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视一笑之后,三个人都不再说什么,眼神盯着眼前如若凶神恶煞般的百丈崖,神情都充满了沉思,显然还沉浸在刚才心神所经历的曲折上。他们眼神中的火热,逐渐地蒸腾,雄心也在缓缓攀升。
周抱璞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神情还有些恍惚,不是说他还没有从其中的震撼中反应过来,而是说,在周抱璞的心中,竟是有一些对于天符楼的反感。这种反感,来自于刚才的心灵试炼。
不可辨驳的是,刚才的心路试炼无疑是暗藏杀机的,如果一个人被百丈崖夺取了心神,并且从此丧失了面对困难的勇气,那么他的人生,今后要是没有发生什么转折性的大事件,为其心灵拨乱反正的话,也就注定是一世平庸了。
从周抱璞的观察中,周抱璞发现,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他们眸光中闪烁着的迷惘与无助,引起周抱璞内心同情的时候,也连带着对天符楼设置这样的考核,内心有了一些不满。
转头四顾,周抱璞发现,竟是已经有人开始退场了。
这些退场的人,神色之透露着无尽无穷的落寞,好像是死了亲爹一样失去了靠山,又好像是他们生活中所有的希望,都在刚才那短短的一瞬间,被这百丈崖给磨灭殆尽,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退场,也就意味着弃权。连参加第二轮比赛的勇气,都被生生地剥夺。
然而转念一想,周抱璞不得不佩服起天符楼来。
天符楼之所以设置这些比赛,无疑是想要选择更加有信念有毅力者,来引进一些潜力比较大的弟子。天符楼之所以设置这些障碍,也是为了能够在众多的来赛者中间,选拔出那些优异的。
至于残忍,难道只有天符楼才这么残忍吗?
命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之天符楼的做法,残忍的多了。
命运让他们孩提时没受过大波折,命运让他们从小就衣食无忧,命运让他们从小就不知什么是大困难。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们真正地面临大困难的时候,竟是犹豫再三之后,连反抗的勇气都生不起来。
从这个层面上来看,命运不是更加残忍吗?
天符楼设置这样的试炼,只不过是把懦弱者内心中的懦弱勾引出来而已,而命运所犯下的罪恶,却是直接造就了他们的懦弱。并且在今后看似短暂而又漫漫的人生道路中,不知道命运还会给他们出多少难题,让他们痛苦的死去活来。
无论是先苦后甜,还是先甜后苦,命运又何尝曾经让哪怕一个人,顺顺当当地走过他那一生?
每个人的一生,与天符楼设置的这道试炼一样,也同样是一道试炼。只不过,百丈崖前的试炼只是短暂的一段时间,而命运的试炼,则是在他的一生中,都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他。
周抱璞脸上的肌肉,在想到了这些的时候,竟是开始了蠕动,慢慢地堆积出了一抹笑容。那是一种自信的笑容,那笑容淡淡的,却仿佛是有着无穷的力量似的,让周抱璞的脸庞如若蒙上了一层火光,散发着一抹动人的神彩。
“纵使前路漫漫,我輩也应该迎难而上。如若不是前景坎坷,又怎么能够造就钢铁精神,又怎么能够拥有通天彻地的能量。凡事都有两面性,如果换个角度思考,或许就能够更加享受我的活生吧。”
周抱璞在心底暗自对自己说着,同时也就放下了心头所想,跟端木森和上官睿道过别之后,就向着他的队列走了过去。
周抱璞在队列中站好,往最前面看去,就看到了朱况。
朱况与那个中年执事一起,仍旧带着周抱璞这一队考核人员,进行考核。比之第一轮的时候,人员已经少了很多。有很多人,在第一轮成绩不理想的话,就早早地离开了天符楼。
看到了周抱璞的时候,朱况对着周抱璞笑了笑,其中意味之深长,让周抱璞的心底都感到了有些好笑。
与之相反,在看到周抱璞的刹那,中年执事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阴翳,并且下意识地,还把环弯在他背后的手紧紧地扣在了一起。当自己的手背被掐疼的时候,中年执事才有所察觉,脸上闪过一道不自然。
“无论你跟周昆仑有没有关系,可是谁让你的长相犯了我的忌讳?既然让我碰到你了,并且你也勾起了我最深的伤痛,那么如果能够有摧毁你的机会的话,我当然是不会放过的。要怪,就怪你长得太像他了。”
中年执事在心中暗自嘀咕,同时双手从后背解开之后,又拿到了身侧,右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袖口,神色才稍微地镇静了下来。
虽然人很多,可是令牌的发放,还是很迅速,领了令牌的人,看着上面的数字,静静地走到了百丈崖边,静静地根据上面所标识的数字,对号入座地开始确定自己攀登百丈崖的位置。只等考核时间一到,就拼尽他们全身的力气,向着上面竭力等爬。
很快,就轮到了周抱璞。
看到周抱璞走到了身前,朱况的反应不可谓不快,赶紧把袖子悄然间猛地一晃,把事先藏好的一块令牌传递到了手中,迅捷地朝周抱璞递了过去。一边这样做,一边还朝周抱璞眨着眼睛。
周抱璞看到朱况这样做,也是心中不由得涌出了感激,可是就在他伸手想要结果朱况递过来的令牌的时候,却被中年执事给挡住了手的去路。
中年执事,直截地,把一块令牌塞进了周抱璞的手中,并且还拿着眼睛狠狠地瞪了朱况一眼。
拿眼神狠狠地剜了周抱璞一眼还不算,中年执事冷声说道:“百丈崖虽然陡峭舒缓有别,考核或许有些不公平。可是运气,在我们炼血者眼中,向来都是实力的一部分,所以希望你不要干扰考核。否则我报告上去的话,恐怕就连你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朱况虽然心中不满,可是嘴上却是不敢表示,对着周抱璞闪过一抹歉意的神情之后,就慌忙对着中年执事说道:“张大哥,我也是无心的。本来这一块令牌早就该发出去的,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下不为例!”
中年执事并没有给朱况继续解释的机会,并且转过了身子,对着周抱璞呵斥道:“只有真正的实力,才是你可以依赖的资本。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即便是通过了考核,也难免让人瞧不起!”
周抱璞没有说什么,一是他非常清楚如今他与中年执事的身份,二是因为考核马上就要开始了。默默地离开了中年执事,周抱璞朝着百丈崖底走去,寻找到了自己的考核路线,静静地等待着考核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