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安‘玉’善镇定地给那个已经昏‘迷’的孩子进行盲肠切除手术,她现在手里没有制成的麻醉散,也没有术后点滴,只能西医手术加上中医术后消炎止疼治疗。,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为了防止病人因为疼痛而醒来,她用银针封了这个孩子的‘穴’道,让他处在深度昏‘迷’之中。
这种急‘性’盲肠炎切除手术对于安‘玉’善来说是个不费吹灰之力的小手术,可因为先天条件的原因,术后很可能会造成感染,所以她手术时也十分谨慎,尽量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手术。
“好了,手术已经结束了!”安‘玉’善戴着缝制的口罩走了出来,她白‘色’的外罩衣上一点儿血迹也没有。
“好了?小师妹你……你不是刚进去吗?”陈其人有点儿舌头打结,虽然这有损他风流倜傥的形象,但即便是安齐杰做缝合手术时,时间也没有这么快。
“这本来就是个小手术,虽然是急‘性’病,但开个小口子取出肚子里烂掉的肠子,再快速缝合就可以了!”安‘玉’善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可你也太快了!”陈其人觉得他就和茉莉说两句话的功夫,安‘玉’善就从里面出来了。
“‘女’神医,我儿子没事了吗?”来之前自己儿子捂着肚子都要疼死过去了。
“手术很成功,不过还要做术后观察,伤口不要沾水,待会儿让他喝一些消炎水。”西医的消炎点滴一时半会儿她提炼不出来,但是中医‘药’草同样可以熬煮出效果不差的消炎类的良‘药’。
“神医,谢谢你,谢谢你!”孩子的父母九十度弯腰致敬。
安‘玉’善点点头,并不是每一个送到她这里的人都需要进行西医手术,而她也尽量用中医的办法解决难题,毕竟这是古代,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还活着的人被开膛剖肚的。
安‘玉’善想的没错,就在她做完这个小手术没多久,关于她手术的特殊方法就快速地传扬开来,很多大夫觉得她医术神奇,但更多的是表示怀疑,还有的认为她这样给人看病是有违天道。
短短几天,不说别的地方,单是便民医馆内的大夫就分为了好几派。
“小师妹,不管别人怎么看,我都坚定地站在你这一边,以后你再做手术,可不可以让我做你的助手,我也想学习这种新奇的医道。”陈其人虽然在行医这条道路上有着自己的野心,但他也是一个很好学很能接受新生事物的人。
通过他这段时间的观察和与安‘玉’善的切磋探讨,他觉得在安‘玉’善所说的中医上两个人各有千秋,但对于那些需要动用奇怪工具的“手术”,他却是个‘门’外汉。
只要是能救人的医术,他都很愿意学习,更何况名义上他和安‘玉’善还是同‘门’师兄妹,没道理师妹会的师兄不会。
“做我的助手就不必了,你可以先自己回去练习用缝针和持针器缝合伤口,过一段时间我会先开个家庭内部学馆,你要是不嫌弃麻烦,可以过来。”在古代开中西医结合的医学院是安‘玉’善新近定下的目标,而且她要培养出天怀大陆第一批外科大夫、儿科大夫和‘妇’科大夫。
这个目标艰难而远大,她不能一开始就把摊子铺的太大,所以打算先培养出几个优秀的人才,然后让他们像燎原星火一样到处闪光,而这人选她自然看好安齐全几人。
“不麻烦,不麻烦,在什么地方?”陈其人兴致极大。
“就在我家旁边的院子!”安‘玉’善早就打算把季景初原来住的院子改造成医学馆了。
安‘玉’善利用好几晚的时间画好了几张医学人体图,其中包括‘穴’位图、男‘性’人体内部构造图、‘女’‘性’人体内部构造图以及儿童人体内部构造图。
这几张图一画好,别说是还没见过的外人,就是先见到的自家人先表示了强烈的意见。
“‘玉’善,你……你是个‘女’儿家,怎么能画……这么……”尹云娘满脸惊骇,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她看到男‘性’人体构造图的羞愤。
“‘玉’善,这图不能让外人看到!”安清贤也是一脸凝重地说道。
“大爷爷,我以为整个家里你是最开明的!”安‘玉’善满头黑线,更觉得前路漫漫,一张人体图就把家人吓成了这个样子。
“‘玉’善,这和开不开明没什么关系,要是外人知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画出这样不知羞耻的画来,而且画上连人的五脏六腑都有,别人的唾沫都能淹死你,你以后还要嫁人呢!”安清贤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老者,从未见过这样大胆又有些令人觉得恐怖的画来。
