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暮云和南怡紧靠在一起,飞电和炽翼奔跑到某一段,急速转了个弯,穿过了危险的水墙。南怡望着面前奔腾而下的水帘子,突然意识到西暮云去的地方,并不是河流的对岸,而是——瀑布下面。这会儿心头“噗噗”狂跳,惊惧喊道:“大仙,我们要一起寻死吗?”
西暮云回道:“我们要去天路!”他话音刚落,飞电像长了翅膀般突然腾起。
那速度来得很快,南怡感觉自己像坐在一只振翅大雕上,在无限惊恐中,她闭眼,将头侧在西暮云怀里,风和无形的压力打在她半边面颊上,又冷又无情。
西暮云见此,伸出一只手,将她的脸颊护住,自己则迎着强大的气流而上。
胆大无比的蓝雀溪,此时嘴里不断骂着西暮云,她身体僵硬,攥得炽翼的鬃毛生生发疼。
南怡紧闭双眼,暗暗叫苦道:完了,完了!今日我一定会被活活淹死,而我的尸体在不久后会肿胀地出现在岸边。那些渔人在见到我尸体后,会编个故事,吓自己的孩子,把我当成一个警讯,告诉孩子们,不想变成这样,就要离水远点。
结果,顶着强劲的风和难受的失重感,南怡发现飞电停下了奔跑,西暮云则在她身后,缓缓放下被风刮得生疼的手,道:“我们到了,睁开眼吧……”
“算……算了,我闭着就好了!”她心头还惦记着自己变成水鬼的事情。
西暮云看她紧闭着眼睛,不由笑了笑,提醒道:“我们要下马了!”语闭,南怡的身体被腾空抱起,她啊啊大叫,忽然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心跳也加快了。
受到惊吓,她一手抓着西暮云的腕子,一手捂着眼睛,右脚抬起像盲人手上的竹竿,不停探着。
好软!
她缓缓睁开眼,刚才的乌云密布不见了,周身围绕她的是舒卷的白云。它们缭绕于蓝天间,那样的柔和。南怡想,平日里自己都是抬头看天,却未曾近距离看过天上美景,这下不知该说什么。她有点兴奋又有点小心地往云层下看去,那山在云雾缭绕中呈青黑色一片,连绵不断,忽明忽晦,令人觉得不真实。
红规从西暮云身后的书篓里出来,它的小翅膀在身后不停扑动着,像一只蜜蜂,东寻寻,西瞅瞅,嘴里不变的是“哇啊……哇啊……”的叫声。
蓝雀溪手轻触着周边的云朵,感觉自己进入了梦中。
“这……这里是?我们在云上面!”南怡从发愣到完全惊呼:“我们明明还在马上,飞电冲过了瀑布,怎么会到了半空中?”她看到过杂草间开辟的路,小溪上用石墩做的路,但是从没想过世界上会有看不到的路。此时,她眼底所见的是在阳光下洁白得让人心融化的白云,它们有得像宫殿,有的像美女,有的像真龙,各种各样,神奇无比。
朽骨双手插在胸前,笑道:“你们两个丫头都闭着眼睛,没看到白马腾云而上的画面嘛!”
蓝雀溪一听自己错过了什么,这下在旁边狠狠瞪了多嘴的朽骨一眼。
西暮云道:“这个是天路层,就像人间的海路一样,没有那么多的阻隔。但是这里比海安全,你们随我走,不多久便可到沧海国。”
蓝雀溪听西暮云为南怡做了最好的打算,心头微动,默默道:除了我们,有新的人疼她,保护她了,你在天上看到了吗?她双目湿润,对着天上的白云,轻声道:“安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两个妹妹,让她们团聚。”
原来她心里藏了一个关于南怡的秘密,这个秘密冰冷、残酷。她和南惜努力保守着,怕是有一天揭开真相,南怡会崩溃。
如今瞧着开朗的南怡,蓝雀溪站在不远处,抹去眼泪,或许,一切都会改变。
朽骨凭气流听得了蓝雀溪的话,再看她的样子,疑惑不解,心想:两个妹妹?这蓝丫头想到什么了,在那边哭鼻子呢?
