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子清的工作室就如他所说的,真的不是工作室。
金玉其表败絮其中啊完全,明明是在三环外的别墅区里面的房子,在打开门之后里面就是扑面而来的浓烈的‘我还没装修哦’味道。
地板还是水泥的,到处都是散乱的木块和铁钉,怎么看都是杀人灭口的地方,牧子清可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是的,我只是没来得及装修而已,这是上个月才买的,但是楼上有一间有稍微装修一下,你就住那里。”
但牧子清的一间,是两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好像从在车子上的那个搏斗之后他整个人就被什么鬼东西给掉包了,意外的还有些乖巧了起来……我大概也是需要去看看脑神经科。
而他所说的有一间稍微装修了一下的房间里面也不是我所想的那种,装修……里面只有成堆的书柜,和几乎挤爆的书籍,在靠窗户的地方拜访了一套转角式的带书柜的办公桌,上面有一台一体机,让我意外的是这个房间非常的干净,和楼底下那灰尘肆虐的样子不一样。
“你难道还天天抽空来打扫这里?”我随手捡起一本地上的书“是不是太勤奋了,牧老师。”其实我只是在酸他而已,这个地方想想也只有可能是牧子清在雇保洁阿姨打扫了,但至于为什么楼下没有打扫就不太清楚……
“每天要抽空过来还是有点够呛,我只是隔个三四天过来打扫一次而已。”
“什么?你自己打扫的?”失算了,没想到竟然也是个贤惠的?不可能啊牧子清,牧子清不可能啊,他不是衣冠禽兽,铁石心肠,幸灾乐祸,阴沟翻船的那种人么。
牧子清清了清地上的东西,然后走到边的书柜上面抽了张折叠躺椅下来:“如果你不想住这里的话也可以和我去酒店住,但是那样会更奇怪,所以你自己选吧。”
“为什么我去住酒店还是要和你一起住啊……”
“因为左岂那个人很恶心,他比你想象中的危险很多,他跟踪你的事情在没有告诉你之前你知道么?”
“不知道……但是你又是怎么知道他跟踪我的?!”
牧子清把一个牛皮档案交给我:“我去见过他国内的心理医生,不得不坦白我之前对你的行为只是出于自己的一些兴趣而已,但是没想到你身边的这个人比你更有趣,不……不如说是你们两个都非常有趣。”
什么坦白啊你那是,对人类的兴趣而衍生出的爱么,人类love之类的口号我可不太想听到。
“你不太懂我说的是什么也不要紧。”他把折叠躺椅放到一边宽敞点的地方“只要知道和我待在一起虽然不说是最安全,但是也好过一个人待着被左岂发现,我看过他的病史,是真的出乎我意料了,原以为估计就是一种,但没想到是这么多掺杂在一起,这家伙该是有个多悲惨的童年才会变成这样?”
左岂有悲惨童年?怎么看都不太可能的吧……我还记得他和他妈妈在手机上的交流,看起来不是挺温馨的么?
“你想知道具体的就打开袋子看一眼,里面该有的都有了,连他父母的简单资料都有。”牧子清指了指我手中的牛皮纸袋“但是这样做多多少少有些不道德,不过我想这是为了一个独居少女的人身安全,所以就看了,具体你要不要看就看你自己。”
听牧子清这个语气,是稍微偏袒向了不建议我看这个档案,可能是真的发自真心觉得这个是不道德的事情。
“……”你也知道是不道德的啊,而且心理医生不该都是有和自己的病患签保密协议的么?牧子清去随便问问就问到了左岂的所有资料?那是什么破烂医生,等左岂正常了得告诉他换一个才可以。
我想了想还是把文档放在了一边:“那我要和你住在一起多久?这里有洗澡和吃饭的地方么。”
他看我把文档放下之后耸了耸肩:“浴室就在走廊右边,吃的话就叫外卖吧,你饿了?”
因为精力都用到了其他地方我也没有感觉到特别的饿,虽然现在可能已经快晚上八点了,我走到牧子清的办公桌旁边看了看上面放的东西,几个笔记本和几瓶墨水:“所以你说这里是工作室,那工作的内容是什么?”
