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俩押到桌子边。”随后,刘武大摇大摆坐了下来,拽了一根炸的金黄的鸡腿,吃着鸡腿就着青玉酒,自言自语:“大哥的注意就是不错,炸过后的鸡比蒸的、煮的、烤的都好吃,这酒也够劲够香啊!”
“来来来,你们也来喝酒!”刘武递给旁边站着的庄丁每人一小坛青玉酒,“这可是难得一尝的青玉酒,外边至少二两银子才买得到。”
原本被押过来心里忐忑不安的两兄第在闻到那青玉酒的香味后,就把一切抛到了脑后,一个劲的鼓着眼睛盯着刘武咽口水。
要说刘武笨不笨,真不好下定义,至少这会挺聪明的,发现了这兄弟俩的软肋——嗜酒如命。这兄弟俩本来是要去投奔大哥的,只是路过襄阳,却把把身上仅剩的四两碎银全部打酒喝了,然后做贼被抓还理直气壮、大言不惭,倒是和自己的性格颇为相似,都有豪爽的一面。所以,刘武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折磨二人,那就是在他二人面前一直喝酒,看他俩能忍多长时间。
刘武小口小口的的斟酌,做出一副享受的表情,偶尔忍不住也会赞叹一声“好酒”,旁边的庄丁也跟着附和。
满屋子都是浓浓的酒香夹杂着迷人的竹叶清香,兄弟俩一开始还能忍受的住,只是不停地咽口水,到最后浑身烦躁,好似身上有无数的毛毛虫在爬,好想用手挠,可是浑身上下被牛筋绳绑得死死的,只能在地上不停翻滚,来舒缓心中的难受。
“哥哥,我受不了了,要不从了他吧?”
“混账东西,枉为人子二十多年,就说出这种丢祖宗脸的事情。”
“你俩嘀咕啥呢?大声说,听不清。”刘武故意把手放在耳边,做出一个听不清的样子,其实这么近的距离怎么会听不清呢?
“你这黑厮,休要再装,快快把酒拿来!”这弟弟脾气也算喜怒无常,刚才还小声说从了算了,这会又黑起了脸。
“弟弟,说错了!应该是快快放了我们。”被绑了,这哥哥还不忘记教育弟弟如何说话,真是难得的从容。
刘武索性拿起酒坛,站了起来,走到两人身边,慢慢的把酒撒到地上,心疼的那弟弟什么也不顾了,张着嘴伸过脑袋就想接,可就是接不到,气的眉毛都竖了起来。“黑厮,别再浪费酒了,我愿任你处置!”
刘武停止了往地上倒酒,而是蹲了下来,把就酒坛送到了那弟弟的口边,饶了几圈,就是不给喝,随后从身上拿出来了两张卖身契给两人看,若是这两个人按了手印,从此就是刘家的家奴了,生死什么的全凭刘景说了算。
“这不行!我兄弟二人在江湖上也算是赫赫有名,怎么能签了这卖身契呢?你就算把我二人送官,也不会签了这卖身契的。”哥哥急忙的摇了摇头。
“你走吧!我和哥哥绝不会签了这玩意。”
“我说你们这两个笨贼,让你们也不想想,你们大老远的从南方往北方赶路是为了什么?”
“去投靠大哥!”
“为什么要投靠你大哥?”
“没钱了!”
“如果有了钱,会怎么花?”
“买酒喝!”
“这不就对了嘛!我们这里是酒庄,产出的美酒是独一无二的,你问问旁边的兄弟,是不是每天免费的酒水多的喝不完。”
看着旁边的庄丁都在点头,兄弟倆半信半疑,刘武继续开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忽悠:“只要你们兄弟俩在这张纸上边按了手印,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这酒庄的酒任你免费喝,饭任你免费吃,每月有新衣服穿,也有银子拿,最重要的是我们还包你们兄弟俩都娶上媳妇,这样的好事你俩打着灯笼上呢找啊?你说你投奔你那大哥还有啥用啊?他能保证你们兄弟俩每天有酒喝?每月有新衣服?能娶到媳妇?”
“哥哥,我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弟弟,我觉的也很有道理!”
