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威胁(1 / 1)

虽然明月城,马雷和邓向轩一起被世人称为三大佬,但是实际上,他们之中除了邓向轩已经迈入中年行列外,另外两人都是正值青春年少,尤其是明月城,今年不过二十八的年华。他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荣登柱国大将军的宝座,全都是因为他那可怜的老爹在两年前的一场意外中丧生,于是当时的纨绔子弟便临危受命,被赶鸭子上架接替了父亲的位子。闲着的时候,明月城总会想,如果不是命运地捉弄,估计自己现在还是个流连于温柔乡,插科打诨的坏小子而已。

但是在旁人眼里,明月城的人生简直是完美的。他的母亲是明家正娶的大奶奶,又因他是家里的第一胎男孩,因此他甫一出生,就已经被确定为是明家的第一继承人。顶着这样一个大光环,他从小做什么都是一帆风顺。家里的人总是让着他,就连弟弟妹妹见了他也不免要礼让三分;各地有着什么好东西,他肯定是明家第一个享受到的;在龙城的地盘上,他说一没人敢说二,他要往东,没人敢向西;如果他说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那整个龙城马上就会变得方位倒置。。。。。这样一个人,对他来说,一切都完满了——无论名位,权势,还是金钱,一样都不缺了。

可惜地是,世界并不止步于龙城;人生也不停滞于美满。

各种麻烦事在明月城当上柱国大将军后接踵而来。家族内斗,朝野纷争,军阀间的相互倾轧。。。。。所以一切他不曾经历都像是约定好了一样在短时间内纷至沓来。不少时候,他觉得自己都快要被埋没其中而窒息了。

这两个月以来,为了帝位继承人问题,明月城更是游走于各方势力之间,也在其他两位大佬之间尽力周旋,只为能将云简溪推上帝位,但是这么一件事情,几乎就让他精疲力竭了。邓向轩和马雷各自坚持立场,结果三人互不相让,所有的谈判都化为一滩泡影,但是他还不得不继续与这些人斗智斗勇,继续纠缠下去。所以这次韩云卿来求见,明月城倒也并不是完全装病。他因这些破事已经连续熬了几天的夜身体也是透支地差不多了,没病也像是有病了。

又因为听到消息,在帝京北郊的北府兵很可能马上就要有行动,明月城还得抓紧时间和手底下的军官商量应对的策略,今儿个估计又得熬夜了。此刻,他便趁着尚还清闲,赶紧先修整一番。

“大将军。”却是管家禀道。

明月城费力撑开充着血的双眼,不禁皱起眉来。“怎么,是姓韩的还没走吗?”他不耐烦地问道。

“不,韩公子方才已经离开了。他还要奴才向将军问候,说希望将军尽早痊愈。”

“哦,那还算他识相,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打扰我。”明月城微恼道。

管家听出明月城话语里的抱怨,遂解释道:“但是韩公子留了件东西下来,千叮咛万嘱咐让奴才务必交给大将军。奴才见他这样急切,也不知这究竟是什么宝贝,所以不敢怠慢,不得已扰了大将军休息。”

“什么重要的东西,他竟然这么当紧呢?”明月城疑道,却见管家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册,遂面露不悦:“就是你手上拿着的东西?”

管家向着明月城一点头。“奴才也觉得奇怪,一本厚厚的书册而已,有什么好当回事的?但是韩公子坚持,奴才又害怕当真有什么要紧的,所以还是请将军定夺。”

“那你就搁那吧。”明月城一脸不屑,指示着管家随手将那书册往桌子上一方放。“要是没有其他要紧事,你可以先下去了。以后这样的事情,你就自己看着办,不要大事小事都来找我,我也不是三头六臂,没那么多本事。”

“是是,奴才知道,奴才这就下。”

明月城舒展一番筋骨,嘴里不禁嘟囔几句,本想继续再补个觉,却是一闭上眼,满脑子就想着韩云卿,怎么也难以成眠。

这厮到底卖得什么关子?他不禁疑心道。

论说,他和韩云卿之间并不十分相熟,甚至可以说几乎沾不上什么关系。韩云卿虽是天下首富,但是却一反常态地并不太与达官贵人接触。明月城和他之间仅有的几次会面也就只是之前的几次朝会——当时韩云卿作为西水流苏的代表,参加了为先皇庆生的万圣节。对于韩云卿,明月城几乎已经忘却,只依稀记得他好像才二十四?又或是二十一——额,忘记了,反正不重要。

