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龙洗漱完毕,这才有幸仔细观看一下这个闸门口的守卫小屋,整个小屋不大,大概有十来个平方,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休息摆放的几张床外,还有厨房,所谓厨房,就是能够架起一些锅灶的地方,至于卫生间,肖龙想,那应该屋外配备有足够环保节能,足够自然绿色的吧。
靠窗户旁边的那面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有刀,长的短的;有枪,带钩的不带钩的;有剑,估计很少人使,都看到上面落满了灰尘……还有其他的一些奇形怪状的兵刃,总之,对付野兽的兵器差不多都在这里了,就仿佛是一间小小的兵器库。
这屋子的对面,也就是闸门的另外一侧,还有一间小木屋,相对而言,对现在肖龙坐着的这间就小了很多,那间小屋四面有窗,应该是正常值勤的地方,此刻那里空空如也,人应该都到这边来了。
进屋坐定,一名守卫熟练的拿出两个酒杯,递给肖龙和丁卯三,却忘了给旁边的那香,也许在他们看来,这姑娘家的,是不会喝酒的。
肖龙看着那香,双手一摊,一副无辜的样子。那香却更加随意,只见她轻轻地挪走了肖龙面前的酒杯,对肖龙吐了吐舌头,同样双手一摊,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哦哦,”旁边的守卫终于明白了那香的意思,重新给肖龙递过来一个酒杯,呵呵一笑表示歉意。“我竟然忘了,还有这位姑娘,堂堂酒壮一身胆的丁大掌柜的妹妹,岂有不会喝酒的道理,失礼失礼。”
“随意随意,这小姑娘就是好酒,其实酒量嘛,也就是那么点儿。”肖龙右手拇指掐了一小段中指的指尖,意思表示那香喝的少。肖龙想起那次那香醉酒的状态,现在都感觉到好笑,又唱又跳的,今天可千万别出丑啊。
那香岂有不明白肖龙之意,大大方方把酒杯摆在了跟肖龙同样的位置,意思是,你就看着我喝吧,保证让你满意。
一名守卫打开了丁卯三带来的刀南春美酒,顿时酒香四溢,沁人心脾。“好酒,果然够年份,真是好酒。”那名守卫连连称赞。
他给在座的每一位面前的酒杯都添满了,在给那香添酒之时,略微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那香一眼,那意思是,到底能不能喝啊,小妹妹。
“感谢丁大掌柜的食物还有美酒,小的在此借花献佛,先敬丁大掌柜一杯。”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守卫站了起来,拿起了面前的酒杯,朝其他人面前转了一圈,然后一饮而尽。
“好酒。”那名头目舔了舔嘴唇,深深地泯了一下嘴,然后张开,发出“巴唧”一声响。
“此酒香气四溢,悠远流长;醇而不烈,是那种淡淡的清香。”丁卯三端起眼前的酒杯举到鼻子前面,深深地吸入了两口酒香,如是赞叹道。
平时也没见他扮过什么文雅,今天竟是如此做作,大概在这些守卫面前,就算是装,别人也看不出来吧。肖龙想
“入口爽舒,清凉甘甜,不刺喉,不伤胃,轻轻地,就象吸入了那口酒香。”丁卯三搜肠刮肚,想着怎么编些很是中听,而别人又怎么不懂的词汇。他一饮而尽面前的美酒,如是夸赞道。
“恩,不错,是不错!”几名守卫已经开始下筷了,哪有闲情功夫听你这丁大掌柜的满口胡诌。
“来,小兄弟,碰一个。”那名头目模样的人对着肖龙又来了一杯。“听说这成年老猪是你杀的?小兄弟。”
“哎,小事小事,不值一提。”肖龙也学着大人的模样,说着口是心非的假谦虚。
“这事可不小,你说什没城里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可能不知道,但你要说天泽打兽的人和事,没有一件是我们所不知道的。就拿最近几年来说吧,别说象这么大的老兽,就是一百多斤的,打的人也比较少,而且象你这么年轻的猎兽人,我可是第一次见到。”
“呵呵呵呵,运气好点而已,”肖龙不好意思的笑笑,笑得很诚实,并无半点虚伪。
“那你们今天总算见识了,觉得很意外是不?觉得怎么可能就是一个小孩是不?”那香一脸不服气的表情。那意思是说,小孩子又怎么了?小孩子就不能打老兽吗?小孩子就不能做大人做不到的事情吗?小孩子就不能喝酒吗?女孩子就不能喝酒吗?我今天就是要喝给你们看看。
“不是不是的。”那名守卫笑了一下。“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罢了,但刚才看到小兄弟与坐骑灵猪并驾齐驱的场景之时,那速度和身法之快实在令人咋舌,直到丁大掌柜说这灵猪是小兄弟打的时,我们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来来来,喝酒”丁卯三仿佛有种失落感,要在以前,这种夸赞却是完全属于他丁卯三的,可现在,就连自己文诌诌的品酒之论也没人愿意听了。同时,心底又充满了无限的喜悦之情,肖龙是自己的兄弟,兄弟出成绩自己当然应该高兴呢,岂可能有忌妒之心。这样一想,心里便释然了,于是招呼大家喝酒。
