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监舍的门“嘭”的一声合上，两名看守离开了，屋里一帮犯人的目光，一下子全聚拢在秦奋的身上。
“叫什么名字？犯什么事儿进来的？”被称作学习号的男犯人，一改在看守面前巴结奉承的模样，晃着膀子往头铺上一坐，一边抖腿，一边斜睨着秦奋怪笑道。
这家伙一开口，其它人都不出声，颇有点老大的味道。
秦奋懒得理会此人，目光流转，迅速将这监舍内部情况打量了一遍。
真是不来不知道，监舍的环境很差，三米宽六米长的地方，左边一米宽是过道，右边则是一个贯穿整个房间的大通铺，最里面则是茅坑，散发着臭烘烘的味道。
大通铺本来就小，现在挤着二十多个大老爷们儿，大多数都是肉贴着肉挨着，挤得就差攒成一团儿了。这还是都坐着呢，可想而知，要是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该有多挤。
不过秦奋发现，并非所有人都这么挤，也有个别例外。
譬如被称作“学习号”的男犯人，他所在的头铺，就很宽敞，一个人独揽了很大一块地方，其它犯人宁愿挤出翔，也不肯涉足头铺的区域。
此外，二铺和三铺也相对宽敞一些。
就在秦奋打量的监舍的时候，学习号脸色一沉，只见他抬起脚重重的往铺板上一跺，发出“咚”的一声响，瞪眼喝道：“老子问你话呢，你他妈是没长耳朵，还是被耳屎塞住了？要不要老子叫人帮你清理清理。”
“你对我的事很感兴趣？”秦奋淡淡的开口道。
“什么？”学习号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其它犯人也都跟着笑了，每个人看向秦奋的目光，都好像在看着一只菜鸟，也唯有菜鸟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毛哥，看来这小子就是个愣头青，不懂规矩，要不先走个板儿吧，大伙儿好久没看到乐子了，新人走板儿向来都是咱们最喜欢的娱乐节目啊。”二铺上一个额头长了个大痦子的男犯人，朝学习号说道。
“行。”学习号点点头，目光转向秦奋，怪笑道：“小子，既然你是头一回进宫，什么规矩都不懂，那咱也不为难你了。这么跟你说吧，在咱们这个监舍里，我毛老三是头板儿，你也可以理解成是牢头或者号长。如果你要想活的舒服点，那就得顺着我，把我给伺候好，自然会有你好日子过，否则的话，呵呵，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我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换做普通新犯人，一听到牢头二字，再加上这么赤果果的威胁，肯定被吓到了，但秦奋听到这话，却嗤之以鼻，根本不当回事。
“小子，按照规矩呢，新人进来都要走个板儿，你也免不了。不过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小样子，要是打你一顿，估计你也受不了，毛哥我也心疼嘛不是，咱们这监舍里，可就缺你这种嫩货啊。”毛老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周围犯人都露出了猥琐的笑声。
秦奋虽然不懂这里面的规矩，但是听到那些笑声，也隐隐察觉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毛老三继续道：“不过呢，大家都想看看乐子，我毛老三虽然看得上你，但也不能驳了大家的面子，这样吧，开飞机，看报纸，还是开摩托，你挑一个吧。”
“毛哥，你说的都是黑话，估计这小子听不懂呢，找个人给他演示一下，也好教他该怎么做。”三铺上坐着的一个胳膊露着纹身的男犯人建议道。
“也对。”毛老三点点头，挥手朝大通铺末端的一个犯人招手道：“小钉子，你出来一下，教教新人该怎么做。”
“得嘞，毛哥您就看好吧，我保证达到教科书的水平。”大通铺末端跳出来一个男犯人，年纪比秦奋大个两三岁，长的跟瘦猴差不多，也属于那种消瘦型，眼珠子乱转显得非常狡诈。
小钉子两三步就走到秦奋身边，挑眉坏笑道：“小子，我现在教你，你给我瞪大眼珠子看好了，别待会儿做的不规范。”
秦奋皱着眉头，也没有马上发作，且先看看这帮人到底搞什么鬼。
小钉子见秦奋不说话，冷笑道：“还他妈挺傲的嘛，放心，到了这里，甭管多傲的人，都得******栽跟头。”
