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了江程才起,这时候胡松等人刚刚长跑回来,正站在院子里冲凉,一眼看去都是光膀子的壮汉,阳刚十足。
江程看着跟着一群汉子后面的一个小男孩,是昨天那个叫小东的孩子,今年六岁,虎头虎脑,也用凉水往身上冲着,明明已经12月份了,却一点不怕冷的。
江程走过去,看已经冲好的男孩正在擦身体,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男孩愣了一下,不过他知道这人是他爸爸的老板,所以也没有在意,小声叫了一声,“江叔叔”。
胡松看到江程,打了声招呼,又看江程对着小东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的孩子都有些发抖了,连忙解围,“你这是怎么了?看把人孩子吓的。”
江程已经趁着这时候摸了小东身上的几处骨头,不时满意的点点头,这时候才回答胡松的问题,“其实我昨天就注意到这个孩子了,是个好苗子。”
别人一头雾水,不知道江程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有些话江程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说,只将胡松拉到他房间里,说道,“这个孩子我从昨天就注意到了,筋骨柔韧,骨节粗大,可塑性极强,是练武的好苗子,不知道他父亲有没有想送他习武的想法。”
胡松笑笑,“你也看到了,这孩子每天早晨都跟着我们锻炼,干劲十足,现在也跟着我们习武呢,他爸倒是对此挺支持的,也希望孩子长大了能像他一样,保家卫国。”
“不是,我说的习武与你说的不一样,我说是古武。”
胡松愣了一下,“什么是古武。”
江程大概解释了一下什么是古武,同时手里拿了一块从门口捡的石头,手上用力,就捻成了粉末,再挥手一推,将身旁的桌子隔空推到了门口,看的胡松目瞪口呆。
“这就是古武?你能不能教我?原来你这么厉害的?那之前你跟我打成平手的时候,是不是你让着我?”
胡松激动的很,不停的在屋里转圈比划着,这会估计已经不知道脑补出什么东西来了,不过江程随后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你是不成了,虽说你资质不错,可年纪大了,练出内气的机会太小,不过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胡松这才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即又反复和江程确认小东是真的好苗子,江程也愿意教,这才出去找小东的父亲去了。
小东的父亲是胡松的战友,江程之前就见过的王建军,是个黝黑的北方汉子,高高壮壮的,听到胡松的话就跑来找江程确认,在江程露了一手后,立刻同意孩子拜江程为师。
江程摆摆手,“我可以收小东做学生,但不会收他做徒弟的,他的资质不错,先看看孩子的意愿吧,要是他愿意,就让他叫我先生,就算不是我徒弟,我也会用心教的。”
王建军想着以后儿子能成为武功高手,心情一好,笑出一口大白牙,就去问儿子的意愿了。
江程没有跟着众人一起吃饭,而是先去他的产业巡视一圈,看各处都好,如果在他考上大学之前,哪里敢想有一天他会拥有这么大一片地,能拥有一家公司,账户上有许多个零,像是做梦一样,这些都是师傅给他的,他从心底感激师傅。
正走神着,就听到有人跟他打招呼,是村子里的人,他就算不认识,但也是脸熟的,有个老大爷正拎着小马扎往村头小卖部走,看到江程,也停下来打招呼,“程子现在可出息了,把咱们村的建设都搞起来了,我儿子都说过完年不再出去了,就在家跟着老头子我种地,这都是你搞的好啊。”
自从村子里发展起来,已经有不少出去找工的年轻人回村定居了,现在的大明村比以前可是热闹了不少。
江程除了转转自己承包的地,也要看看村民的地,虽然是冬天,可这边的冬天并不算太冷,应当说因为四周都是山,冬暖夏凉,菜地里种的还有绿绿的菜,还有老农赶着羊在半山坡吃草。
突然看到一个男人拘谨着向他走来,定睛一看,竟然是他的叔叔,江程不免有些唏嘘,他父母在世的时候,对他们家也颇多照顾,当初闹翻的时候江程就想过后果,不过要怪只能怪他叔叔胆小惧内,还娶了这样不懂事的媳妇,娶妻当娶贤,妻贤夫祸少。
不过江程一点都没有回避的意思,他自觉问心无愧,所以就看着江淮走近他,喏喏的喊了他一声,“程子”。
江程点点头,算是应了对方的招呼,虽然不想理他,可看周围还有不少人,还是客气的问道,“叔这是打算去哪?你现在不出去打工了?”
