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金色的太阳始终从海中心升起,炙热的阳光照在海面上,大海却体现了它的包容与忍耐,不声不息,只是任由阳光每日将自己揭了一层又一层。因为它知道,时间能把自己失去的都还回来。
真正进入了海中,耳边消失了海浪哗哗的声音,只有船帆被风鼓动的声音。前几天还有船员惊喜的尖叫声,随着寂寥的海面,一样变得沉静了。千篇一律的风景,总是带着咸腥味的海风,还有几日不变的,不知道应该赞美还是赞美的食物?????
甲板上一个连腮胡大汉大吼道:“小郎中!你这又是做的什么!猪食吗,就这样猪都不会吃!”
被叫做小郎中的少年,低着头看着左大拇脚趾逗着右大拇脚趾玩的津津有味,丝毫不顾及头顶正在咆哮的那个人。只是少年手中拿着一个碗大的饭勺在证明正在兼职厨师的工作。
小郎中听到了大喊的吼叫,从齐刘海阴影中传出小小的声音:“猪食?猪食你还不是吃了八天了。没死就行呗!”
连腮胡船长站在小郎中面前,巨大的身高差距让他只能看到小郎中的齐刘海,但这并不影响他对手中盘子里食物的控诉。如雨般的吐沫星子从口中划出弧线掉到小郎中西瓜头上,就好像是一个喷壶在给西瓜浇水一般。偶尔还会出现小小的彩虹???????
憨娃一脸嫌弃的看着喷洒的口水的连腮胡大汉:“啧啧,我就是受不了他这个样子”说着摸了摸自己的短发,“太恶心了,怪不得安澜跑了。不过卫璃做的饭确实难以下咽。“
围观的众人一致点头。
小郎中看着左脚大拇指将右脚大拇指狠狠的压在了下面,顿时感到无趣了,更让他无趣的是连腮胡船长还在喋喋不休。
“你以为我愿意做饭吗!当初我是应聘的随船医师!是你说做饭和熬药是一样的!”小郎中昂头大吼道。吼完吊吊的转身就回了船舱。
船长被吼的一愣一愣的,半天不知所措,尴尬的看了一下手中的盘子,瞪了一眼围观的众人,一口口的吃了起来。
从那天出海已经八天了,早晨追逐着太阳升起的地方,晚间随着日落之处驶去。老蔫叔十多年前和老村长回来,本来和船长相仿的年纪,现在却白发苍苍,面若中年。可是这次硬是拖着患疾的身子随我们一起出海,因为除了他和老村长村里再也没有出海经验的的人。追着太阳的方向就是老蔫叔每天站在甲板上说的最多的话。
和老蔫叔总在一起的桨手叫做重楼,同是村里的小辈,但是却长得膀大腰圆,八尺的身躯加上能站人的双臂,简直是桨手的不二人选。老蔫叔总说重楼和他年轻时候的身材很像,可是现在却是如此孱弱。村里都说是在海上遇到了诅咒,但是事实如何老蔫叔从来没有对众人说出。
赢坐在桅杆上,看着湛蓝的大海,脑中时不时晃过记忆,甚至在某片海域还能记起发生过的事,曾经这里有座岛后来海水上涨给淹没了,曾经有只巨大的章鱼在此吞食着过往的鱼,曾经这片天空出现过头如船那般大小的鸟,曾经。自从出了海,原先只在梦里出现的情景变成了现实,赢已经知道,自己确实来过这里。
安澜复杂的看着坐在桅杆上的赢,因为有些事情在渔村的时候赢就会和安澜叙说,如今赢说的情景某些已经出现,尽管略有不同,但是安澜能敏锐的察觉到共同之处。安澜想起了村里一直私下流传关于赢的来历,还有瞎婆婆安慰赢的话,是不祥还是海之子。
咣当,船身剧烈一晃,赢抓紧桅杆,看向船尾部。使船身摇晃的力量来自于船尾的捕鱼网。看来是捕到了不起的东西了。
船长大声呼喊:“哈哈,重楼小子,把网给我捞上来,看来我们能换换口味了。”
其实不用船长的呼喊重楼已经甩开膀子,双臂血管绷起,一把一把的捞着渔网。网发出吱吱的响声,证明网下有个大家伙正在被捞起!
浸了海水的网蹭在船体上,吱吱嘎嘎。慢慢地网中的东西浮出水面,白色的椭面先露出,让人自然的就想到了蛋。可是如此巨大的蛋简直闻所未闻,众人惊诧于它的巨大,重楼没有再继续将蛋拉上来。
赢走近前,看着浮在海面上的蛋下意识的说:“凤鲲兽的卵!”