话音一摞，小钉子忽然面对着墙弯下腰，双手展开贴在墙上，于此同时，弯下的后背和将后脑勺也都贴着墙。这个动作，小钉子做的很熟练，想必之前有过不少的经验，只是马上就面色涨红充血。
小钉子从裤裆里露出倒着的脸，气息不畅的喊道：“小子，看清楚了么，这就叫开飞机。”
监舍里的犯人看到小钉子的表现，哈哈一笑，毛老三点头道：“小钉子，做的挺标准的嘛，有进步，早要是这样，你当初刚进来的时候，也不走板儿吃那么多苦头了。”
“这都是毛哥教育的好，在毛哥的带领下，我每天都在进步。”小钉子憋得脸色发紫，可还是不忘拍毛老三的马屁。
“哈哈哈，你小子马屁拍的不错，飞机也开的不错，这是开到哪里了？”马老三笑眯眯的问道。
“报告，已经开到福建了。”
“开到福建啦，那继续飞，从福建出海，往日本飞。”
“报告，已经飞到日本了。”
“哦，这么快啊，在日本有没有看到爱情动作片上的老师们呐？”
“看到了，这些老师们让我向毛哥问好，她们都恨不得投入毛哥的怀抱。”
毛老三被逗得哈哈大笑，其它犯人也都笑的前仰后合。
“行了，飞机开过了，该教教其它的了。”毛老三道。
小钉子这才敢直起身子，不过才一会儿功夫，他就跟受了酷刑似的，腿脚手臂都不灵便，可见刚刚那个动作有多折磨人。
小钉子恶狠狠的瞪了秦奋一眼，“小子，别光看戏，给我好好学着，待会儿就轮到你表演了，要是表演的不好，看老子怎么抽你。”
接着，小钉子又示范了一下“看报纸”和“开摩托”，这两个动作和开飞机比起来，不相伯仲。
秦奋看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这些冠冕堂皇的名词，其实都用来折腾人的把戏，只不过换了一种别称罢了。
“好了，我示范完了，该轮到你了，毛哥还在等着呢，别他妈磨磨唧唧的，赶紧挑一个。”小钉子斜着眼，恶毒的盯着秦奋，显然是把他示范时吃的苦头，记恨在秦奋的身上了。
秦奋淡淡的说道：“你做的挺好，继续吧，至于我嘛，对这些不敢兴趣。”
“什嘛？”小钉子眼一横，“你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毛哥照顾你是个新人，不打你已经是给你天大的恩赐了，你他妈还敢挑三拣四？”
说着，他朝毛哥抱怨道：“毛哥，你看到了吧，这小子硬的很呢，我示范了这么久，他居然还敢跟咱们来这一套，当咱们大家伙耍猴么？妈的，****吧。”
毛老三脸一沉，眯眼盯着秦奋道：“小子，别给脸不要脸啊，我看你也别挑了，就开飞机吧，大家都在等着你，你要是敢说一个不字，呵呵，我会让你明白是什么后果。”
秦奋冷笑道：“你不是自称牢头么？牢头就应该以身作则，既然大家都想看乐子，你这个牢头应该亲自表演一下。”
此话一出，整个监舍里忽然陷入了落针可闻的诡异安静之中。
除了毛老三意外，所有的犯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望着秦奋，那眼神既有怜悯，又有兴奋，还有讥讽。
过了片刻，毛老三忽然大笑一声，指着秦奋道：“没看出来啊，你小子人不大胆子倒是挺肥的，难怪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怎么着？是不是想‘磕板儿’啊？”
“磕板儿”也是黑话，就是跟牢头较劲的意思，如果磕的好，就能一战成品，从此在里面的日子就能过的舒舒服服，如果磕的不好，下场有多惨也就可想而知了。不过，大多数想“磕板儿”的新犯人，都不能成功。
“你想怎么来，就速度点吧，我这个不喜欢浪费时间。”秦奋淡定的说道。
毛老三脸色一变，忽然一会儿，凶狠的说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大通铺发出一阵响，监舍里所有的犯人全都下了铺，一个个捏紧拳头朝秦奋围去。
而离着秦奋最近的小钉子，下手速度最快，也最阴狠，飞快的抬起一脚，就朝秦奋的裆部踢去。
秦奋早有防备，他不闪不避，而是已更快的速度抬脚，踢在了小钉子的腿弯上，顿时，一股钻心的疼痛让小钉子惨嚎一声，马上抱着膝盖，歪倒在地，疼的直哆嗦。
其它犯人像是没看见小钉子的遭遇似的，一窝蜂的朝秦奋冲了过来，马上就把秦奋围的水泄不通，拳脚雨点一般朝秦奋的身上撒去。
秦奋根本没把这帮人放在眼里，灵活的在这些人之间游走，不仅没让任何人击中他，反倒围在他身边的人，不断的发出惨嚎声委顿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