“来来来。人生最痛快之事无非吃喝二字,今天就不醉不归。”那名头目与丁卯三又对饮了一杯。
那香本来是不吃动物内脏的,象她说的,脏,因为联想到什么屎啊尿啊之类全靠那些内脏装着,吃的时候就感觉特别不舒服;可是眼睛竟然也吃得津津有味,或许是这些守卫多少时间难得做一回厨子,十八般武艺都拿了出来,做出的食物自然美味十足;又或许这老灵猪是肖龙大哥所打的吧,只要是肖龙大哥所打来的,不管是什么东西,吃起来就感觉特别有味道。
“听天泽狩猎的猎手们说,在最远的伐木场靠西一带,有一只蛮横的山牛长期盘踞在那里,很多猎手都想干掉它,以便一下提升自己的猎兽值,还能饱餐一段时间,或是卖掉换些蒙币,可惜……”那名头目叹了口气。
“可惜什么?”肖龙问,眼里充满好奇之心。
“很多人都吃尽了它的苦头,有的断手断脚的,甚至还有的连卿卿性命都丢在了那里,反而成了山牛的美餐。”头目摇了摇头,“人兽何时才能和平共处啊,一直这样争斗纠缠何时是个休啊。”
看不出来,这头目虽然满脸横肉,笑起来就象哭一样,内心倒是这般柔情,竟然还有这菩萨的慈悲心肠。所以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肖龙心想。
可能是常年累月的身居要塞,白天夜晚,春夏秋冬,时间一久,难免思念家中的妻儿老小了吧。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内心里都有一个小我的存在,这头目也是人,一样有这样的心思。
“伐木场靠西?”丁卯三低低地呢喃了一句,是在询问,又似在回想。
“对,伐木场靠西。”那名头目肯定的说。“听他们说就是那里,怎么?丁大老板了也知道?还是莫非丁大老板也有了兴趣?”
“我很少走那边,以前总是往东,那边好象都是特巴家族的人往那边打兽,他们家族的人在那边,我就不方便过去了,你知道的,家族之间的矛盾总是有的。”丁卯三道。“所以你透露的这头山牛,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特巴家族的人也不可能跟我说。”
“这就有些犯难了,如果我们去那边的话,是不是他们会为难我们?挑起事端。”肖龙看着丁卯三的表情,疑虑重重地道。
“我不知道你们这个家族那个家族的,也知道你们之间有些人经常这个家族呆一段时间,那个家族呆一段时间,你说他是哪个家族,也没个定数,对不?”头目问丁卯三。“总之,那帮人是经常在一起的,应该是你说的那个家族的。”
“按说,天泽是围栏外面的世界,也从来没有划分家族的势力范围,但家族的团体成员在一起围猎,无形中就按家族划分了地域。”丁卯三眼光深邃,貌似想了很多。“我进闸口是经常往东或是向中,那氏家族的其他狩猎护卫也是往这边,所以他们也不过来这边,貌似这边就是我们的势力范围。”
“这是对的。”头目说。“我们官府从来不管里面你们怎么围,只管这闸口只可以人进人出,不可以兽进兽出,除非死的。”
“是的,家族之间的恩怨是非,官府从来不过问,都是家族之间自己解决,有的是找大家族在之间平衡协调,象我们那氏家族曾经就平衡过几次大的纠纷。”丁卯三说,眼里尽是回忆。
“那围猎的时间有规定吗?”肖龙问。
“我们这边倒是没有什么规定,想进天泽随时都可以,二十四小时开放,你们家族那边时间不知有规定没有?”头目夹了一块猪内脏,说。
“那氏家族没有什么规定,如果围猎的猎物比较少,则围猎的次数要频繁一些;如果运气好,围猎的猎物多,则可以少去一些。这个时间上没有硬性的规定,毕竟猎物太多,吃不完也会腐败掉的。”丁卯三道。
“一般正常情况下是多久去围一次猎?”肖龙问丁卯三。
“半个月。”
“这么说,特巴家族在时间上也没有规定哦。”肖龙突然眼前一亮,那大脑就象被开了窍,灵光一闪。“既然两大家族都没有时间上的规定,而且差不多都是半个月才去一次,哪有那么巧同时碰上的?”
“就算碰上了又咋的?谁怕谁?这天泽也没规定不允许两家同时打猎啊。”一边的那香终于吃饱喝足了,她用小指甲剔着牙反问道。“难不成,除了特巴跟我们家族,其他家族都不可以进天泽吗?”
“这个是完全可以的。”那名头目道。他看着那香的神情,一时忍不住想笑,但又不得不严肃地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其他家族好多势单力薄的人,有的比较弱,甚至没有进天泽打猎的勇气,只好靠购买猎物来过日子。”
“哦。”肖龙恍然大悟一般。“既然什么都没有问题,那就那天去会一会那只听起来很变态的山牛吧。”
一行人酒饱饭足了,又相互寒暄了一会儿了,就准备回去了。肖龙想,这顿饭总算有点收获,混了个脸熟,以后要进天泽的话也不会被问东问西了,这也是丁卯三执意要带肖龙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