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就是文沨几人闯了蒙古大营,他们看着几人,心中的钦佩又多了一分。
“毕夕呢?”
付筹低着头,不再言语。
“他人呢?你们不是一起去追马了吗?怎么就你一个回来?”
“他……为了救……救我,被……踏成肉泥。”付筹抹了一把泪,哽咽着说道。
文沨盯着付筹好久,他微眨了下眼,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用牙咬着嘴唇,把一双手关节压的嘎嘣嘎嘣响,又伸出手摸了摸鼻子,然后声音嘶哑的自言自语道,“这五千人,我照单全收。”
“你下去休息吧!”他对付筹说道。
付筹大叫道,“不,我要跟你一起去,给兄弟报仇。”
文沨说,“你伤成这样,还是下去疗伤吧!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杀鞑子。”
付筹不再争执,被九劫门一名弟子搀扶着走了。
“文沨小友,如何对敌,全凭你差遣。”凤翔天、季歆云等人说道。
“诸位前辈在此,晚辈怎敢越俎代庖!”文沨推辞道。
“呵呵,我们虽是前辈但事情紧急,况且我们还没有和蒙古人交过手,这里你最适合统领大家。”
“是啊,就请文大侠带领我们御敌吧!”众人一致请求道。
文沨看看众人,勉为其难的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自量力,先带领大家杀了这些鞑子。只是不知,我这号令大家听还是不听?”
众人异口同声道,“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他又问道,“鞑子们放火药在前,投毒在后,如今又想来给我们收尸,他们几次三番想要置天下英雄于死地,现在,五千个鞑子杀过来了,我们怎么办?”
“杀!”“杀!”“杀!”
众人都是江湖中人,如今也是被激发出了骨子里的血性,喊杀声直冲霄汉,震耳欲聋。
文沨眼睛微眯,说道,“好!各大掌门请到台上议事。”
不一会儿,各大掌门都在台上集齐,文沨的命令一条接着一条的发出,各大门派各自执行,一切都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有条不紊。
将一切都安排完毕,文沨舒了口气,看看身旁凤翔天一众武林前辈,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晚辈可有遗漏或是安排不周之处?”
众人连忙摆摆手,“一切都好,并无不妥之处。”
然而文沨这时却面露难色,他仿佛有话要说,却又几次欲言又止。
“小友这是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季歆云轻声问道。
“那个……就是……那……”文沨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到底怎么了,有事就说,你那么干练果决,怎么现在说个话吞吞吐吐的?”凤翔天白了他一眼,骂到。
文沨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直接看向了先前中毒身亡的几百人的尸体,开门见山的道,“我想制造点假象,蒙混一下鞑子们,或许会更好。只是,对他们不敬。”
众人一下子不说话了,他们互相看了看,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一个人说话了,他的声音悲切,却又中气十足,只听他道,“文大侠,这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有什么敬不敬的?只要咱们能多杀鞑子,也算是为他们报仇雪恨了。所以,我的弟子的尸体,交由你处置。”
众人颇感诧异,一齐看向说话那人,原来他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因为死了大半弟子而暴怒不已甚至向季歆云出手的白虎山山主,此人名叫白虹,为人豪爽,很重义气,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此番,他又深明大义做出如此决定,不禁让人心生敬佩。
文沨满脸歉意的看向他,然后向他重重的抱了抱拳,郑重其事的沉声说道,“多谢白山主体谅在下的一番苦心,请白山主放心,我一定会和大家一起杀光了这些鞑子,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白虹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时有他带头应允,其他掌门人自然不好在拒绝,一时都答应了下来。
