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浩然摇头,
“李大帅绝不会跟宁王结盟,如果说没有旧怨,这话是瞒不了的人,但略过此节不提,李大帅也是必然要跟宁王起冲突的,定州与吕氏存在利益冲突,而吕氏想对东方曾氏下手,定州是必然要支援曾氏,将吕抵拖住战急泥沼的,但定州与曾氏相隔甚远,陆路不通,想要支援曾氏,唯有海路一途,复州水师落入大帅之手后,发展迅速,想必到时大帅必会动用他们从海路支援曾氏,但走海路必然会通过宁王控制的海域,双方水师安能不起冲突,更何况,宁王还指望着吕氏迅速收拾了曾氏之后,回头来对付定州,好减轻定州给他的压力呢!”
被幽居十数日之后,吕照庭终于重见了天日,与他的两名护卫吕浩和吕正被带出了统计调查司,大门外,一辆标有统计调查司标志的马车正等在哪里。
“吕公子,请上车吧!”一手将他从卢州劫持到定州的王琦笑眯眯地站在马车旁,请吕照庭上车。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吕照庭冷着脸,看着王琦,道。
王琦笑道:“能去哪里,送公子回家啊?哦,公子是不是觉得我们这定州风土人情与北方迥然大异,还有心盘桓几日不成?”
吕照庭在心底狠狠地呸了一口,对于王琦的话却有些不大相信,“送我回家?”
王琦点头,“当然,公子的父亲吕逢春老大人已到了罗丰,我们正是送公子去那里与逢春老大人汇合啊!”
“我父亲怎么到了罗丰?”吕照庭大奇。
“好叫公子得知,如今卢州的罗丰,长琦已落入我定州之手,吕逢春老大人在卢州遍寻公子不得,便请我们定州帮忙,我们这不是应老大人所请,将公子送回去么?”
吕照庭脸色发苦,自己一招不慎,落在下风,可真是丢脸至极,也不知父亲和家族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让定州答应释放自己,一脸黑线的他不再言语,默不作声地跨进了马车。
王琦嘿嘿笑着一挥手,马车得儿一声,缓缓启动。
在罗丰,尚海波与吕逢春两人的谈判可以说进行得相当顺利,相互之前都清楚对方底牌的他们,没有在细枝末节上进行过多的纠缠,直接进入到最为核心的地方。
定州占据了罗丰,长琦,到了嘴的肥肉肯定是不会吐出来的,而作为补偿,吕氏亦可以占有卢州靠近北方的两个县府,双方在卢州的地盘上驻军分别不得超过万人,而卢州其它地方,都将维持现状,吕氏与定州都不得插足。双方只是对现状进行了一番和解,而对于未来,两方都心知肚明,没有一个人提出这个问题,其实大家都很清楚,无论是谁先缓过劲儿来,双方的战争便将开始。
如果吕氏在东方进展顺利,不费力气地便将曾氏一口吞下,回过头来,便会对付定州,而定州打着的算盘则是吕氏最好在东方陷入泥沼而不能自拔,待得定州从平蛮之战中恢复过来,则绝不会介意从吕氏的后腰上插上一刀。时间,此时对双方都显得格外重要。
至于卢州,这个时候,谁还会顾忌卢州的什么利益,能让他苟颜残喘几年,双方都觉得卢州是大赚了。任谁腾出手来,卢州都是到了嘴边的肉,焉有不吃的道理?眼下双方在卢州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倒让徐宏伟还可以做几年安稳的卢州大帅,这个时间段一过,卢州立刻便会成为双方较量的第一战场。
先北后南,远交近攻,便是李清制定的马踏中原的大的战略。
就在尚海波在罗丰与吕逢春两人皮笑肉不笑地签定条约的时候,刚刚回到定州不久的李清便迎来了来自洛阳昭庆皇帝的特使。
对于李清平蛮大获全胜,成功地将草原和关外白山黑水全部纳入到了大楚的版图之内,昭庆皇帝不吝赞美之词,将李清夸得是天上少有,地上绝无,称其为大楚史上自英武皇帝以来第一名将,各类奖赏不计其数,一大堆散官头衔堆到李清头上,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在名义上,的确是恩庞之极了。
对于这些东西,李清一笑而过,相对于宫中来的特使,他更看重的是随同特使而来的那位萧氏族人,对于李清而言,他带来的东西对自己更有作用。接完圣旨,当特使低声告诉李清自己还有皇帝陛下的私信要交于倾城公主的时候,李清虽然略感诧异,但仍然示意将其带到后院,让这位太监去见倾城公主,而自己,则留了下来会见这次来使中真正的重头人物,萧氏核心人物之一,萧浩然的族弟萧浩天。
“见过李大帅!”虽然萧浩天年纪已经一大把了,须发皆白,但地位使然,他仍是不得不向李清施以大礼。
李清摆摆手,道:“萧大人,我们就不用来这些虚礼了,直接进入正题吧,萧国公给我带来了什么?”
