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年初五.郡衙内的队伍一直排到了郡衙大门外.前來的人都是登记报名应募衙役或者吏员的.显得是一片热闹.
报名的人登记完之后.由原來的郡衙老吏负责第一轮的筛选.因为刘景相信这些老吏员的眼光都是很毒辣的.从一大堆的人群中可以很容易地选出一些有质量的.按照刘景的吩咐.两类人必须放行.一是会武功的.而是读过书的.
第一轮简单的筛选之后.由刘武和常六负责第二轮筛选应募衙役的.刘安和崔清原负责应募吏员的.而应募吏员的则多加了一个考试项目.多是一些简单的时务问題.譬如如何处理商人偷税逃税的行为以及解决办法.同时也捎带着检查这些人的识字书写能力.
至于刘景则是坐在大堂上.负责最后决定是否录用.当然若是人不够的话.刘景肯定会部通过.
沒多大一会儿的功夫.刘武就有些不耐烦了.从椅子上坐了起來.走到刘景一旁在主簿的位置坐了下來.抱怨道：“大哥.为何不从咱们的护卫内招募一批过來.可靠又省事.看看刚才通过的都是一些什么软蛋.弱不禁风的也要想当衙役.能抓到贼吗.俺是沒兴趣再呆在那里.”
刘景直接白了一眼.“起來.你个位置是你坐的吗.这是在郡衙不是在家中.如此沒大沒小的.莫不是真把衙门当成自己的家了.”
刘武的屁股还沒暖热椅子急忙站了起來.傻笑道：“大哥.这衙门本來就是咱家开的.”
“金宝曾多次跟我提起.想让他手下的人全部换成公服.我直接拒绝了.一是我们需要保持一定的暗中活动.而且不能暴露身份.二是我不想让刘家庄的护卫插手太多的地方.若是从军队控制到了郡衙.反而不利于我们的发展.所以我需要郡衙保持一定的独立性.”刘景解释道.
刘武似懂非懂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直接就张口对前边的老吏员大声呵斥道：“这里是招募衙役的.不是收容所.你们把严一些.不要因为心慈手软就把什么人都放进來.特别是那些软蛋有多远滚多远.”
刘景则是在上边笑着摇了摇头.突然一阵争吵引起了刘景的注意.
“凭什么直接就把我踢掉了.”一个年轻男子激动的大叫大嚷.
负责审核的老吏员被这声音突然吓了一跳.当看清楚是何人的时候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直接挥挥手喊道：“下一位.”
“你们这是赤~裸裸的歧视.我抗议.我抗议.为了这次能够顺利应募上.我可是辛辛苦苦准备了好几天.连年都沒有过好.你们这是欺负人!”
“行了.行了.别叫嚷了.我说狗剩啊.整个郡衙的吏员差役哪一个不认识你.”那名老吏员淡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继续说道：“所有人都知道你这小子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净干那些地痞流氓的事情.这马邑郡的大牢你算算你都进去几次了.就连你亲爹都被你活活气死了.原本大家都以为你为你爹守孝了三个月.应该有些长进.沒想到还是原來的一身毛病.什么时候沒了这些毛病什么时候再來.好了.不要挡着下边的人.”
这名年轻男子显然是被说到了心中的痛处.竟一时无语.脸上也是一片绯红的.随后默默地转过了身离开了郡衙.
第一轮的筛选虽然人数很多.但是却很容易.基本就是凭着老吏员的经验.只有第二轮的筛选比较麻烦而且费时.
很快的功夫.衙门外排起來的长队就消失不见了.当最后一名前來应募的人走过來的时候.让刚才的那名老吏员有些吃惊.又是刚才的那个叫狗剩的年轻男子.
“你怎么又來了.莫不是把这里当成市井了还是皮又痒痒准备再去牢中住些日子.”老吏员直接板起了脸色.
“太守大人是不是吩咐过你们.只要会读过书或者会武功的就直接可以进入下一轮吗.我既会读过书也会武功.你沒有理由直接阻拦我不让我通过.”这名叫狗剩的年轻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太守大人是这样说过.不过你别忘了.为官为吏者首要考察的就是人品.若是人品不端正.即使再有才那也是祸害百姓.所以这个权利老夫还是有的.你就回去吧.做些正经活计.也好对得起你那死去的父亲.”老吏员语重心长地劝说着.
“我就是來找一个正经活计的.难道吏员和衙役还不算正经的活计吗.”男子反驳道.
