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而过整片北境莽原。这个清晨,等萧逸辰走出营帐,他带的那四个小兵御书君、阴鸷、阳天罡、刺穹便一拥而上,替他虎袍加身,告诉他已被选定为新的军团统领。世事变幻太快,金紫阳光太刺眼。萧逸辰还在恍惚,便被众人拥着走进点兵场,走上点将台。台下,兵阵巍巍,齐刷刷站着整个屠魔军团近两千将士。瓦娜当众宣读乌彪的任命书,乌彪的几名心腹营长立即表态附和,那些低阶官兵早已听闻萧逸辰的英雄事迹,又被瓦娜笼络。他们在御书君带头欢呼下,跟着齐声高喊:“萧大统领掌兵威武,屠魔军团战无不胜。”
统领就职仪式很快结束。萧逸辰站在点将台上,望着乌泱泱散去的兵士,如做梦一般不真实。老实的熊豹守在他跟前,说:“统领,这是瓦娜、是塔赫部族选中了你,是天意、也是人为。”
“为何瓦娜选中我,就可以?”萧逸辰问。
“多年以来,塔赫部族为我们屠魔军团提供大量的军需给养。在地域上,塔赫部族离我们军团最近,跟我们军团唇齿相依。说白了,塔赫部族是我们军团最近的一块后方基地,在我们军团官兵中有着很强的影响力。只要有他们支持,你至少在统领位置上坐稳了半边。”熊豹答道。
真是时势造英雄。流云飞速地掠过紫色天际,萧逸辰已坦然接受这个现实,回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历程,或许闯荡龙羲,正是为了造就传奇。
瓦娜在营帐中等着,她侧卧在一张柔软温暖的兽皮卧榻上,衣衫丝薄,若隐若现地勾勒出曼妙的身姿曲线。瓦娜仔细地抹着百花精油,指尖、掌心、玉臂……一一沾染清露芬芳。荒原上的风呼地掀开门帘刮进来,裹挟着枯草,在营帐中鼓荡起潇潇寒冷。瓦娜将精油抹过脖颈时,眼前闪现乌彪那张衰老而松弛的脸,喃喃自语道:“如果有个孩子,或许我不会杀你。”
萧逸辰带着一阵风走进瓦娜的营帐。瓦娜说,我知道你会来。她站起来,一手搭在萧逸辰肩上问,喜欢这个礼物吗?萧逸辰摘掉她的手,回头问:“那么需要怎样的回报?”
“回报?”瓦娜笑笑,“统领大人去我塔赫部族转转,或许就明白了。”
萧逸辰只身一人跟着瓦娜和她带来的族人离开了屠魔军团,前往塔赫部族。在寒冬时节,塔赫部族迁居进了北漠虬胡林。塔赫部族为萧逸辰的到来,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塔赫部族的姑娘们头戴草欢,身上挂满用兽骨和兽牙制成的饰物载歌载舞,男人们敲打起兽皮鼓、吹响犀角。在那个树木搭建的高台上,瓦娜将萧逸辰引荐给自己的父亲瓦吉。瓦吉头发深蓝,一双蓝色眸子似乎能一下看进人的心里。他注视良久,微笑中透露出庄重的威严,他的手慢慢抚过萧逸辰的头发、脸颊、臂膀,然后说“很好”!
“昆卡、昆卡、昆卡!”塔赫族民踏着鼓点,振臂欢呼。在塔赫部族的语系中,“昆卡”就是表达胜利、喜悦、赞同的语气词。
“你问我,需要什么回报。”瓦娜右手一指那些部族子民,“我要的回报就是,当好你的统领,保护好我们塔赫部族。”
“放心,我定当赴汤蹈火,尽我所能保护塔赫部族乃至整个龙图王国子民。”萧逸辰豪气干云地说道,劲风将他这句话送去很远很远,传扬至龙图王国每一寸土地。
昆卡、昆卡、昆卡!塔赫族民的顿足振臂阵阵高呼,声势撼山动地。部族女巫藤秋妖穿一身蛇鳞长裙,蜿蜒而来。在那地洞中,藤秋妖极少出关。她一出关,必是关乎塔赫部族大事。族民们立即噤声,全场鸦雀无声,唯有熊熊篝火在燃烧,发出霹雳啪啦的声响,溅出点点火星。藤秋妖的身后,是四名力士抬着一尊独角雪豹的白石雕像。独角雪豹是塔赫部族的图腾神兽,众人一见纷纷跪伏在地。藤秋妖似乎没有腿,在地上如灵蛇一般爬行盘旋,手持一根兽骨在空中挥舞,口中“哦也啊呓”地念念有词,突然两眼放光,注视着萧逸辰,如旋风般爬上高台,缠住萧逸辰腰身,立在他的肩头,高呼“昆卡、昆卡、昆卡”!萧逸辰被女巫加持,部族子民对他更加敬畏有加。
待激动的部族子民稍稍安静下来,藤秋妖从萧逸辰身上下来,立即缠住瓦娜,对她耳语道:“子夜月圆,鸾凤之约。”
“秋妖,谒语何意?”