萧浩天略微有些尴尬,很是不习惯李清这种开门见山的谈话手法,完全摒弃了官场上的那一套虚礼,虽然看似很痛快,其实却让人极不自在。
但萧浩天必竟是胸中沟壑的人物,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态,便已恢复了自然,“李大帅,我自来实为两件事,其一,便是化解两家旧怨而来!”
李清冷笑道:“旧怨?萧大人,当年我位卑言轻,不过是一小小营官,萧远山将军费尽心思,想要置我于死地,最后若不是吕大临将军深明大义,此刻的李清只怕已只剩下白骨一堆,这旧怨可还真是不轻,我当年可以以得报怨,将萧远山将军完好无损地送还给了你们。”
萧浩天苦笑道:“李大帅,如此说可就太不厚道了,当年你与远山之事,说起来不过是互相算计而已,远山棋差一着,输得口服心服,我们萧氏也是认赌服输,如今李大帅如是说,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打我们脸了吗?”
李清听他说得有趣,不禁大笑起来,看不出这老头子还挺幽默的,“好了好了,当年旧事也便不提了,你却说说第二件事吧!”
萧浩然振奋精神,道:“这第二件事,却是我萧氏寻求与李帅结盟一事!”
“结盟?”李清眨巴着眼睛,“我为什么要与你们结盟,就算我不提当年旧怨,也没有必要与你们结盟吧!”
萧浩然笑道:“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利益。”
“利益?”李清笑道,“我定州大可稳坐定复两州,坐看你们在中原打生打死,不管谁是最后的赢家,到时候难道还能少了李清一个高位,我又何必去沾你们这趟浑水?”
萧浩然嘿嘿冷笑,“李大帅,此话可就言不由衷了,如今明言人都已知道,大楚实际上已崩踏,有实力的豪门世家,哪个对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不是虎视眈眈,李大帅你可不要跟我说,你没有逐鹿天下的野心。临走之前,国公曾与我煮酒论英雄,国公言道,大楚天下,能称为英雄,能与他较量一二的人仅有两三人而已,一个是宁王,另一个则是你李大帅了。”
“倒多谢国公高看我一眼,既然如此,我又为何一定要与你家结盟呢,如果说为了利益,我与宁王结盟,岂不更佳?其一,我与他从无旧怨,其二,我倒是觉得他的胜算更大!”
萧浩然摇头,“李大帅绝不会跟宁王结盟,如果说没有旧怨,这话是瞒不了的人,但略过此节不提,李大帅也是必然要跟宁王起冲突的,定州与吕氏存在利益冲突,而吕氏想对东方曾氏下手,定州是必然要支援曾氏,将吕抵拖住战急泥沼的,但定州与曾氏相隔甚远,陆路不通,想要支援曾氏,唯有海路一途,复州水师落入大帅之手后,发展迅速,想必到时大帅必会动用他们从海路支援曾氏,但走海路必然会通过宁王控制的海域,双方水师安能不起冲突,更何况,宁王还指望着吕氏迅速收拾了曾氏之后,回头来对付定州,好减轻定州给他的压力呢!”
李清的神色郑重起来,看来萧氏的确是下了大功夫研究定州所处的态势,将定州的战略意图摸了一个七七八八。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就算我与你家结盟,等到某一天,你我两家还不是要兵戈相见,一决胜负?”
萧浩天大笑:“未来之事,谁又能说得清呢?还是先顾眼前得好,李大帅,真到了那一天,你我两家自然也不必废话,而现在,我们却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以大帅之能,当能知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你倒也坦白,说得不错,真到了那时候,你我两家还是要靠拳头说话,谁得拳头更硬,谁就能笑到最后。”
“不错,但在此之前,我们却要联手将那些小丑扫进垃圾堆中去。”萧浩然微笑。
李清把玩着案上的玉如意,“萧国公能给我什么?”
萧浩然反问:“李大帅想要什么?”
李清将玉如意丢在案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我要并州!”
萧浩然脸色一变,“李大帅,你这个胃口太大了吧,你夺去奇霞关,我们已准备捏着鼻子将这相苦果吞下去,但你想要整个并州,则太过分了吧!”
“一点也不过分,你我两家结盟,你强我弱,没有足够的实力,如何分享足够的利益,我需要并州这个粮食产区,你们将并州给我,我不仅从海路上给予宁王的水师以打击,我甚至可以派出陆军牵制宁王的部分兵力,萧大人,你知道,我军平蛮之后,兵力严重不足,能做到这一点,已是足显我方诚意了!”
萧浩然一阵默然,“兹事体大,我需要向国公请示之后才能作主!”
李清点点头,“倒也不急在这三两日,不过你也要快一点,我估摸着,宁王的特使这几日也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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