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的依靠在卧室窗前,出神的望着窗外那浓浓的夜色的眉头,说明此刻的孙红羽,仍旧没有从晚宴前那种巨大的失落中恢复过来——这次的远东之行,她除了得到一大堆苛刻的条件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窗外骤雨依然,从孙红羽所站的位置凝神看去,可以看到几十米外的另一栋别墅。此刻,那栋别墅里***辉煌,院前的甬路上,停满了苏军部队中最常见的嘎斯吉普车,而在那夜色之下、暴雨之中,披着雨衣挎着枪械的警卫几乎随处可见。
从六点到现在的八点,郭守云和那些苏军将领们的晚宴,已经持续两个多小时了,他们在谈些什么?他们选在今天过来,难道仅仅是为了庆祝郭守云的乔迁之喜?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喜欢动心机的人,无疑都是天性好奇的,凝望着雨夜窗外的那栋别墅,孙红羽的心里就像是揣一只老鼠,她很想知道郭守云到底在和那些将军们谈些什么事情,在她看来,如果能听到这些人的谈话,那就能够从更全面的角度把握住郭守云的现状。
不过这些念头,孙红羽也只能在心里转一转了,看看那栋别墅外森严的守卫,别说是她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即便是本领高强的谍报人员,恐怕也会在这种情况下望而却步了。
“叮叮叮,”
就在孙红羽满腹胡思乱想的时候,在对面那栋***通明的别墅里,郭守云正坐在二楼客厅中央的沙发上,用手中的小银匙慢条斯理地搅拌着瓷杯中浓香四溢的咖啡,银匙与瓷杯碰撞。发出清越的叮当声响,咋一听上去,似乎还颇有节奏感。
大厅里,来自远东军区的下属各部队的将领们济济一堂,他们或坐或立,撒布在大厅的四周,彼此间虽然有说有笑的,但是每个人的注意力,却全都集中在客厅的中央——现在,郭守云正在和廖缅科将军谈话。而这两个人交谈的每一句话,对在场地众人来说都是不愿意错过的,因为这极有可能关乎到他们的切身利益。
现在又到了将近新月月初的时候了,动乱的八月份眼看就要过去,而前路渺茫的九月份即将到来,在这个两月交替的节骨眼上,远东军区将领们最关心的一件事,就是军队补给的拨付问题。目前,国防部的财政拨款已经彻底指望不上了,中央财政拮据。地方财政亏空,整个国家地经济已经进入了严重的恶性循环期。过去几十年间国家所维持地高额度军费开支,如今已经陷入了彻底破产的危机。一个企业参政困难了,可以宣布破产;一个政府财政困难了,可以裁员,而一支军队财政困难了该怎么办?宣布破产?那是天大的笑话,宣布裁员?那是关乎国防政策的重大问题,那叫裁军而不是裁员,不到万不得已,这种念头是没有人会动的。
刚刚在晚宴结束之后,廖缅科和席贾霍夫两位将军。已经将九月份的开支预算提交给了郭守云。现在,军区方面已经把能省的开支全部减掉,像什么操演、新一季度征兵、武器装备裁汰更新、太平洋舰队的沿海巡防等等工作,这些已经宣告暂停了。可即便如此,由于国防部的新预算划拨还没有任何动静,所以从目前的情况看。九月份郭氏集团对远东军区、太平洋舰队地资金划拨,就必须在原有的基础上,继续上调近百分之四十。
这百分之四十可不是在几十卢布的基础上核算出来的,老实说,尽管在前一阶段,侵吞了布尔什维克党巨额地远东的资产,可是长此以往,郭守云也承担不起每月数以亿记的巨额开销,因此,从这方面看,以军养军,全面开展军火贸易,已经成为了势在必行地一大举措。
郭守云要和军贸局联合起来做军品武器类的出口贸易,这件事情下午的时候廖缅科和席贾霍夫就已经知道了,对于这两位老将军来说,郭守云的这个打算真可谓是耸人听闻,因此,他们拿不定主意,只能看看下面人的意思,在最终作出决定。
郭守云有一个庞大的计划,他不仅要通过类似的军火生意养活远东军区和太平洋舰队,还要养活身在远东的若干军事企业以及相关的科研机构。在郭守云看来,军事工业和普通的工业没有任何区别:以资金发展技术,以技术推动更新换代,已持续不断的更新换代增强企业竞争能力,而企业的竞争能力增强,将会带来更多的资金,从而继续推动技术的发展......这是一个良性循环的过程,是一个工业形式想要生存发展下去的必行之路。
今天下午,在接到郭守云的通知之后,远东军区已经采取行动,对布设在远东的全部国有研究机构采取了紧急的军
,各个设计局、研究所、科技院,现在全都处在军队之下。而从明天开始,安全委员会将与内务部联手,对远东各个旅行社、移民基金会、海外求学机构、信息咨询机构展开调查,凡是涉及不正当经意、引动人才外流、非法窃取技术信息的组织机构,将会被查抄关闭,相关责任人将会受到从判处间谍罪到勒令离境等不同程度的处罚。
不过,这些强制性的措施,毕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军工企业得不到国防部的订货,生产经营就无以为继,当然,也更谈不上购买新技术;而各门各类的研究机构得不到财政拨款,技术又转手不出去,他们同样也无法生存;而从军队的角度讲,他们的消费直接关系到军工企业的生存发展、科研机构的良好运行,可现在军队连拨付士兵薪水的钱都欠奉了,更新配备、军事订货自然更是空谈了。长此发展下去,科研院所关门、军工企业倒闭,自然也就无可避免了,到那个时候,那些精英的科研人员还能留得住吗?
