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敬宗被架着送上马车,刚给塞进去,他后脚掀开车帘就要往车下跳。
唐伯站在马车旁,慢悠悠地说:“离府前老爷说了,一定要请公子回府问话,如果公子嫌马车不舒服,我也备了马,只不过到时候,怕是不怎么好看。”
姜敬宗脚下一顿,顷刻面红耳赤,全然是被唐伯那几句话气的。
虽然唐伯没具体说怎么不好看,但姜敬宗毫不怀疑,唐伯绝对能做得出把他五花大绑这种事。
到时候,可就跟游街差不多了。
姜敬宗磨着牙,但是一句“你敢”怎么也没有说出口,这个唐安武仗着有人撑腰,拿鸡毛当令箭,有什么不敢的。
再瞪视了唐伯几眼后,姜敬宗缩回马车内,将车帘狠狠一甩。
见姜敬宗合作,唐伯返身吩咐车夫启程回府。
马车很快绝迹于青陌巷口,再次被留下的闻达和鸳鸯靠在一块儿。
鸳鸯一脸欲哭无泪,“闻达,爷也被带走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闻达心想,你问我,我问谁去。
沉默在两人间持续了片刻,闻达忽然一拍大腿,说:“我、我去公主府搬救兵。”
鸳鸯:“能行吗?”
闻达说:“公主向来紧张爷,平时在公主府里将爷奉的跟祖宗似的。”
这两个下人还不知道姜敬宗被撵出公主府,同时收获了和离书一封的事。
鸳鸯也不是第一次听闻达这样形容姜敬宗在公主府里的地位,生出了信心,转而催促闻达快点回公主府搬救兵,如今不仅要救姜敬宗,还得救于婉儿呢。
闻达嘱咐了几句鸳鸯一人注意安全后,即刻动身赶回公主府。
回公主府的路上,闻达灵机一动,想了不少哄周芷珊的好话。他在公主府这么久,周芷珊心里求些什么,闻达不说拿捏个十分,但八分总有把握的,他准备的话绝对能叫周芷珊心动,进而行动。
越发临近公主府,闻达越是信心满溢。
结果……,他连公主府的大门都没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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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敬宗被马车拉回姜府后,很快又被架到了姜大人面前,他还来不及发火,先被姜大人拿着和离书打了脸。
“说你没用还真是抬举你了,你根本就是个废物!”
姜敬宗手捧着和离书,头顶惊雷轰动。
和离书上的内容与昨天看过的内容一字不差,姜敬宗确定,这份和离书就是被他撕碎,尔后周芷珊又让公主府管事重新誊抄的那份。
没想到周芷珊这般狠心恶毒,明知他与姜府关系恶劣,竟还将和离书送到姜府来。
姜敬宗手上用力,一纸和离书的两面边角顿时添了几道折旧痕迹。
吃了闭门羹的姜夫人恰好也回到姜府,听闻姜敬宗前脚刚到,急急赶来见人。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姜夫人一脸愁苦,没急着回答姜大人的问题,而是走到姜敬宗身旁,一手扶住他的手臂,急问:“敬宗,你告诉母亲,你和殿下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闹到写和离书的地步呢?是不是因为于婉儿那小蹄子闹的缘故?”
姜敬宗对姜夫人的问话恍若未闻,就连姜夫人骂于婉儿为小蹄子,也毫无反应。
他这会儿哪还有闲余心思关注旁人,全部的心思都还在和离书上。
虽然昨天被撵出了公主府,但姜敬宗心里始终存着一丝侥幸,只当周芷珊昨天闹那一场只是为了要给他下马威。要不然最后怎么只将他赶出府去,又不提和离书的事了?可现在再见到和离书,他心里那一丝侥幸可就彻底消失无踪了。
只余下一句,她来真的!
她竟然来真的!
姜大人见姜夫人问了姜敬宗一堆,却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心里已然有了些数,但正因为如此,心里的气更盛,非要姜夫人回答一二。
姜夫人也来气,“还能怎么着,殿下根本不愿见我。那管事还叫我今后不必再去,殿下已经言明,不会见!”
姜大人半张着口,显然惊到了。
被和离书砸的浑浑噩噩的姜敬宗竟然听清了姜夫人的话,只是听完后脑袋发懵,眼前也跟着一阵阵眩晕起来。
最为难受的是心口,感觉被掏走了一块。
姜夫人拉着姜敬宗的手臂,不死心的说:“敬宗,听母亲一句,如果真是为了于婉儿,你好好去道个歉。为了个于婉儿,不值当。”
是因为婉儿?姜敬宗把手抽回来,心烦意乱中无意识的来了句:“不可理喻。”
姜夫人瞪大眼:“……”
姜大人火冒三丈,“你说什么?你母亲叫你道歉,你竟还觉得是不可理喻?你这废物是打算要拖累整个姜家吗?”
姜夫人也大为不满,一脸被伤透心的神色,“敬宗,你怎会说这样的话!那于婉儿给你灌的什么**汤,都将你灌成了这样!她这是在害你,你可知道?”
姜敬宗不说话了,视线又重新落到和离书上。
然而他的不言不语看在姜大人和姜夫人的眼里,则变成坐实他被于婉儿灌了**汤的铁证。
一时间两老一个捂着心口失望透顶,一个怒发冲冠,厉声请家法。
姜敬宗从小到大很少有触怒姜大人到请家法的程度,当初不肯点头婚事时吃了一回家法,今天,又是一回。
姜大人一腔怒火亟需发泄,于是下了重手,直接将人打瘫在地。
至黄昏时,姜敬宗吃了家法的消息传到了公主府。
姜府特意派了人来公主府报的消息,管事又将消息禀告给连眠。
连眠听完后,笑了笑,反问管事:“姜府这是要用苦肉计来试探我的心意吗?”
管事想了下,赞同的说:“恐怕正是如此。”
“那可得让姜府失望了。”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最后连眠还是让人去姜府传了话。
乍闻公主府有话传来,姜大人升起了希望,结果公主府传来的话是:“打得好!”
姜大人:“……”
这话该怎么琢磨?
传完话以后,连眠又给管事加了条规矩,今后姜府除红白喜事外,其他消息都不用告知她了,她懒得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