听西暮云说,最快能到沧海的捷径,南怡的心儿都飘了起来,想过不久就能见到家人,她满心欢喜地触了下金锁,心想:哎呀,到时候可以给南惜看神马了,以她的性子,一定会激动得哭鼻子的。
对!神马呢?
南怡四下一看,心头掠过一丝害怕,忙问西暮云道:“大仙,飞……飞电呢?”她心头苦想:它不会送我们上天,自己坠下去了吧?”
“在这里。”西暮云举起手,南怡看到他纤长的手指上有一颗朦胧如月光的宝石戒指。
“马怎么会在戒指里?”南怡不敢相信。
“它们是神马,会在主人需要的时候出现,平时就是这个形态。”西暮云喜欢看到南怡像个孩子似的表情,那会让他心头的郁结消失。
“真……真的吗?”南怡惊奇道。
西暮云将戒指交到她手中,指环随着她的骨手,慢慢缩小,直到合适为止。
“好漂亮!”南怡晃动着戒指,只看它浑身乳白,上有蓝色晕彩飘浮着,时而柔软,时而神秘,让人不觉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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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四人向前行进。
南怡望着阳光笼罩大地,回身再看古林时,它已变成层层叠叠的墨色风景,就好像一副水墨画卷,那样得朦胧。此时,她心里涌上一丝难言的情怀。
想她虽不喜欢这个怪异的林子,但是也说不上讨厌,毕竟她在这里成功逃脱,还遇见了神仙、仙果、雀溪,还有魔界大将!如今几人在一起,她心头暖暖的,暗想:唉,好怪异的组合。不过,要是大家能永远在一起,该多好。
“为什么不让它们多载我们一段啊?”蓝雀溪边走边抱怨。
“人家好好的良驹,又不是马车,还载着几人飞,不累嘛!”朽骨道。
“你!”蓝雀溪不明白朽骨为什么老和她斗嘴,美目一转,道:“那我大可以一个人骑,你不是魔界大将嘛,你自己飞过去好了。”
“你不是不会骑马吗!”朽骨不小心将蓝雀溪欠缺的本事说了出来,这下看她脸色忽阴,心里顿叫:不好!
西暮云在二人身后,看他们又要争论起来,摇了摇头,笑道:“这里的气流不稳定,如果飞电和炽翼偏离路线,反倒危险。”
“就是,就是!”朽骨连忙附和,心想:这丫头,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她这暴脾气。
南怡早在鱼兰族的榕树下听花居婆婆说过关于天界神灵和宫殿的事情,如今自己能身处梦幻般的云层里,不禁慢了脚步,和红规落在最后面,哇哇感叹着。
就在这时,她看到一朵像鸟的飞云,眸子一亮,忙对红规道:“瞧,是鸟!”她兴奋迈开步子,脚刚落下,身体一轻,踩了个空。
“啊!”只听得一声尖叫,她已没了影。
“姐姐!”红规见此,连忙冲身而下,可它一个手掌大小的果子,怎能抓住南怡。
电光火石间,一个皓白的身影纵身而下,一把抱住了南怡身子,将她带回了天路之上。
“这里不是每一处都能走,你跟着我,不要偏了路线!”西暮云一手附在胸口,喘息着,语气里带着愠怒之气。他没想到自己一个不留神,她就掉了下去。
“这……这我不是看不到路嘛!”南怡找着理由,虽是被西暮云救起,却因刚才身体急坠,受了惊吓,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她怕西暮云怪他,时不时抬眼,看他脸色。
西暮云看南怡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软了几分,道:“以后不要乱跑了。”
“好,好!”南怡随口附和,却不知西暮云因为开水道,耗损了大量灵力,如今只能勉力支撑着。
原本他可以让红规帮忙,但怕红规用了灵力后,再次昏睡过去,不能顾及南怡几人,心下全部自己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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