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玫从包袱里拿出两锭二十两的银子,放在白江手里,白江想不接也不行。白江的目光在罗玫、罗瑰和罗天的面上扫过,正想转身离开,罗瑰已说话了。
“江哥。”罗瑰走近白江,站在白江面前,几乎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了。
“好啦,让白江走,如果你想害他就不让他走。”罗玫立即娇叱。
罗瑰似乎没有听到大姐的话,盯住白江,少时才说:“江哥,你一定要在镇里等我,我一有空就来找你。”
白江当着罗玫的面不敢有任何亲近的举动,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罗玫上前一把拉开罗瑰,瞪着白江,目光里满是责怪的意思:“你走吧。”
白江不敢多话,向罗天摇了摇手,转身大步走了。罗瑰看白江真正的走了,几乎是本能地娇呼“江哥”,没有把白江给叫回来,更没有让白江转身看她一眼。
“看见了吧,你以为他真的多情,要真多情也不会昨天一上岸就把什么妖精记在心里了。”
罗瑰没有接罗玫的腔,反而转过话提问:“大姐,我们真的有必要到这里来吗?”
“依你又怎么办?”
“江哥学了多久的武功,为什么就能够打败铁剑门的高手?这里即使是爹的师门,又能够教给我们一些什么,能够帮助我们报仇吗?”罗瑰以轻蔑的语气说。
罗玫扭头瞟了门楼一眼,悄声说:“即使你说得对,我们也只能照爹的话先进去再说,以后再见机离开,去找白江,让他帮助我们报仇。”
罗瑰听大姐说得也有理,至少现在进去躲一躲,等把铁剑门躲过去了,再去找白江,找个地方好好修炼几年武功剑法,再去找铁剑门报仇。
罗玫见罗瑰给她说服了,对罗天却有些不放心,又轻声嘱咐说:“我们初来咋到,不要惹事,更不要出风头,能忍就尽量忍,不能忍的也最好先忍住,直到想到办法离开。”
“大姐,我只是说一说。我们还没有进去就想离开,以后还能学到什么绝世武功。我还想不管他们教我们什么,我们都要学好,记好,即使没有用处也要学,学得愈多愈好。”
“这话什么意思?”罗玫还真的不明白罗瑰的意思,自己想不明白,只有问罗瑰。
“大姐忘记江哥了。我们觉得没有用的,他也许就能够改得大为有用,不是更好吗?”
罗玫听了罗瑰的话,神色大变,不是为妹妹的痴情,而是为武林中大多数门派都有的门规:本门武学不得外传。因此,罗玫立刻在罗瑰耳边轻叱说:“这种话以后不准轻易出口,即使你想做,也不能承认。给我记清楚了,否则以后如果因此出了事,我想救你都不行。”
罗瑰见大姐脸色大变,好像真的很严重,她即使不相信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他们在门楼外面说话,一付神神秘秘的样子,也不敲门,门楼里面注意着他们的人就等不及了。门楼右侧偏门轻轻一响,门里闪出两个人,一个十八九岁的俊美书生,长得秀气精灵,很像世家子弟,一身锦衣,腰上挂一把镶钳红蓝宝石的长剑,跟他的长像有些不相配;另外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身高年纪都跟罗天差不多,也带着一把剑,背在身上,长得敦敦实实,一身武士装,让他看上去还真的像那么一回事。
“少侠请了。”罗玫上前抱拳一礼,见对方没有答腔的意思,只好接着说:“我们姐弟是罗家庄的人,奉家父之命前来无剑门拜见掌门师伯,请少侠代为通传一声。”
“有何为证?”书生语气平缓地问。
罗玫身从包袱里掏出一块掌大金牌,上面什么都没有,却挂着一条剑穗。
“果然不假。但本门最近得到消息,说是罗家庄罗师叔一家遇害,金剑令丢失也很有可能。”
罗玫一听就知道他在刁难,芳心不由暗气,语气一定说:“无剑门金剑令从不落入敌人之手,这是本门向不外传的秘诀,少侠没有出师,老是住在师门里,掌门师伯也没有告诉少侠,少侠自然不知道了。”
书生听罗玫暗示他无知,脸上不由浮现三分红晕,慎了慎才说:“如此请进。”
“少侠带路。”罗玫更不客气。
“本人姓华,名中秀,家师无剑门掌门。添为无剑门掌门弟子,大概还当得一声师兄。”
“也许吧,如果掌门师伯如此吩咐本姑娘,本姑娘定当遵照吩咐,反之也希望少侠执礼恭敬一些。”
“如此说来师妹是想压过我去了?”华中秀大为生气地说。
“反之师弟还是礼貌一点好些。”