郭守云不是一个有多大善心的人,如果不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老毛子的国家乱不乱,人才外逃不外逃,工厂倒不倒闭,他才不会去关心呢。可问题是,他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个份上,他的郭氏集团立足远东,可以说是把根都扎在这里了。设想一下,在这种情况下,远东精英人才全都跑干净了,各种各样的企业全都倒闭了,百分之五六十的人口全都处在失业状态,他这生意还有的做吗?尤为重要的是,他在这里立足,离不开军队的支持,军队可以说是他手中最重要的一个筹码,他要养活手里拿枪的人而又不被他们的巨额开销所拖垮,那就必须构建起一个以军养军的经济循环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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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守云知道这些将军们心里的顾及,他们绝不是担心这种军火生意会给军区惹来麻烦,他们真正的考虑的,是军贸局的问题,他们的脑子里应该有一个观念,那就是如果军区出面做这笔生意,那所有的利润、所有内幕,就只与军区有关了,外人既不可能参与进来分成,也不可能了解到更多的东西。但是军贸局一旦介入,那问题就复杂了,这个部门归根结底都是隶属于莫斯科中央的,而通过他们来开展这种贸易,那军区方面就等于是处在了这场贸易的第二环节上,每一笔生意的利润有多大、方方面面应该拿到多少好处,他们这些将领不可能知道的很清楚。因此呢,从根本上看,即便这种生意做成了,军区也是种摆脱不了财政受人控制的局面,这与目前的状况有什么区别?
该出的力出了,却得不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而且还要白白的担上风险,这样的事情,估计没有几个人愿意做。
而对于郭守云来说呢,他在这种军火贸易中所要实现,就是这么一种状况:利用军区掌握货源,利用军贸局把握财权,整个过程中,不允许军贸局和军区出现直接的交易,从而实现一个互相钳制的效果。
军队归根结底都是一个很不稳定的因素,“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话将军队的重要作用体现无疑,幸好的是,这个不稳定的体系是个烧钱的地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有权威的将军,如果解决不了军饷的问题,部队都会出现哗变,因此,控制军区的财政,就成为了控制这个体系最行之有效的办法。紧急状态委员会在前阶段之所以丧失了对军队的控制力,思想控制的丧失仅仅是原因之一,而财政控制力上的丢失,才是至关重要的因素。郭守云对这一点看的很清楚,他现在自然不会再在这件事情上犯迷糊了。
“害人之心时常要有,防人之心更不可无。”一群老家伙各怀鬼胎,在军火贸易这件事上玩推手,不是别有用心就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那不成,这买卖现在已经如箭在弦,大家伙的想不做也不成了。
两个小时的商议没有什么好的结果,郭守云最后拍板定案,新一月季的军区预算拨款九月十五正式到位,不过在此之前,各个部队需要把现有的军需储备库交出来。在二号之前,各储备库的军需负责人员要到哈巴罗夫斯克报道,随后,军贸局会有库准员到位清查。
打一巴掌给个红枣,郭守云在做出这项决定的同时,也向在场的诸位将军承诺,一旦军火生意做成,今后每一笔交易,集团都会拿出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五的份额,算作是给大家的红利。这样一来,大家谁都不会走空,如果这样还有谁不欢欢喜喜的参与进来,那可就说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