可是此刻,他却在乎起这个男人来了。

明月城起身为自己倒了杯白兰地酒。这种西陆拂琳国的舶来品有着不同于流云国酿酒风味的劲道,只消一小也能让人精神振奋。他却为自己斟上慢慢一大杯,尔后一饮而尽。

好酒。他心里暗自美道。

他觉得自己清醒了不少,一只手支着头散漫地坐下来。那本书册就在他眼前,厚厚一大本,是少有的线装书,现在在帝京都已经很难见到了。但是不知为何书的封面却不像是被故意涂改掉,显得十分杂乱。明月城打了一个哈欠,随手抓来那本书,翻看起来。

“明正二十年,三月,参勤交代事宜,共金三万八千一十二两,银十三万六千七百六十二两。。。。。。”

明月城登时一惊。

他手里拿着的是自家的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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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眼前的账本,明月城不禁眉头深锁,心里开始慌乱起来。

明氏一族虽是龙城的土皇帝,但是这些年来,流云国内局势变幻莫测,边境上的东夏国又不断扰边,明家军的势力已然是大不如前。甚至明家的财政也一度陷入了困境,出现过无饷可发的窘境。为了隐瞒这件事,明月城没少花过心思——他借着查处贪污,把拖欠军饷的事情嫁祸给一大批的旧臣子,以此来瞒天过海。这两年,为了扩充军饷,他甚至开始带着心腹的近卫军偷挖龙城境内的皇室大墓。但即便如此,这些对于明家的亏损来说仍旧只是杯水车薪。财政亏损就像一个无底洞,慢慢把明家拖下深渊。

为了暂度时艰,明月城瞒着家里,命人偷偷修改了账目。他自以为这些做得都天衣无缝,至少能让这个秘密再坚持一段时间,可是这个节骨眼上韩云卿却送来了明家的账本,无疑是在向他表明对方对自己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可是这样一来,问题就更麻烦了。韩云卿一个西水流苏的商人,向来与龙城军之间没有多大的接触,那么他是怎么得到账本的?如果他在明家有着细作,明月城首先想到,可是掌管着账本的都是与自己出生入死过的兄弟,明月城一时想不到有谁会出卖自己。而在现在这个选帝的关键时刻,韩云卿不仅突然进京,而且更是向着自己投出一颗重磅炸弹,明月城不禁纠结于他究竟意欲何为。。。。。。一连串的疑问萦绕在他心头,却无人可解,明月城心里便愈加烦躁起来,原本因熬夜而充血的眼睛此刻更是显得血红,看上去诡异异常。

“来人,赶快备马。”他边走边冲着外间喊道。

“将军要出去?”管家疑道,他看见明月城的眼通红通红的,料定他根本就没有休息过。

“派人去韩府通报,说我马上就到。”

“将军要去韩府?您不是刚回绝了韩家少东家,现在去韩府登门拜访恐怕不合时宜。况且将军这几日连夜鏖战,身子肯定倦得很,还是先休息一下再去不迟。”

“都快火烧眉毛了,还睡个屁啊!”明月城却骂道,“马上备马去韩府!快!”

管家平时不曾见过明月城这样暴躁,被他突然的一骂给惊道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一时害怕地有些不知所措。

明月城见状,心下也自责刚才过于粗鲁,遂安抚道:“刚才的事情不过是官场上的客套,姓韩的在商界摸爬滚打这些年,肯定比我更懂这些套路,你不用担心,按我说得去办就好了。”

“奴才遵命。”管家唯唯道,心里还有些后怕。

“对了,”明月城又吩咐道,“去拿个大些的火炉来,要那种能烧炭的。”

“现在!?”管家疑道。眼下正是七月炎夏,他不明白明月城要火炉有什么用。

“不然呢?等到明天?”

“。。。。。。”

明天不还是夏天!?

管家遂不再妄图解析明月城的怪异作风,只按照他的吩咐行事。

天守阁的一层很快升起了一阵青烟,袅袅的,忽又渐大起来,色泽昏暗了许多,夹杂着一些灰尘和碎屑飘荡在集乐第的上空。

明月城站在火炉旁,揉了揉猩红的眼睛,感到烈焰散发出的灼人光热。他伸手凑近了明黄色的火焰,感到手掌上轻微的灼伤。他却掌风一击,火苗登时弱了下去。

时近正午,日头渐足,或许可以去韩家蹭上一顿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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