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如何?”沈月华斜睨了舒良俊一眼,“带着你的女人给我滚。”
舒良俊何时被一个女人这般蔑视过?当即就气上心头:“我喜欢零儿,不能娶你,你也没必要如此。”
沈月华忍不住笑出声来:“舒大人未免也太自信了些。”
“难道不是吗?”舒良俊认为沈月华是嘴硬,“我不娶你也是有原因的,你不必太过伤怀。零儿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何苦相逼?”
“哦?”沈月华走过去,“那你说说,究竟是何原因?”
舒良俊一愣,眼神不自然地往远处飘:“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零儿将会是我的夫人,你我好歹相识一场,不要太过为难她。”
“若是我非要为难呢?”
舒良俊好像有什么顾虑,他想了好久,扶住沈星零的手微微一颤。毕竟在他眼里,沈月华虽然性子烈些,但她超神的医术和雍容的美貌更是独一无二的。他为难道:“让我回去再问问,若是……”
“良俊!”沈星零轻轻地锤了下他,“你说什么呢!”
舒良俊搂着她的肩膀哄道:“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你不是也不在意吗?”
沈月华看到沈星零一脸的不乐意,心中冷笑。这一世,舒良俊没有娶她的可能,因此朝三暮四的本性才没有收敛,想来沈星零也是太急于求成,刻意地“贤妻良母”了一把,没想到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舒大人,天儿还没黑,就甭做梦了。”沈月华挤兑了他一句,瞥了眼沈星零,抿唇蔑笑了会儿。她现在不知道有多希望这对男女能成亲,到时候折磨起来也趁手多了。
虽然几年来遇到了很多事,但那种想要把他们俩玩死的心却一日都没有停歇过!
舒良俊怒道:“沈月华,你……”
“舒大人。”不知何时,许鸣也出现在花园里,他微笑着唤了声,舒良俊立刻就变了一副嘴脸。谄媚得像是一条哈巴狗,就差冲到许鸣脚下蹭蹭流口水了。他笑道:“殿下也来了,那儿太阳大,这里适合您站着。”
许鸣没理他,看向沈月华,轻声问:“需要我帮忙吗?”
“嗨!多大点儿事儿啊,只要殿下您一句话,零儿就绝不会在意。”舒良俊倒是颇能替沈星零拿主意。他的眼神在许鸣和沈月华身上来回逡巡了会儿,心道:如斯美人却无福消受,看来许太子八成是瞧上沈小姐了,幸好没跟太子抢人。
沈月华脸色如冰:他都那么狠地对待徐依柔了?难道还期待她会有好脸色?
许鸣使了个眼色,舒良俊十分机灵地拖着沈星零走了,临走前还点头哈腰地道:“太子殿下您既然要赏景,下官就不碍着了。”这副狗腿样也惹得沈星零侧目,再对比温文儒雅的许鸣,她心里不住地犯嘀咕:沈月华有什么好,连大梁太子都青眼相待。现在看来,好像嫁给舒良俊并不算上乘。
二人各怀心思地离去。
沈月华看都没看许鸣一眼,也打算离开花园。但许鸣突然闪到她面前,笑道:“见都不想见我一面?”
“你想如何?”沈月华眉目冷淡。
“你知道的,若不是宋兴书和温隆交情匪浅,徐依柔那天只会万劫不复。”
沈月华真不理解他,害人的事都能这般骄傲地说出来。
许鸣微笑:“不用这般看着我,我只是想让你清楚,论到真正的实力强大,非我莫属。我总有一天会打败大齐,到时候你再归顺那可就晚了。”
“哦?”沈月华哂笑,“但听说邹音已经差不多成了人彘,殿下怎么看?”
许鸣脸色变都没变,仿佛说得不是他的手下一般:“邹音不过是二流的探子,萧天的下场还算不错吧?”他迫近了一步,脸上笑容浅浅,但语气突然变得阴森,“华儿,本太子的耐心一向有限,徐依柔只不过是个边缘人物。”
“你什么意思?”
“你那么聪明,难道听不明白?”
沈月华咬着唇,皱眉道:“威胁我一个弱女子,殿下未免做得太不光明正大了些。”
“那又如何?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有足够的力量。”
看着他眯起眼,眸中露出寒光,沈月华却突然笑出了声。她的眼神变得轻蔑:“道不同不相为谋,殿下请让开。”
许鸣心中邪火顿生,但他毕竟舍不得为难她,只道:“你会后悔的。”
沈月华走了两步,驻足道:“许鸣,我总算明白你和子瑾最大的区别。”
“子瑾……”他咬着牙。
沈月华回眸,粲然一笑:“你确实很强大,但你喜欢炫耀彰显力量,想让其他人臣服而已。子瑾不同,他的强大是用来保护他所珍重的大齐子民。这一点,你永远都比不上他。”
“从来成王败寇!”