这最后一桩事也解决了,文沨也是大为舒心,他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万事俱备,那我们这就去会会这些鞑子吧。”
文沨会同月无仇等十几人自快步走下,在一处巨岩之后停下脚步,俯身看去,只见山前一切尽收眼底。
万丈山前是一条十丈多宽、深不见底的深渊,深渊之上只有一条可容两车并行的道路,道路两旁围着粗似手臂的铁链,道路尽头万丈山拔地而起,直入云霄。
为了方便起见,九劫门又在深渊之上搭起了四座铁锁浮桥,人一踏上去便晃晃悠悠像荡秋千一样,让人心中不由得打鼓。
过了铁索桥,上山的道路也是不易,蜿蜒曲折,仿佛天梯一般,而且仅容三骑并行,道路两旁是茂密的树林,古树参天,遮天蔽日,阳光也难以射进林中,这上山之路,用“难于上青天”来形容也是毫不过分。
没过多久,山前烟尘滚滚,五千铁骑仿佛一阵旋风一般席卷而来,然后在深渊对面勒住马,黑压压的列在山下,杀气冲天,令人胆寒。
为首的是一位蒙古将军,他五短身材,体型肥硕,阔面大耳,留着络腮胡,他挥手吩咐了几句话,两队人马迅速分出,向道路两旁奔了过去,将所有下山的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期间,侦察的士兵发现了对面山门处的尸体,连忙报给了将军,那名将军扬起马鞭遮住阳光向对面看过,果然见到山门处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尸体,他高兴的大叫了起来,身后的士兵也一个个的都欢呼雀跃着。
文沨站在高处,将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他看着那位将军和他的士兵们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咬牙切齿的说道,“看来这一切果真是鞑子们干的!”
然而那位将军还是非常谨慎,他看了看山门处的尸体,一扬马鞭,顿时有万千支箭犹如飞蝗一般铺天盖地地呼啸着飞向万丈山脚。
一阵猛烈的轮射之后,那位将军一夹胯下枣红马飞奔过山门,他又站在远处眯着眼看了看那几十具尸体,见他们面目黑紫,口吐白沫,他还是不放心,他打马走近一具尸体,扬起手中马鞭狠狠的抽了几下,继而又抽出腰刀,一刀将那尸体的头颅砍了下来,他将那颗头颅提在手中抡了几圈,然后哈哈大笑着扔下了万丈深渊。
巨岩之后的所有人,看着那位将军如此侮辱一个死人,气的将一口牙咬的咯咯作响,一双拳头由于握得太紧手指关节泛白,身体打颤,然而那位将军和他的士兵们却看不到他们眼中喷出的怒火,依旧龇牙咧嘴的大笑着。
放声笑过之后,那位将军看了看面前陡峻的万丈山,又抬头望了望看不到尽头的曲曲弯弯的山路,当他目光扫过山路两旁的密林时眼神一凛,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却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做完这些以后,他骑着马缓缓向山路上走去,后面士兵连忙跟上。这要是在以前的话,遇到这种情况,他一定会先下令对准密林乱射一通之后再上山,然而现在他看到山门处的尸体,便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山去捡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好回去邀功,加官进爵。
他和旁边的将士有说有笑的前行了大约一里路之后,一阵微风吹过,将两旁的树木吹的沙沙响,连忙勒住马。
他仔细瞧了瞧密林发现没有什么人之后,又看了看前方蜿蜒的道路,接着回头望了一眼密密麻麻列在身后的兵士,又看向深渊之上,见到他的人马正从那唯一一条可供战马通过的道路上鱼贯而过,只不过前方站满了兵马难以再向前寸步,看到还有一大半人马站在深渊对面。
他的人马现在的排列就像一条吞食了青蛙的蛇,蛇头和中间狭细,蛇尾臃肿,沿着山路绵延一里多长。
这种排列是兵家大忌,首尾不能相顾,而且一旦遇伏,前面的人马就进退两难,只能束手待毙。
那位将军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安,不过一想到山上的人都中了毒又释然。
他大喝一声,“快速前进!”说完一扬鞭,胯下枣红马忽地一下窜了出去,行不多久,正在他心中忐忑不安时,路边歪七竖八的尸体又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停下马,仔细的检查了一遍那些尸体,随后开怀大笑。他镇静的看了一眼路旁被风吹的左摇右摆的树木,然后扬起马鞭用力抽了一下树枝,树叶四散,纷纷飘落。
“走!”他对着身后大喊了一声,然而还不等他再次前行,变故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