“大爷爷,我这画的是供大家学医的基本人体图,你们不要带着有‘色’的眼睛看,把时间都想歪了。再说了,那些小书肆的‘春’宫图不是比这更过分,学医者,只有正确地认识人体结构才能更好地医治病人!”安‘玉’善无奈叹道,保守的古人如果连这幅详细的人体图都不能接受,更别说学习更‘精’准的医道了。
“‘玉’善,快闭嘴!”尹云娘第一次对小‘女’儿动了怒,她怎么能张口闭口说什么“‘春’宫图”,这可不是‘女’儿家该说出口的,会让人说她不知羞耻。
“好吧,我知道你们一时都有些难以接受,这些图我自己先收起来好了。”安‘玉’善多少也能理解一些安清贤、尹云娘的拒绝行为,就像现代有些老师总是把生理卫生课给孩子们“漏掉”一样,能让人坦然面对男‘女’的身体怕也只有在‘床’上了。
不过,她既然用心画了出来,就一定要用在实处。
这天晚上是安‘玉’善家庭医学馆开学的第一天,除了安齐全、安齐杰、安‘玉’冉、安齐文、安齐志、安‘玉’若和安齐武、简儿,还有两个旁听生,陈其人和任太医。
选择的房间是经过改修之后的大客厅,像古时候的‘私’塾一样摆了桌子、椅子和文房四宝。
初进来的时候,陈其人和任太医忍不住相视一笑,没想到安‘玉’善摆‘弄’的还很像样儿。
等到“学生们”都坐下之后,安‘玉’善没开口,先把自己画好的人体图在最前方展示给他们看。
“呀!”简儿这是第一次见人体图,羞得赶紧捂住了脸,安‘玉’若也是涨的满脸红,‘女’孩子中胆子最大的安‘玉’冉也有些尴尬。
三个“‘女’学生”的表现似是在安‘玉’善的意料之中,再观察安齐全等人,倒是大大出乎安‘玉’善的预料,他们很是好奇认真地看着画纸。
早已经对针灸深深着‘迷’的安齐文更是看向安‘玉’善问道:“‘玉’善妹妹,你这个‘穴’位图可以再给我画一张吗!”
安齐文之前看过的医书上也有人体‘穴’位图,但是都十分简单,有的只标出二三十个‘穴’位,最多的也只有六七十,与安‘玉’善拿出来的这张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原来这就是人体内部的样子,和仵作说的还不一样!”安齐杰痴‘迷’外科手术和人体构造,这三年里他还‘交’上了一位年轻的仵作朋友,多少知道了一些人身体的结构。
“老朽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医,还从未见过这么详尽的人体图,五脏六腑画得如此清晰,此人画功着实厉害!”任太医在太医院多年,也见识过大大小小不同种类的人体图,但都画得极为简洁,大多只有一个人的大体线条,所以看到安‘玉’善拿出来的人体图,他震惊之外更欣赏。
再有,他对于赏画也有几分功力,这人体图很有收藏价值。
“小师妹,这是你画的吧。师兄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点上你的确是比我厉害,这几幅图可以送给我吗?不然,你也多画几张给我!”陈其人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厚脸皮。
“这些画你们可以在这间屋子里临摹,我现在可没时间给你们画,而且你们一定要牢记这些人体图,无论是针灸还是日后要学习的手术,都会用到它们,今天你们就先认识人体结构吧。”自己这些学生中除了简儿没什么医学底子,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是学医高手,“还有,学医首先要抛却羞耻心和胆怯,悬丝诊脉那一套是救不了人的,要救人就肯定要和病人有肢体接触,这些图是每一个学医者最基本应该牢记的知识。”
“小妹,我知道了!”安‘玉’若知道安‘玉’善最后这几句话是对她和简儿说的,她的目标可不是成为‘药’酒坊的‘女’掌柜,而是成为一名出‘色’的‘女’大夫。
“我也是!”简儿大着胆子红着脸看着安‘玉’善坚定地说道。
在坤月谷的时候,她是没有任何未来的,更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与安‘玉’善认识并走出坤月谷之后,简儿找到了她人生新的方向,就是成为像安‘玉’善一样厉害的大夫。
只是,安‘玉’善到底还是低估了她敢于剖开病人肚子治病所造成的奇怪影响力,就像风从山间吹来,然后快速地传遍大地一样。
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传言,比如说她和很多年前峰州临姚村那个孩子一样,不过是居心叵测的人为了敛财和获得名声故意说她过了神气,也有人说她用开膛剖肚的方式给人治病是在触犯神灵的忌讳,不但会让她死后堕入地狱,也会给无辜的人带来灾祸,还有的说她妖言‘惑’众,根本就是惠王故意赢取民心的“‘阴’谋”。
当然更有人借由她未出阁‘女’子的身份诋毁她的清誉,各种恶言像一个接一个的巨‘浪’朝她扑了过来。
只不过比起家人、朋友听闻之后的怒气冲冲和委屈不平,安‘玉’善倒是淡定的很,她用四两拨三斤之势将恶‘浪’在心中化为平静的水面,并没有引起任何涟漪。