藤秋妖朝萧逸辰吐出长长的红信子,悄然卷走他一根头发,将其绕在瓦娜发梢。瓦娜瞬间脸红,叹气道:“可他不喜欢我。”
“无妨,这是神龙命定。”藤秋妖对瓦娜悄声叮嘱一番,然后摇着蛇身袅娜而去。
广场上,部族里的男男女女跳起放浪热舞,引来其他族人阵阵喝彩。“你知道,为何我们塔赫部族能在这苦寒之地生存下来吗?”
“坚韧耐劳。”萧逸辰想到一个周正的答案。
“不是。”瓦娜指着一对喝醉了酒,正肆无忌惮地当众亲吻的男女说,“是因为我们部族的女人能生娃。这么多年,我们塔赫部族收留了许多流放的罪犯、灾民。对外人,我们塔赫部族从来都报以慈悲包容的胸怀,接纳他们、养育他们,不管男女,都尽量让他们为我们部族繁衍子嗣。”
塔赫部族的族民纵情狂欢,似乎萧逸辰的到来是个盛大的节日。族长瓦吉选了一众妙龄少女,身上仅穿几丝寸缕频频给萧逸辰敬酒献歌。“一会,宴席结束,部族要送上一份礼物。你可要笑纳噢。”瓦娜说道。
“什么礼物?”
“一会,你就知道了。”瓦娜手指轻轻点着萧逸辰的嘴唇,“记住,不能拒绝。若拒绝,便是对我们塔赫部族的侮辱。”
酒席上,有人开始斗酒,好几位挎着猎刀的壮汉端着酒缸过来与萧逸辰喝酒。族长瓦吉坐在一旁,笑眯眯地一脸赞许。日后军团给养还得仰仗塔赫部族,所以萧逸辰是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喝。午夜十分,篝火渐渐熄灭,族民散去。
“统领,有请!”两位妙龄女子笑意盈盈地走过来,搀扶起萧逸辰,将他送进了密林深处一间木屋中。
木屋十分宽敞,靠墙摆一张大床,房间中央掘了一方泉水,汩汩地冒着腾腾热气。
族长瓦吉早已在屋内等着,对萧逸辰说:“统领威武,英雄血脉定能滋养我部族子民。统领威武!”说罢,瓦吉作揖躬身而退。
妙龄女子就是塔赫部族送来的礼物。
晕醉中的萧逸辰,似乎不懂如何拒绝,或许也不想拒绝。
这可能是个有趣的游戏。
女子用一块红布蒙住他的双眼。萧逸辰看不清眼前是谁,可能就是兰汐吧。
瓦娜从门外走进来,满面带笑。兰汐的手指滑过萧逸辰的胸膛时,她心里说:“我要的不多,只要你送我一个小小的礼物。”
她长长地吟哦一声,从萧逸辰身上慢慢下来,仰面躺着蜷起双腿。几个侍女走进来,将瓦娜放在一张担架上抬走了。这些,被蒙着双眼的萧逸辰不会知道。他只知道,第二天清早醒来时,两个妙龄女子像猫一样温顺地躺在他的身旁。
他离开塔赫部族时,瓦娜说“你不带走她们吗?”萧逸辰摇头“行军打仗,我当统领的更不能耽于女色”。“很好!”瓦娜,“那统领可以随时来这。我们塔赫部族始终是你的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