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豹子摇摇头,上次叶梅卖身抵账那件事是因为狈老大发了话,所以只是让刘大成从绿帽儿公的裤裆下面钻过去就摆了事儿。
现在狈老大走了,看来刘大成这小子今晚定然凶多吉少,能落个残废,都是祖上积德烧高香了。
虽然汪豹子知道刘大成和狈老大有那么一线不可言说的渊源,不然狈老大也不可能等到刘大成前脚跑到江北,后脚就跟了过去。
可他这次并不打算插手,第一狈老大临走时没有这种交代,其次他汪豹子和刘大成这个小混蛋也没有这个交情。
最重要的是,他想看看刘大成被打残了或者死了之后,狈老大那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会不会重临宜城,降下怎样的雷霆之怒?
汪豹子正想着心事,就看到跟着老五毒泥鳅的一个小弟惊惶的从宜城人家的玻璃门里冲了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
汪豹子和他的三个小弟忍不住都惊异的望了过去。
“砰!”
一声远比第一声枪响更加剧烈的炸响,从宜城人家传了出来。
在汪豹子的眼睛里,那个小子的右小腿突然炸开,蓬出一团血肉骨头碎末,而那个被炸断穿着皮鞋的右脚,更是被巨大的冲击力撞的一路翻滚着弹跳到马路边。
“炸子儿!”
汪豹子一把甩掉嘴上的卷烟,惊骇的失口叫道。
汪豹子年轻时当过海军陆战兵,在琉球群岛整整的呆了五年,期间断断续续的经历了数十次小规模的战斗,对各种威力的枪械产生出来的音爆,特别敏感。
这么大的枪声,显然不是毒泥鳅那把5.88毫米口径的92式所能打出来的。
只能是10口径以上的重火力手枪,才能打出如此巨大的音爆。
在现在的民间,像毒泥鳅这样5.88口径的手枪在闹市开枪射击,传了出去,就是省级督查的大案。
而这种10口径以上的枪声一响,那绝对是部级督查的大案要案。
更何况这枪里面居然使用了即使在国际战争中也明令禁止的达姆弹!
达姆弹在汪豹子这些老兵的嘴里俗称‘炸子儿’,是一种被甲(弹壳)很薄,内部填充铅芯,钝形弹头的子弹。
这种子弹在击中目标之后,弹体在目标体内很容易就翻转破裂变形,产生很多的不规则碎片,形成云菇状爆型杀伤。
而且中枪者就是不被当场打死,也会产生不同程度的铅中毒,就是运气好保住了一条命,大多也会成为残废。
就比如眼前这个正在地上抱着断腿嘶嚎的这位,除非现在就立即止血清洗伤口,然后用依地酸钙钠进行静脉注射,否则十九玩完。
“看来刘大成这小子这次是有备而回啊,可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下手又这么狠,宜城的公安和武警能跑的了他?”
汪豹子对身边三个看傻了的小弟说到:“走吧,这是一个是非之地,搞不好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不值得!”
“那三哥,崔老四他们?”
其中一个小弟惊惧的望着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嘶嚎的那个毒泥鳅的小弟,颤抖着声音问道。
“只要刘大成这小子不傻他就应该明白,开枪没有回头路,他这次犯了这么大的事儿,就是不枪毙,他这一辈子也甭想出来了。”
“所以今晚即使老四他们几个能留下一条小命,刘大成也会废了他们!呵呵,这不正好,今夜一过,宜城八大金刚就成为过去式了。”
汪豹子愉快的笑着说道,心里面偷偷地擦了一把冷汗,暗暗庆幸辛亏刚才没有走进这个魔窟。
不然——
宜城人家大堂内,刘大成很友好的和所有的宜城八大金刚的骨干成员一一握手,亲切问候,并且一再的鼓励安慰他们:你们不要担心,就像给屁股打针一样,眼睛一闭就过去了,很快的;还有你们不要乱喊,我胆儿小,你们一喊我就控制不住力量,握狠了可别埋怨我。
刘大成做完了一切,笑着对吓得老脸发白的汪驼背说道:“这千里迢迢大老远的跑来了,本来想请媳妇儿和小姨子尝尝咱们宜城首屈一指的美味,结果败兴遇到了这只绿毛龟和爱钻女人下水道的烂泥鳅;这一地鲜血门外又堆着一片碎肉烂骨头,也没了个胃口,可怜我们一天都没有吃饭,呵呵,肚子都快饿瘪了。”
“那,那——”
汪驼背想说那我现在让厨子给你做,可看着刘大成满身的凶煞,汪驼背怎么也不敢开这个口。
刘大成打残了这么多的人,而且双方不但动了刀子,而且枪械都用上了,门口还躺着一个眼见出气多,进气少的断腿。
天知道有没有人报案,别留下了他刘大成,一会儿自己的店里就成了警匪片里的血腥战场了。
万一刘大成这个恶煞杀红了眼,绑架了他一屋子的老小当人质,那才是哭都没地儿哭。
刘大成估计也该差不多了,小城的警察就是再迟钝,就这么大的一片地儿,说不定现在正在调兵遣将呢。
刘大成摸摸口袋,才尴尬的发现之前自己一直蛤蟆喘大气儿,可他的兜里别说六千,就是一块钱的钢镚儿也掏不出来。
“陈胖子,崔老四给哥凑七千块钱出来,麻溜点,凑完了大伙儿一拍两散,你们也好去看医生是不?”
陈胖子和崔建刚一听要钱,立即忍者疼痛掏出了钱包,现在只要刘大成别再摧残玩弄他们的**,别的都不是事儿。
刘大成拿了七千,剩下的又丢给陈胖子,放在柜台上面:“一千是赔偿你的损失,六千十只风干鸡。”
见汪驼背眼热的望望钱,右偷偷瞟着周围的一群混子,刘大成笑着说道:“你怕什么?这些家伙都被废了,从此以后你大侄子就是响当当的宜城老大,谁敢怎么着你?再说你不收钱,我怎么拿你的野鸡,我不拿你得野鸡不走出这个大门,他们谁敢去就医?”
“是呀,汪叔你拿着吧。”
“汪爷爷,您老快接呀,哎哟,疼死我了。”
混子们急的火烧火燎,巴不得刘大成这个瘟神赶紧拿着风干鸡滚蛋。
刘大成提着十只风干鸡,笑着对陆诗陆璃说道:“走吧。”
说完,刘大成很随意的从脑袋一直伸进柜台里,似乎一直晕死过去的刀疤脸的右腿上踩了过去。
“咔啪。”
“啊——”
“咚!”
柜台里面的刀疤脸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喊,身体猛地坐了起来,把柜台又撞出了一个大洞,露出一张扭曲痛嚎的刀疤大脸。
“没晕呀?”
刘大成笑笑,施施然推门走出宜城人家的大门。
门外清风徐徐,月色皎洁,几只夜鸟在天空中轻盈的恣意飞翔,显然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