就这样,兄弟俩被刘武那不成熟的忽悠给忽悠住了,高高兴兴的在卖身契上摁了手印,高高兴兴地接过了刘武递过来的青玉酒相互抱头痛喝,什么都不管了,先把酒瘾过了再说。刘武也是高高兴兴的把卖身契小心翼翼的揣好,反正大家都是高高兴兴的,一团和气。
双手背后,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得意的刚要跨出房门,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的名字,一看是大哥来了,急忙收起这一副纨绔的模样,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刘武慢慢的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在大哥面前那么随意,相当的郁闷。
“大哥,回来了。”
“嗯,我听府里人说今天晚上抓了四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就过来看看。”刘景已经详细的了解了整个过程,也包括刘武如何应对,感觉刘武终于长大了,做事情也有点靠谱。
见是大哥提起,刘武就开了滔滔不绝的演讲,吐沫星子乱舞,不过刘景都仔细听着,尤其是最后,刘武拿出两张卖身契,炫耀似的吹着如何如何降服这两个兄弟,但是刘景的一句话就把他刚刚燃烧起来的战斗意志浇灭了。
“看来他两人比你还笨!”其实并不是这两个兄弟真笨,而是当时酒虫上脑,实在无法忍耐,一时又控制不了手贱,就摁了手印。两兄弟明天醒过来一定后悔的抱头痛哭流鼻涕,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稀里糊涂的做了别人的家奴。
“走,先去看看这兄弟俩。”进到柴房刘景就后悔了,一股子浓郁的酒香味,还有睡得和死猪一样的兄弟俩,房间里乱七八糟,扔了十几个酒坛。“拿酒的时候,跟账房说了吗?”
“说了,自然是说了的!自从上次被大哥教训过以后,我就长了记性。”刘武笑嘻嘻的跟邀功似的。
随后,两人又去看了看那两夜鼠兄弟俩。看见有人进来了,夜鼠兄弟俩就痛哭流涕,大吐口水,喊着求饶,被问话时,老老实实,一句也不敢欺骗,问什么答什么,就是央求着不要送到官府。
刘景出来时,一直是憋着笑意,想笑而又怕失态,实在忍不住了,干脆就笑出来,之前一直憋着导致呼吸不畅、音调不正,所以笑声特别渗人,第二天一大早,大家都在议论纷纷,昨晚府上是不是出鬼了。实在在没想到,天下竟然有这么笨的人,居然去挖墙脚,而且还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号,要是自己在江湖上闯荡,那岂不是名气更加响亮?笑完之后,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也不顾刘武的惊讶,扔下一句话就去睡觉了“那两个号称夜鼠的兄弟让他们也签了卖身契。”
襄阳书院,中秋诗会大多数人都走完了,只剩下临时雇佣的一些人在收拾残局,同时还有白老、姚老这两个老头,趁着没人的时候终于有机会拿着两幅字来仔细对比竖立牌匾上的字,最终确认确实出自一人之手,两人都紧缩了眉头,难道真的会是一个卖酒的商人所能写出来吗?
就在这时,酒坊里的一个伙计走了过来,恭敬的说道:“两位老先生,我们要取走这块牌匾。”
“哦,你可是中华酒庄的人?”
“正是!两位老先生有事吗?”
“你可知道这字是谁写的?”
“自然是我家庄主所写。”
两位有名气的老先生,此刻的心是非常揪心的痛,能有如此书法造诣、如此诗文写作的竟然是一位商人,而且还只有十几岁。这简直就是国家人才的流失啊,两位老先生现在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中华酒庄上空,一把火烧了酒庄,然后把刘景揪出来直接摁在地上痛打三十大板,再摁到自己面前拜师,从此不得经商,老老实实做一个士子该做的事情。
大街上已经没了行人,两个老头仍然在晃晃悠悠的走着,身后跟着两个书童,几个仆人,还有两顶空轿子。
“白兄,我觉得没有世家文化的几代沉淀,是培养不出来如此天资之人,会不会是刘景小时候有非常好的家族背景和文化教育,中途家中出了什么变故,导致他自甘堕落成为了商人?”其实每一个人的内心中都藏了一粒八卦的种子,只要时机到了就会发芽开花结果。
白老先生略作思考,抚着胡须缓缓道:“姚兄,你的解释也很合理,只是你我二人对刘景的身世还不了解,不好妄下结论。眼下刘景这小子有一个难关,那就是蔡家,之前他得罪了蔡郡正,也不知道之后会得到怎样的报复,以蔡郡正暇眦必报的性格,我看刘景恐怕有大难。”
“是啊,所以明天我二人先去一趟中华酒庄,考核刘景一番,若是通过考核,然后再去太守府一趟看看能不能和解,若是和解最好,和解不了只能另想他法了;若是不能通过考核,真是可惜了,怎么也是一个大家啊!”姚老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哈哈!别装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能不了解你吗?听你这话我就已经知道你心里认定了这个小子,根本不用考核,你就会像护犊子一样护着他。”
姚老瞪了白老一眼,“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吗?”
(嘿,真是两个奇怪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