“六师弟,你跑一趟,禀报师父,就说罗家庄有人前来拜见。”
那个孩子狠狠瞪了罗天几眼,扭身进门去了。原来罗天早已经跟他打了一阵眼光架,谁也没有压服谁,正想再凑一分热闹,华中秀正好命他进去通报了。
“这位师弟还是一个人物。”罗玫语含深意地说。
华中秀一听罗玫的话就明白自己又落下乘了,还算他人不笨,不再作此言语之争,介绍说:“六师弟姓代,名剑锋,武昌人氏。”
“好名字!比师弟的名字雄壮一些,一听就是一个绝代剑客。”
华中秀似乎认栽了,或者不想在这些小事情上跟罗玫再斗,伸手虚引,头前带路。进入门楼,入眼即是花园,修剪得平平整整,横竖成行,再加所栽的树木年代不小,更显古意盎然。再进去是一座大院,华中秀没有带罗玫三姐弟进去,从旁边石级向上去。石级两边也是花园,花园里还有一些亭子,有些可以住人,有些纯粹是观赏休息所用。这样走过三重院子,直到最上面才停下来。站在最高处的崖坎上府视下面三重院子,真还有唯我独尊的意思。
“最下面一座院子是初级弟子所住,第二进院子是中级弟子所住,第三重院子是高级弟子所住,此处是师父和两位师叔的居处,至于师妹三位能住哪一院,那就要看师妹你们的造化了。”
“我更喜欢那些亭子。”罗玫不以为意地说。
“那些亭子是本门有功弟子才能居住的,师妹怕是有所不能吧。”
“五师兄,师父正好在堂上,请他们三人去觑见。”
“请。”
罗玫也不客气,略微行了一礼,随代剑锋向院子里走去。罗瑰和罗天自然跟在大姐身后。
这座院子年代似乎不浅,一切都显得古老,建筑更显朴实无华,庄严肃穆,威势逼人。进入院门,迎面是一座假山石,下面是水池,将假山浸透,长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草;两厢是带廊柱的房子,窗户特别大,几乎整个墙壁就是窗户,分不出哪是门哪是窗;转过假山水池,所见也相同,不同的是廊柱上爬满了龙,各色各态都有,再配上窗户上的花鸟图案,屋檐上的飞禽走兽,看去更显古老;所有房屋地面全铺席子,廊上如此,屋里也是一样。因为正当中的厅门敞开着,厅里的情景让罗氏三姐弟一目了然。
厅里有一张低矮而又巨大的雕花长案,案上放了不少古书,什么纸的、竹的、骨头的,似乎样样不缺,再加上一眼望去,正壁、侧壁挂满各种字画,谁见了都会说这是一间书斋。此时正有一个又瘦又高,秃顶如光头一般的白发老人伏案读书,对华中秀、代剑锋领着罗家三姐弟进来,好像一点也没有注意,仍然入迷地看他的书。
华中秀见到厅里的人正伏案读书,立即移目责怪代剑锋,正想让罗家三姐弟和他一同退出去,厅中老人已经发话了。
“让他们进来,你们出去。”
华中秀答应一声,恭敬地行礼,这才退出去。罗玫等华中秀、代剑锋出去了,这才示意妹妹和弟弟跟她一起跪下去。
“无剑门再传弟子罗玫、罗瑰、罗天拜见掌门师伯。”
“嗯,进来。”
罗玫、罗瑰和罗天听说,立即脱下鞋子,走到案前一丈才又跪下去。
“很好!罗师弟有子如此,当不枉此生。你们的来意本座已经知道了,让你们来见本座是有几个问题要证实一下。”老人注意三人少顷,将目光定在罗瑰的脸上问:“罗瑰,据说你曾经独闯罗家庄庄门,期图抢回你父亲的遗体,与铁剑门几十个蒙面人相斗,你用的是什么剑法?”
“回掌门师伯,弟子用的是本门无迹三式。”罗瑰毫不迟疑地说。
“如此说来你的剑法修为不错了?”
“掌门师伯。”罗玫感觉有些不对,急声呼叫。
“哼,本座问话不准插嘴,念你初入本门,不识规矩,自己掌嘴十下。”
罗玫听说心里明白不能幸免,不敢偷巧,自掌了十下,打得嘴角溢血。罗瑰、罗天见了,再不敢多话,深深体会到无剑门的威严。
“罗瑰,为何不回答本座的话?”
“启禀掌门师伯,弟子的剑法不好,不然早就杀光铁剑门的贼子,报了杀父毁庄大仇,也用不着来无剑门学艺了。”罗瑰聪明了些,话说得滴水不漏,真是难为了她。
“罗玫,在卢洲是谁击败了铁剑门长老火剑令主?”
“回掌门师伯,是一个护送我们姐弟的少侠,名叫白江。”
“哼,罗玫,本座是好骗的吗?”
“弟子不敢蒙骗掌门师伯,确实是白江白少侠击败了那个老人,至于那个老人是不是火剑令主,弟子不知情。白江白少侠刚才行走江湖,对江湖不熟悉,所以跟着弟子姐弟三人,直到本门山门外面才分手。”
“门派师承?”
“弟子没有听白江白少侠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