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吧。”贾诩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剩下的二十名骑兵全都不明所以为之呆泻。
一名骑兵说道:“军师,您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要投降?”
贾诩闭上了眼睛吸了口气:“你们全都投降吧,已经毫无胜算了,一切的罪过和失败全由老夫一个人来承担吧。”
众人无话,不知是被贾诩打动了还是再为投降与否做着决定和打算。
蓝火勒住战马,他也听到了贾诩的话,淡淡道:“投降?我还是头次听说主将让手下们投降,更可笑的是主将自己还要坚持死战。”
“你们的牺牲毫无意义。”贾诩又说,“你们大可为自己换一个主公继续效力,而我,这次的失策是我一手造成的,由我承担后果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实。”
骑兵们犹豫了,贾诩的话很让人感动,可危难之际骑兵们还是倾向于生命,毕竟他们不同于那些有大局思想有忠心的战将。
“蓝将军,收下他们吧。”贾诩道,他们指的自然是这里全体的士兵而不是单单的二十名骑兵。
蓝火没有说话,贾诩大声对那些骑兵喊道:“快去让所有人停下战斗!快!”首次出现在贾诩脸上的严峻和一丝急切令骑兵们没敢多问,将投降的消息传达给全军。
蓝火也让陆翔吴飞他们暂停士兵们的继续攻击,于是血流纵横的战场一片安静,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停战,而且是敌我双方共同停下来,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着领导者的发言。
激战中的张辽和张啸也就此罢手。张辽回头看向贾诩,疑惑不解地策马朝后者奔去。
张辽问道:“军师,为何忽然停战?”
贾诩没正面回答张辽的话,而是对全体的手下喊道:“我命你们放下武器,对蓝将军投降!”
“轰!”张辽脑子里一阵强烈的爆炸,投降?这是一向料事如神的军师所说出来的话吗?即使不能取胜,也至少一搏,怎么能轻易投降?
张辽两眼通红,血丝狰狞:“军师没在说笑?要让我们投降?”
“你不必,你走吧。”贾诩语气很平常很和缓,随之看向蓝火:“蓝将军请接受他们的投降吧,并让张将军离去。你知道的,如果我们誓死抵抗,即便最后取胜的是你那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所以我以投降为条件换得张将军的生路。”
蓝火没开口,张辽率先开口了:“不可能!我张辽怎是用众将士的命运来换得生机的孬种!决不能投降!”
“住口!”贾诩少见的愤怒了,令张辽也愣愣地没话可说。贾诩表情严肃地对张辽喝道:“不投降难道都去死吗!几千人的生命能随随便便死掉吗!”
蓝火说话了:“我同意你的条件,原来我才知道,贾诩先生也是舍生取义之人,让在下我不得佩服。”这话是蓝火出于真心说出的,为了剩余几千将士的生命,身为军师的贾诩竟忍辱背上主动投降的骂名,精神可畏。
贾诩看向张辽,眼中含着不明显的泪水:“你快回营吧,要是今日之事令你不满,你大可在将来讨回。能屈能伸才是真英雄,更何况投降是我提出的,而不是你。”
张辽说不出话来,心里除了对贾诩的敬佩和感激再无其他,一位骁勇善战的将军在此时流下了泪水。
贾诩抬起头闭上双眼,那神态仿佛自己睥睨万物一般,淡淡道:“动手吧,现在仅有的敌人只有我一个人,蓝将军。”
所有士兵都投降了,贾诩是唯一死战到底的人,死,或许对他来说是出路。
张辽咬了咬牙,刚要跳下马却被贾诩的话制止了:“你不能替我死,别忘记,我是军师你是将领,你无法取代我,你的命不配和我的命相提并论!”语言说得有力不可抗拒。
表面上,贾诩是在贬低张辽的身份,说其无法和自己相平。可张辽知道,那是贾诩故意为之,想放自己一条生路。
“而且,主公怪罪的时候也只会怪罪我,你不过是按命行事罢了。”贾诩继续道,姿势始终没有变,抬头闭着双眼,庄重无比。
不甘心地看了眼蓝火又看了看其余的将领,张辽痛泣一声,挥起马鞭朝远方飞奔而去。
蓝火对张辽也没阻拦,前面说好的答应贾诩的条件。
看着等待处死的贾诩,蓝火笑了:“我想知道,为什么贾诩先生要放弃抵抗,紧紧为了几千生灵吗,还是说另有打算。”
贾诩对此没有要隐瞒,因为也没必要隐瞒,便道:“我今日的举动必能换来主公无可匹敌的攻势。仅此而已。”
曹操得知贾诩宁愿孤身一人战死从而保全众将士的生命,尽管那些将士的头衔上以后会加上个“蓝”字,但这种可敬可佩的气度决会让曹操全力以赴讨伐蓝火。
“说的也是。曹操一旦怒急,那我要对抗也绝不轻松。”蓝火说道,“可我为什么要让曹操感觉如此呢,因为我能让你今日之事对曹操起到相反的结果。原因就是,我不杀你,我还要任命你为我的谋士,并对外宣布你的加入。至于张辽会将实情告诉给曹操,那等你加入后,即便张辽所说属实,可真正情况毕竟是你没有战死而是为我所用,以曹操的为人也会心寒吧。”
贾诩笑了,复杂的神情,忧郁的眼神,可能是在为自己牺牲的不值而感到悲哀。自己真的在乎世间名利吗?从一开始自己所追逐的安逸到底在何方?如今却要白白死掉了吗?不,至少挽救了一员将军和几千将士的生命,这就不是白白死掉。
抬起宝剑,贾诩心道,主公是不会心寒的,因为我要自尽,谁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心,主公会因此而发指,而所向无敌。
“你向往和平,你厌倦乱世企图在乱世中审时度势寻求安逸,此刻,你想用死得到永久的安逸,但死亡本身就与安逸相矛盾,你死了,非但得不到安逸,反而会让人认为你死于乱世之中,你对抗不了乱世的洪流,被其冲刷而尽。”蓝火的话把贾诩那持剑的手冻结成了一层冰霜,让贾诩自尽的动作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