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1)

离的静心庵不远,也就小半里地,溪水不深,淌下去也不过才没过脚背。

溪边并无杂草灌木,而是种了些蔬菜,想来是静心庵的尼姑开垦的,干净的很。

第一次她只是站在溪中驱热,不想毕竟是盛夏时分,蚊虫甚多,脚背在水中是安然无事了,可这手和脖子可就遭罪了,被蚊虫叮咬的疼痒难耐。

无奈,她只能整个躺了下来,将脖子,手臂,小腿都藏在了溪水中,这下蚊虫可就奈何不了她了。

不曾想,这一躺,居然叫她发现了头顶绝美的夜色。

水是沁凉的,夜是唯美的,她只愿一晚上的泡在其中,若非紫兰夜半醒来找不见她开始大喊起来,她当怎不愿意回去。

自那次后,她就是这条小溪的常客了,从庵里的师太说了,这条小溪唤作方竹溪,因为溪水上头,有一块方竹林。

苏承欢和紫兰上去看过那片方竹林,郁郁葱葱苍翠的很,给这一片青山绿水增添了一份别样的美好。

苏承欢拣了一枝竹子,用地上的尖石子在竹子上随意刻了两个字:现代。

刻完后,颇为落寞的笑了笑,紫兰上来问她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她只说:“许三生三世后,你就知道了。”

一句却说的紫兰有些莫名其妙,只道她是经书看多了,说起轮回之道了。

“五小姐,差不多时候就回来吧!”这日,苏承欢照例用罢晚膳就要去方竹溪泡泡,临出门前,紫兰叮嘱了一句。

苏承欢点了点头,朝着方竹溪去,到了平素里泡澡的老地方,不想今日那处,却好似有人先占了。

衣着打扮上看,不是静心庵的尼姑,却也光着脑袋,想来是不远处太平寺的和尚了。

苏承欢正要打道回府,那边传了一声招呼:“过来吧!”

苏承欢想,该是在叫她,转了身,她总算是看清了,果真是个和尚,而且还是个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的和尚——正是那个“疯子”。

上次木头疙瘩的事情,她一直寻着机会想谢谢他,不料他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且太平寺偌大,她也从没在寺里遇见过他,今日倒是巧。

就是不知道是真巧还是假巧了。

她提步近了前,看着他嘴角粘着水滴,想来方才是在掬水喝,她直接开口道谢:“上次真的谢谢你,那东西很好用,省了我不少事。”

“你有没有听人说过,方竹溪的水是苦的。”他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抑或是他的思维真是跳脱的,完全说着不在她预想范围内的话。

她木了一下,随后哼笑了一声:“你这人说话一直这样吗?”

“怎样?”他问,却不给她回答的机会,直接掬了一捧水,送到她唇边,“尝尝,苦不苦。”

苏承欢又笑了一声,看着水珠从他的双手缝隙间不断的流出,她忽然低下了头,却不是对上他的手,而是整个红唇凑到了溪水中,深深的喝了一头,她侧头看向他:“不苦。”

“怎么会?我尝着就是苦的。”他说着,将手心里快要漏完的一点点水送入口中,仔细的呷味了一下,凝眉肯定,“就是苦的。”

“不是你味蕾出了问题,就是我们的心境不同!”

他一怔,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走,我们走。”

苏承欢一惊,他又要做什么疯事了?

“去哪里?”

“下山。”他言简意赅,头也不回的拉着她走。

苏承欢自是反抗,却不想他猛然回身,居然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肢,也不管她挣扎反抗,足下一轻,腾空而起,直接朝着一处山路而去。

夏夜的风带着暖意,随着“疯子”的快步飞行,肆无忌惮的扑打在苏承欢身上。

看着脚下的风景,她只觉得惊奇,原来传说中的轻功真的存在。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没有吊威亚却飞檐走壁起来,心里有些小怕起来,便不由自主的反手抱紧了“疯子”的腰肢。

“疯子”整个人明显一僵,低头看着苏承欢,若不是苏承欢眼神出了问题,那便是“疯子”现在的眸光,真的温柔似水。

他看着她,嘴角是一个柔和的弧度,苏承欢倒不介意被他这般盯着,只是介意:“喂,看路看路,要撞树了。”

“哈哈哈,我不叫喂,我要你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奚清风。”

奚清风,好文雅的名字。

“不要告诉我这是你的法号。”

她笑问道。

他目光专注的看着路,伸手拨开了一截树枝,然后稳稳的降落在了地面上:“我的法号,叫了念。”

“了念?”苏承欢重复了一句。

他伸手指向了前方:“下山了,走两步吧!”

“哦!”苏承欢应了声,和他并肩前行,笑问道,“那我是要叫你奚清风,还是了念师傅?”

他也回头看她,目光深邃:“清风吧!”

苏承欢闻言,倒也叫的大方:“好吧,清风,你要带我去哪里?”

“逛街,以前……”他好似想说什么,只是话说到了一半截然而止,就在苏承欢要追问“以前”怎么了的时候,他又自顾着接了下去,“以前我一直想去逛逛街。”

“你是说没出家前?”苏承欢问道。

“恩!”他应了一声,举手指向了遥远的北方:“我家在北方,索和谷,以前我一直想来逛逛南方的街市,因为很忙,很忙。”

那语气里,尽是说不出的落寞,依苏承欢演戏这么多年积累的察人观色的能力,她便晓得奚清风必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只他不主动说,她也不会去探听他的过往和隐私,许那是不可提及的痛楚呢!

这次,换她岔开了话题:“你是怎么知道我四姐离家出走的?”

“我日日下山,听到的自然就多了,师傅之所以处罚我,就是因为我天天下山。”他笑的桀骜不驯,对于受处罚全然不以为意。

既日日下山,那大概他也晓得苏碧如离家出走后苏家的一些情况了。

“你知不知道我四姐和谁走的,还有我们家有没有乱作一团?”

“因为和你有关,所有我打听了一些。”

什么叫“因为和你有关,所以打听了一些”,这话怎么听着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呢?

“说说!”苏承欢也没空追究,认为是她自己多想了。

“听说是一个书生,姓王,上一届的秀才,两人是在你上山的那个清晨离开的,有人看到他们在城北凉亭里歇息过,然后租了一条船往北方去了,你爹派了人去追捕,并没寻见。这事折了你爹一大笔银子配给你四姐婚配的那个老头,其他的我倒是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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