“嗯?“众人齐齐的表示疑问。
赢好似失了神,盯着卵许久,双眼蓦地睁大,“重楼!将它扔下去!成年凤鲲兽要来了!“
重楼手中攥着网绳愣在那里,众人也都看着自说自话的赢没有动作。
这时赢推开重楼,将渔网从船上解开,扔入海里,不停的大叫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老蔫叔复杂的看了赢一眼,对着众人说道:“听他的!按照他的做!“
众人虽然有些不解,但是老蔫叔已然发话,遂赶紧照着赢说的做了起来,绳索,渔网从船上扔入海中,风帆全部升起,海风不够,船还在慢慢游动,重楼抓起船桨,生生的将船划动。
裹着巨卵的渔网在船推开的涟漪中慢慢的沉入海底,四周一片寂静如初。
可是在赢身旁的安澜和卫璃注意到,赢双拳握紧,紧张的望着天空。紧张的气氛下所有人都时不时的抬头看天,看看是否真的有赢所说的巨兽来袭。
船长勇叔这时也收起了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因为比起这些孩子,打过猎的他更知道,凶兽在护崽上所表现的力量。只是他不知道赢口中的凤鲲兽到底有多么凶猛。因为有重楼在,船已经离开刚才扔网的地方上百里,足够躲过猛禽了。
重楼看到赢还在望着天空,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哪怕双臂已经有了酸痛感,依然在拼命的划动船桨,这是对赢无条件的信任!从小长大一起的经验告诉重楼,赢在担心的事情绝对是能危机到众人的事情。划着桨,重楼想起了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
这片海有着太多的神秘,经常会从海里飘过一些诡异的东西,所以渔村的长辈是不会让孩子们越过内河,到海边玩耍的。但是对于孩子而言,越是做不得的就越是好奇。小时候长辈是不允许孩子们和赢在一起玩耍的,会告知孩子赢是只小妖怪,只是这样做会更加让孩子对赢产生好奇,但是碍于长辈的责怪不敢明面的靠近。只是瞎婆婆是一个喜欢给孩子们做好吃的,每到黄昏时刻孩子们趁着自家大人们出外收网就会到瞎婆婆那里解馋,慢慢的就与赢熟络了,发现赢并不是妖怪。
而真正让赢被村里人接受的就是那次。
几乎村里所有的孩子偷偷摸摸的去了海边,重楼安澜卫璃憨娃等人自不例外,已经跑出村口的几人突然想起了赢,又匆匆忙忙的去了赢的家里,连拉带拽的将非要守在瞎婆婆身边的赢拉了出来,跑到海边。到了海边的时候几人吓呆了,所有村里的孩子躺在沙滩上,身体在慢慢的消融,化为了透明的黏膏。赢当时傻傻的看着,嘴里说着混沌,混沌。等到村里大人们赶到时都束手无策,卫璃的父亲在孩子们身上检查着,摇着头说,海疾之症!绝症啊,沾了海里的诡异东西,全天下都没有办法。
老村长看到赢在自言自语,就走过去轻轻的问他,赢娃子你知道的是吗?
赢听到老村长的话回过神来,看着老村长的眼睛点了点头,“也许我能救他们“
老村长欣慰的笑了笑:“孩子,去试试吧。“说着领着赢走向了一个孩子,冲着趴在孩子身上哭的女子点了头。赢从胸口袋中掏出一把小刀,将自己手腕细细割破,鲜血顺着手腕滴到了昏迷不醒的孩子额头。血液在额头上没有流淌,也没有干涸,而是在额头上凝集,已经消融的部分身体好似受到了吸引,成流的汇集在额头上那滴血液中,血液慢慢的由红变为淡淡的灰色,最后渗进了额头中。已经消融的身体肉眼可见的长出,稍倾,咳嗽的声音响起。在场众人纷纷看向赢。赢没有休息,将所有村里孩子一一此法就醒。
众人纷纷感谢,老村长细心的帮赢把伤口包好后,面色一肃!郑重说道:“如果今天这件事谁家传出去,就别怪我方某无情!“
卫璃父亲微笑的点头,看到绝症能被治愈无疑是值得宣扬的,但是如果后果可能是一个孩子被抽干了鲜血,何其残忍!
不过从此以后,赢一定程度得到了村里众人的接受。
在重楼等人心中,如果赢愣愣的说出什么的时候,那就一定按照他说的做,否则就是没有了否则。
正在众人觉得无恙的时候,一声长唳!凤鲲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