“我自己的研究项目,之前的工作室就在市内,但是因为太吵了就关掉了,最近又想要一个就在这里买了房子。”牧子清说的轻描淡写,所有重要内容都一笔带过了,看样子也是不打算和我讲,我也就闭嘴。
再晚一点的时候牧子清就没有和我待在这间‘工作室’里面了,他好像去了三楼的房间,说有事打他的电话就可以,被子和一些洗漱用品也都给我弄了过来,大概是在这之前就已经买好放在车上了。
洗完澡躺在躺椅上的时候我就拿着手机在想左岂的事情,思考了半天之后还是给左岂打了个电话过去,但依旧是关机,完全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或者有没有觉得好受一些……
他不会是把手机弄丢了吧?
也有可能是没电了忘记充了……
或许明天就能打通电话了
也可能明天去学校的时候就能在学校门口看见他
……
…………
醒过来的时候我一时间还没有明白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看着周围凌乱的书柜呆了一会儿我才想起了牧子清的那张脸,并且反应过来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我从躺椅上撑起身又痴呆了一下:“……”
还记得那家伙昨天说要辞职不当老师,真的假的?
看了看表现在离上课的时间还早,我起来把衣服穿好了就打算去浴室,结果一出门就看见正抬手打算敲门的牧子清,他头发还是乱糟糟的看起来也才睡醒:“你醒了啊,那就很好,快洗漱一下吃早饭我送你去学校。”
“……哦。”
一派祥和温馨的对话,我又开始起鸡皮疙瘩了。
在去学校的路上牧子清一直在说不要轻易的离开学校,如果看见了左岂不要高兴的直接朝他冲过去,而是要朝反方向慢慢逃跑,这把左岂说的像是什么丛林里面的冷血动物一样,在我下了车之后他就直接开车走了,好像也没有要去学校里面递辞呈的意思。
我站在学校门口,这个时候是早上七点,有很多学生拿着自己的早饭慢吞吞的朝学校里面走着,虽然有这么多人数,可是意外的很安静,只能听到门口仪表老师提醒他们把头发整理好,把校徽别好的声音。
这种感觉很久没有了,好像看什么都是很熟悉的,但在心里面却觉得有什么完全不一样了,好像是从牧子清变的正常或者左岂变得不正常那一刻开始。
“……唉。”我把包拿好,也和其他学生一样慢吞吞的走到了学校里面,这一天的课也和往常一样上的魂不守舍,时不时就把手机拿出来查看一下,这种无法无天的行为也还是引起了班主任的注意。
“我和你父亲交流过了,他说他会和你谈谈的。”班主任看起来有些担心我“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很容易被其他东西感染,所以我也是希望你的家人能够更加的重视一些你的生活,那么你和你父亲的谈话有什么结果了么?”
老师,我和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上
“爸爸他说他最近会回国来一趟的……大概就是这样。”
班主任点点头:“那样就最好,这期末的家长会也希望你的父亲能参与一下呢,还有上课的时候不要再玩手机了,身体之外也稍微关注一下自己的学习吧。”
看着班主任尽职尽责的身影远去,我心中五味成杂想要立刻的拿出作文卷子写个八百字抒发一下内心的感想。
今天放学的时候牧子清的车还是停在学校门口等着我,“今天左岂有来找你么。”他问坐上了后座的我“其实我在想,说不定要回一次你的家看看情况。”
“你之前不是说要远离左岂么?”
“我今天去查了更多的病例,得出的结论就是不能一直远离他,这样说不定他会死。”
“哈!?”
我又要崩溃了:“那快点回去啊!”
牧子清看着又在他的车里激动起来的我明显面露惧色:“不……你听我说,其实你也知道的吧,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打电话把左岂送到医院里面去。”
“……”这个我确实是知道,但是因为左岂非常不喜欢医院我一直避而不谈,但不论从任何角度考虑,无疑打电话给医院都是最正确的做法。
“那么,要打么?”
牧子清拿起他的手机看向我,手机屏幕停留在拨号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