江淮搓搓手,憨厚的笑了,大概是江程与他和颜悦色的说话让他放下了拘谨,“我这不是看着村子发展起来了,咱们种地挣的也不少,还比在外面打工轻松,都是程子找来的好项目,大家伙都感激着哩。”
这话倒是不假,自大明村的种植有了一定的规模后,经今晨公司的宣传和大力度的广告,现在的收益是相当的不错,人们也愿意在工作一周后,利用休息的时间来这里度度假,爬爬山,吃点农家菜。
更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在村子里长期包了房间养老,自己种菜自己吃,身体都有明显的好转。
江程盖的那一排用来做家庭旅馆的小楼,都有一半是长期租着的,剩下的一到周末和节假日,也几乎没有空房,因为比一般农家院干净整洁环境好,一向是供不应求。
与江淮聊了几句,江程一直都神色淡淡的,弄的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越来越紧张,他之前因为钱和房子的事和江程闹的比较僵,但在他看来,亲戚哪有说断就断的,而且江程还小,年轻气盛,等过段时间气消了就好了。
可他自从回到村里以后才知道他不在的时候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也不知道这个一向内向不爱说话的侄子怎么突然就变了人似的,而且村里人都对他指指点点的,本来他听李华说的颠倒黑白的告诉还有些生气,可后来别人跟他说了事情的真相,他臊的头都抬不起来,现在面对侄子,想着李华拿着人家的钱还不肯供他上大学,更觉得自己理亏了。
江程也不想再应付这个软弱没有主见的叔叔了,人活半辈子了,被一个女人拿捏在手里,什么事都听媳妇的,不管媳妇说的对或不对,一句重话都不敢说,难怪李华这些年越发的嚣张了。
既然不想多说,江程也不委屈自己,打了个招呼他就转身回去了,而江淮看着他的背影,重重叹了一声气,谁想到一个腼腆的孩子如今成长这么快,哪怕是眼神淡淡瞟他一眼都觉得气势很足,让他有些心惊胆颤。
正想着,就见地头上有个正在挖萝卜的大娘喊了他一声,是村子里同样姓江的人家,江淮连忙喊了声“二嫂”。
江二嫂心直口快,手里的活不停,嘴上说道,“明子他爸,可不是做嫂子的说你,你一个大男人,连媳妇都管不住,好吃懒做,游手好闲,还没事挑事,看看程子现在多能干,要不是因为你那个好媳妇,这门亲能断了?好好的财神爷往外推,要不然凭程子那孝顺劲,能不管你?这人啊,得一心向善,要是当初你们对程子好好的,现在还能住着大房子,天天在家里坐着就能收到钱。”
江淮又脸红了,以前跟他关系还不错的人家最近只要见到他就一定会说上几句,江淮应着,等江二嫂挖了一篮子萝卜走了,江淮才直起腰,又重重叹一声气,回家了。
回家以后,李华正在家里和几个女人打麻将,听着嘈杂的声音心里越发烦闷了,当初都是媳妇说什么他就听什么,现在和江程闹的这么僵,虽然今天他们也搭上话了,但他能看的出来,江程从心里是排斥他的,他想要和他侄子重修于好,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华看到江淮回来,大嗓门喊道,“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地里的活忙完了?今天卖了多少钱?快去给我们烧壶水沏点茶来。”
江淮本来还想着与李华商量一下怎么重新和江程和好,不过听她这么一喊,刚鼓起来的勇气瞬间又没影了,忙拎着壶去烧水了。
他们家的老房子并没有好好修整,从外面看上去还是破破的,里面也只得勉强看,一个土灶台上只有一个灶眼,江淮一边烧水一边想心事,他现在不但没有办法和江程和好,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知道去哪了,面对如今的家徒四壁,更怀念以前住在江程家的大房子里,可现在江程宁愿让外人住,都不让他这个亲叔叔住。
江程不知道江淮对他心存怨念,甚至还想着怎么和他和好,他心里早就没有这些事了,而是面对着一屋子的人,要试一试小东的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