“你.你这是胡搅蛮缠.若是再不走.老夫让差役把你轰走.你信与不信.”老吏员被气得胡子都翘了上去.
“大人.冤枉啊.”这年轻男子竟然当着无数人的面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边磕着响头.一边大声呼喊着冤枉.
本來过完年招募新人是挺喜庆的一件事.结果硬生生地被这年轻男子给破坏了.果然是一身的痞气.
“快來人.把这个痞子给我乱棍打出去.”也是老吏员被气糊涂了.竟然忘记了刘景还坐在大堂之上.
“慢着.”坐在大堂之上的刘景的自然也听到了.按照老规矩.若是遇到有人喊冤了必须要受理.而这件事又正好关乎着官吏的选拔.是以刘景开口叫住了.“把此人给我带过來.今天一定要问个清清楚楚.这还是本太守上任以來第一次遇到喊冤的.”
本來是选拔官吏的现场.结果变成了审理的现场.而一众应募者则是变成了围观的群众.很快年轻男子便被带进了大堂.那名老吏员则是被气的浑身颤抖跟着进了大堂.
“太守大人.你可要替小的做主啊.”那名年轻男子上來就跪拜道.“小的名叫何福山.是为善阳城人士.今日是來应募吏员和衙役的.而且小的为了这次能够成功.从年前就开始辛辛苦苦准备.可沒想因为以前的一些荒唐事被我身边的这位大人所歧视.不让我进入下一轮筛选.所以小人喊冤.”
“咦……”堂下围观的群众一片鄙视声.原本还以为真的是什么齐天大冤案.沒想到却实因为沒有被选上的原因而鸣不平.
“何福山.你家是不是在花满楼旁边开了一家杂货铺子.而你则经常会在花满楼附近勒索威逼里边出來的客人吧.”刘景突然问了这么一句.那是因为刘景以前被这个小子给勒索过.而且当时狠狠地教训了这个小子一顿.也有少许的印象.
而何福山却是一脸迷糊的样子.心中一直纳闷着自己应该从來沒有见过这位太守大人啊.那是自然的.因为那次刘景偷偷摸摸地化了妆在青楼附近一直徘徊.但是始终沒有走进去.就在要离开的时候碰到了何福山这个小子的勒索.
“本官说的是与不是.”刘景重重地拍了一下惊木堂.“速速回答.”
何福山此时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虚汗了.只好硬着头皮回到道：“大人.小的之前确实做过一些不轨的事情.不过小的都只是吓唬吓唬而已.并不敢真动手.半年前.小的父亲不幸因我离世.所以我已经在父亲的坟前发誓以后做事一定规规矩矩的.是以这半年來.小的一直是战战兢兢循规蹈矩的.不敢有丝毫的违法.请大人明鉴.”何福山的这一段话倒是说的还算顺溜.
刘景听了之后.笑着对那名老吏员点了点头.算是安抚.随即又重重地一拍惊木堂：“大胆何福山.你可知道在郡衙闹事是何等罪过吗.既然你已经明白你之前所犯下的种种事情.第一轮就被刷下來也是应当的.这恰好说明选拔的官吏是公正严明.按照规矩品行不端者不可录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大人明明吩咐会武功者和识字者可以直接通过初次筛选.小人两样都会.所以才觉得有些冤枉.并且敢当众喊冤.皆是因为大人的吩咐.还请大人明鉴.”说完.何福山重重地跪拜在地上.
刘景忍不住咦了一声.想不到这个地痞的脑子倒是满灵活的.竟然拿自己的话用來当圣旨.若是因此处理了此人自然会大大降低自己的威信.若是不处理.刘景也是不愿意这种人能够混进官吏的队伍.
“本官确实吩咐过.若会武功者和读书人可以直接进入第二次筛选.既然话是从本官嘴中说出來的.本官自当负责.这次就免了你的郡衙之内大声喧哗之罪.并且允许你进入下一轮的筛选.但是.本官之前说的那句话要加上一个条件.那就是人品必须端正.否则一概不允通过.”
这场闹剧匆匆地收了场.最终何福山得到了自己所想要的.但是这家伙明显是脑袋缺了一根弦啊.你都把太守给得罪了.在太守底下做官还有什么意思呢.就不怕被整死吗.还好.刘景不是小鸡肚肠的人.只是吩咐刘武和刘安二人一会儿再考核的时候要特别关照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