“是,但那又如何?”沈月华冷冰冰的眸色渐渐转为温暖,犹如一朵在寒风中悄然绽放的玉兰。她想起顾呈瑜,心中捆绑了许久的疙瘩突然不知缘由地解开了,一时间天朗气清,豁然开朗。是啊,那又如何?她笑道:“成,我看他称王;败,我陪他落草。”
许鸣的拳头慢慢攥起,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脸上长年累月不减的笑意终于消失无踪:“你在刻意激怒我。”
再纠缠下去无益。沈月华现在只想快点见到顾呈瑜,为了能长久地跟他在一起,她也要惜命。她朝许鸣福了福身子,带着疏离的微笑:“臣女先行一步。”
许鸣觉得一腔怒气快要炸裂开,挫败,深深的挫败感笼罩。
他看着沈月华聘婷而去的背影,冷笑出声:看来还是不够,小小的阻挠并不能够让她恐惧。华儿,总有一天我要你哭着来求我,求我将你留在身边!
“殿下,该去见温将军了。”张肖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许鸣尽量控制自己的心情,但连虚假的笑容都无论如何不能再浮现。他声音冷冽:“温隆和她自幼相交甚笃?”
“是。”
“温隆对这门赐婚有不满吗?”
张肖摇头:“未见开心也未见不满。”
“晚上把秦婉叫来,我亲自问问。”
“殿下。”张肖为难道,“圣上特意叮嘱过,温将军的联姻不能阻碍。”
许鸣扯动嘴角:“何时来轮到你教训本太子了?”
张肖吓得立刻跪下,连声道:“属下不敢。”
许鸣深吸了一口气,疏导了好久自己的心绪,缓缓弯腰将张肖扶起,缓声道:“按我说的办就可,其余之事不用过问。”
“遵命。”
离开花园,张肖还心有余悸。身为许鸣的贴身护卫,他比谁都清楚这位太子殿下的狠绝,用笑里藏刀形容他也绝对不为过。张肖庆幸自己还有些用处,不然那一句废话已经足以要了他的命。
另一边,沈月华刚走出月洞门,突然被拖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个怀抱有着最令人迷醉的味道和温度,沈月华的耳朵贴在他的胸腔,听见他心跳得乱七八糟。喑哑带着克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阿月。”
在最想见到他时,他就瞬间出现在眼前。
世上还有比这一刻更让人陶醉和幸福吗?
“子瑾。”沈月华一惊,继而环住他的腰,静静地依偎相拥。微风拂过,吹起发丝,药香在顾呈瑜鼻翼萦绕。他搂着沈月华,声音里藏不住的喜悦和庆幸:“以后再表白,一定要在我跟前,要不是放心不下跟来护着你,那可就听不见了,多可惜。”
沈月华哭笑不得:“非要听到吗?”
“那当然!”顾呈瑜扳着她的肩膀,一本正经地道,“我原以为是我整天脑袋里全是你,没想到,咱俩半斤八两。”
沈月华毕竟是女子,一听这话脸颊微微泛红:“有恃无恐了?”
“不。”顾呈瑜把她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郑重道,“是更加不能负你。”
成,我看他称王;败,我陪他落草。
多么美好的誓言啊,顾呈瑜一想到这句话,就情不自禁地抬起沈月华尖俏的下巴,将自己的唇深深地附上。这一次,她没有抗拒,也没有无动于衷。她轻启檀口,他长驱直入。丁香小舌比世间最甜的蜜糖都美味,他吻得忘乎所以,把她紧紧搂住,仿佛要嵌进自己的身体。
粗重的喘息声在墙角渐渐升温。
顾呈瑜的手本能地附上她的丰腴,沈月华的身体瞬间绷紧,却又舍不得他火辣的吻。
“二位好兴致。”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沈月华犹如在梦中被惊醒,猛地推开顾呈瑜,差点绊倒。顾呈瑜眼疾手快把她拉住,烦躁地转过头,看到许鸣站在月洞门旁,脸上阴晴不定。
瞧他分明嫉恨还刻意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顾呈瑜简直身心舒爽。
“情难自控,许兄还请担待一二。”顾呈瑜笑着把沈月华搂在怀里,摆明了挑衅。沈月华小脸红扑扑的,双眸含水,双唇艳如二月红花。
许鸣拼命忍住愤怒:“顾兄来陈都不提前说一声,许某招待不周。”
一副俨然已经把大陈收入囊中的主人翁姿态。
“我的女人被不怀好意的人觊觎,我能不赶过来看着点儿吗?”顾呈瑜顺便又在沈月华光洁的额头上偷香了一个,意犹未尽地道,“不关国事,说不说也无妨。”
许鸣咬着牙,真想冲上去和顾呈瑜痛痛快快地打一架。
但他不能,没把握的事情他从来不做,谁知道现在周围有没有伺机而动的大齐探子?他笑道:“那便好,顾兄可要当心些,别到最后你的女人也保不住。”
“许兄多虑。”顾呈瑜一句话都不让。
许鸣狠狠地瞪了眼沈月华,拂袖而去!
瞧他无可奈何的样子,顾呈瑜放声大笑,他刮了刮沈月华的鼻梁,把她抱起原地转圈儿,阿月简直就是他的宝啊。沈月华攀着他的脖子,笑他的孩子气。
从温府回来,刚下马车,葛先生竟然破天荒地等在门口。
“葛老头怎么突然这般殷勤了?”顾呈瑜心情好,便拿葛先生打趣。
葛先生也算顾呈瑜的半个启蒙先生,在顾呈瑜跟前地位颇高。他见怪不怪地扫了眼顾呈瑜和沈月华紧紧相握的手,撇嘴道:“老头儿等的可是琴妙姑娘。”
琴妙要到了,那萧天想传达的意思也定然会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