“‘玉’善,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生气,我都要气炸了!”文强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看向笑盈盈坐在椅子上的安‘玉’善。
“文强哥,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在我眼前晃‘荡’,我头都被你晃晕了。不是说你小酒楼生意好得很,你这个大掌柜不坐镇可以吗?”安‘玉’若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我现在哪还有心情做生意,你在村里是听不到府城那些人说得有多难听,我早就气得报官了,可是就连知府大人也拿他们没办法,说是什么没法挡住他们的嘴。”文强气愤地说道。
“文强表哥,知府大人说的也没错,这本就是以讹传讹的流言,我这个当事人都没往心里去,你就不要太在意了!”安‘玉’善看得开地笑着说道。
“那不行,他们这样说你,你以后还怎么出‘门’,怎么嫁人。你救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反过来受人污蔑,这口气我是咽不下去!”安‘玉’善不但是自己的表妹,还是自己的恩人,更是自己的指路明灯,文强怎么可能让外界的污言秽语来侮辱她。
“我也咽不下去!”安‘玉’冉气呼呼地走了进来,那些流言她也听说了,“这件事情肯定是有人背后捣鬼,这几年咱们安家明里暗里也得罪了不少人,要是被我查出来是谁在背后嚼舌头,我一定扒了他的皮!”
“那我就多配几服‘药’,都毒哑他们!”安‘玉’若也附和着说道。
“其实你们真的不需要这样生气,从古至今,存在医学上的争议不计其数,新生事物的出现必定会引起人们多多少少的诟病,我不过是这个世上第一个吃螃蟹还被人知道的人,所以他们有不同猜想和意见也属正常,你们可千万别出去惹麻烦!”安‘玉’善看着安‘玉’冉和安‘玉’若说道。
当然,这件事情的背后绝对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虽然她不怎么关心大晋朝的国家大事,但是去惠王府的时候,从苏瑾儿透‘露’出的一点点讯息可以推测出来,国力强盛、气势‘逼’人的大晋朝如今正是最关键的时刻。
前几年御驾亲征攻下北朝的元武帝这两年身体不太好,边疆似乎也不太安稳,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元武帝打算把朝中大事分一部分到他器重的儿子身上。
据说太子屡次犯错惹恼了元武帝,亲自立下的储君让元武帝越来越不满意,他甚至透‘露’给亲近的大臣,有意在最后的这几年更换储君。
这一消息让京城以及居住在封地的皇子们蠢蠢‘欲’动,各个都争着要在元武帝的跟前讨好,暗中更是拉拢大臣准备将太子拉下马,然后取而代之。
惠王虽然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十分安静,大有这辈子只固守封地三州之意,可他在百姓中的名望越来越高,比起京城那些皇子更得民心与军心。
只是因为他不得元武帝喜欢被远逐京城,所以很多人对他放松了警惕,当然也有‘洞’察先机聪明的人把他当成强劲的对手。
这次的流言安‘玉’善渐渐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已经从她的身上开始转移到惠王府,从她和苏瑾儿的亲密关系转移到惠王利用安家行事,这背后一定是有人在策划此事,而且手段十分高明。
自己的家人都是淳朴善良的山民,即便因为安氏一族在这片大陆有很深的根基,但最大的根是安氏本家一族,峰州安氏族人都是普通而没有能力的百姓,真要是有什么动到根基的事情,安‘玉’善毫不怀疑本家会选择放弃旁支。
所以,在局势还不明朗的情况下,安‘玉’善不希望自己的家人莽撞地冒险,到时候不但会被坏人利用,还可能沦为可悲的弃子,白白丢掉‘性’命。
她不懂大晋朝的朝廷争储,但她懂得人心,懂得贪恋权势地位的人会做出怎样冷漠无情又惨无人道的事情,战争无时不在。
“难道就这样忍下去?”文强真佩服安‘玉’善的定力,反正他现在是做不到,此刻他恨不得把那些长舌的人拖到自己面前狠跺几脚。
“是的,必须要忍下去。你们别忘了,咱们是峰州百姓,这里是惠王的封地,不是什么人都能在这里兴风作‘浪’的!”
这三年来,惠王把三州封地治理的铁桶一般,他那样傲气的男人是不会允许有人在他的地盘上撒野的,就连苏瑾儿也不会坐视不管。
在安‘玉’善眼里,惠王夫‘妇’现在就像困在浅滩的龙和暂栖鹊巢的凤,只要机会到来,他们便能挣脱束缚,携手傲视九天。
只是,安‘玉’善没有想到,这个机会来得会这样早、这样快,而且她这只小虾米也被拖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