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咏柱焦虑不安地望向小路的尽头,可路上依然没有她的影子,他迈出一只脚,想要离开此地,可想起师父交代的任务,只得长叹一声,再次收回了脚,难过地倚在了树上。
温咏柱心里明白,这是师父疼爱他,给他制造的一次机会,也是给珊瑚小妹的一次机会,想将珊瑚小妹留在名剑阁,将名剑阁发扬光大。其实师父的任务并不难,只需他动动嘴,甚至只需他点一下头,向珊瑚小妹表态即可,因为梁庄主已应允了这门亲事。他对珊瑚小妹确实有好感,可是又有谁能了解他的苦衷呢?
离午时还有半个时辰,龙长风与珊瑚已容光焕发地出现在了会客大厅门外长长的小道上。
“温大哥,见了小妹怎么不开心?”珊瑚一眼看到了树下低头不语、心事重重的温咏柱,高兴地跑了过去。
温咏柱挤出一丝憨厚的笑脸,轻轻道:“我哪有不开心,珊瑚小妹武功精进。容貌愈发靓丽了,为兄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龙长风看了一眼二人,微微一拱手,识趣地离开了。
见龙长风已走远,温咏柱鼓足了勇气,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支吾道:“我,我……我有话要对你说。”
珊瑚盯着温咏柱的大红脸,柔声道:“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二人沉默片刻,忽然异口同声道:“还是你先说。”
二人一愣,又是异口同声道:“那我先说。”
二人再次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珊瑚拉住了温咏柱的一只大手,笑道:“嘻嘻,大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吧。你脸色红得不正常,似有疾患,让小妹给你把把脉吧。”
温咏柱抽回手,叹道:“好一句‘心有灵犀一点通’,为兄甚感欣慰,只是我的病已有十几年了,会耽误了你。”
珊瑚道:“莫要说些见外的话,当初小妹的命是你捡回来的,小妹早已有心报答。”忽而,她的语气变得坚定道:“既生一物,必有一制,万物相生相克,再难医的病,总会有解法。十年不行,二十年;二十年不行,便三十年,哪怕用上小妹一辈子的时光,我也一定要医好你……你不允我把脉,又不肯说出疾患所在何处,那究竟是何病症?”
温咏柱的双眼瞬间感动地湿润了,声音也变成了小声的哽咽:“实难开口,若不是因为此病,我也不会独身至今。谢谢小妹的成全,你能这么说,哥哥便放心了。其实我在这里等你,不仅是家师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我想对你说……”
珊瑚亲昵地将双手抱住了温咏柱的一条臂膀,甜甜道:“嘘,不要开口。我明白你要说什么,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偏僻无人的地方吧,让我来试试你……嗯,还是去小妹的闺房吧。”
“啊!这么快?太主动了吧,珊瑚小妹真是与众不同啊。”温咏柱内心一阵骚动,面色大窘,一时竟呆住了。
“大男人害羞个屁呀,我们是什么关系?快点走,一会儿被人看到便不好了……怎么还不走,你该不会是想在这里试吧?看不出,你也不是保守之人,也好,省得我来回跑腿了。”珊瑚说完,大咧咧地挽起一截袖子抓着温咏柱衣衫的领口,准备扒开。
温咏柱忙制止道:“别,别这样,我跟你走……但事先总要有个仪式吧。”
“哪里来的这么多繁文缛节,时辰不多,以后再补上吧……快点!”珊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她的强拉硬拽之下,终于将羞怯难当的温咏柱拖走了。
在不远处一棵小树的背后,缓缓走出一个手拿佩刀的弱冠公子,正是杨正良,“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抢我的女人……一对奸夫淫`妇,我会让你们后悔的。”他嫉妒地看着温咏柱远去的背影,狠狠向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然后迅速向会客大厅走去。
会客厅的一张大桌旁,龙长风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轻轻往桌上一放,便静静地退至窗口,眺望着门前的小路,期待着那位皓齿星眸的小姑娘出现。不知何时起,他冷漠的傲慢性子已改变,他的心也变得热了,就在刚才,他多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没有小姑娘在身边,他内心空荡荡的。
各大门派掌门皆聚精会神地看着桌上的一张地图,片刻,他们各个满脸笑容,喜形于色,对龙长风赞不绝口。地图画得很详细,六合定山周围的山川、河流、地貌等,历历在目。以及山洞内类似蛛网的蜿蜒小道,神秘老人的关押地点,各点防守人数,也标得清清楚楚,若黑冥教教主任威没有防备的话,救出神医易如反掌,他们各有想法:只要自己门下任何一人能完成珊瑚姑娘的心愿,那么迎娶珊瑚姑娘回本门也就顺理成章,其他各派也无人敢反驳了。
少顷,立于吴盛身后的杨正良悄悄蘸了一下杯盏中的茶水,感应着茶水温度,算算时辰差不多了,忽然长袍一撩,跪地磕头,高声哀嚎道:“呜,呜!求师父为徒儿做主,有采花贼欲强暴我家娘子。徒儿本欲杀了那采花贼,可是那采花贼武功高强,且仗着是嫡传大弟子,有恃无恐。请师父赶快救救我家娘子吧。”
众人被杨正良这出其不意的哭声吓了一跳,皆投来诧异的目光。
吴盛也是大吃一惊,怒道:“休要胡说,你还未成亲呢,哪里来的娘子?采花贼又是怎么回事?若是敢造谣中伤,为师一刀宰了你。”
杨正良哭得更“凄惨”了:“我家娘子便是珊瑚小姐,她虽未过门,却已与我海誓山盟,私订终生……”
话音一落,众人大惊,议论纷纷,除了吴盛及门下弟子,各个皆是不满之色,龙长风则是痛苦地揉了一下有些湿润的眼睛。
陡然,一声怒喝声传来,“小子无礼,休要污我女儿清白,本庄主要杀了你。”梁清湖火冒三丈,拔剑在手,当即一剑刺去。
吴盛一把大刀骤然封住了梁清湖的剑,得意道:“慢来慢来,亲家不可动怒,劣徒虽有可恨之处,却也不会无风起浪。听他把话说完,再杀他也不迟。”
“岳父大人息怒,小婿句句是真,她与我实质有了亲密之举,且当众给了我定情信物。”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帕丝巾双手呈上:“这个便是定情信物,请过目。”
梁清湖将信将疑地接过丝帕端详起来,忽然他笑了:“哈哈哈,这也叫信物?这不过是我家小女痛打你这个登徒子后,擦拭双手丢的一帕丝巾……不容你再牵强附会,那海誓山盟,私订终生必定是小女痛打你之前未说完的话语,那亲密之举必定是小女赏你的一招‘断子绝孙脚’。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老夫暂且饶了你,再敢乱称岳父,休怪老夫手中的追魂剑无情。”
“哈哈哈!”原来如此,珊瑚姑娘仍是冰清玉洁,众人如释重负,神情又充满了希望,龙长风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吴盛气哼哼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退下。”
杨正良争辩道:“我没有做错,即便这些不算,可我对珊瑚小姐却是一片真心,她此刻在闺房内正被采花贼侮辱,我来求救又有何不对?”
“只顾听这浑小子的前半句了,竟忘记了他刚才说的后半句,珊瑚姑娘,你可千万别出事。”龙长风心中大急,迅速将身体化作了一只离弦之箭,飞速地向珊瑚闺房射去。
梁清湖与众掌门顿时醒悟过来,也各自施展绝活,纷纷向珊瑚闺房掠去。很快,消息传遍全庄,关心珊瑚的人与看热闹的人也全部向珊瑚闺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