,苏昊天忽然切入正题道:“朕也许久不曾举办过什么宴会了。三日后,便在宫中设宴,朕要好好犒劳你。”
苏诉的心一沉,面上笑容不改:“父皇身体不适还为儿臣举办宴会,儿臣愧不敢当。”
苏昊天冷笑:“你立了如此多的功,当然担当的起,莫要推脱了。”
苏诉在心里冷笑。既然你这么急着死,那我便成全你。
“是,父皇。”
从苏昊天的寝宫里出来,苏诉与迎面而来的柳支支不期而遇。她头上缠着的纱布刺痛了苏诉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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