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失去过。
你是否也明白那种触手可及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从心底渐渐渲染成绝望的悲伤。
轩辕已经失去过一次。夕颜离开的时候，他已经险些崩溃，而现在叶灵又因为自己发生这样的事，或许她也跟夕颜一样。
当所有的悲伤痛苦汇聚在一起，轩辕再也无法克制，终于全部爆发出来，他彻底暴走了。
如果时间可以回到过去，轩辕愿意代替她们去死。夕颜，或者是叶灵，她们都不应该在自己最美的年华离开。
可是，说太多的如果已经没有任何的用处。现在，夕颜已经静静地躺在水晶棺中，永远都不会再醒来。而叶灵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被梦魇带走，自然同样凶多吉少。
“可是为什么。”轩辕不明白，即便已经相处了一段很长的时间，可也只能算是朋友，为什么叶灵要那么做。
相比起夕颜，叶灵带给自己更多的愧疚，让他的良心感到不安。
轩辕的每一步都走的异常的沉重，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指引着他。轩辕相信，在路的尽头，他可以找到梦魇。
许久之后，轩辕终于看到了远处的黑影，在海岸边，一个小小的点，最后扩大，变成一个人的轮廓。
“我一直在等你。”
“我已经准备好死了，你呢？”
“那便战吧。”梦魇沉声道。
二人没有再废话，直接打了起来，招招凶狠致命，没有任何的留手。
一个是凶兽，一个是因情暴走后的人类，一时间打了个难分上下。
直至黄昏，直至夕阳西下，直至月明星稀。
“你变强了。”梦魇看着不远处的轩辕，眼神中多了一抹认真。
反观轩辕，虽然像上次一样同样留下了满身伤口，连手中的风刃也开始一点一点变淡，但他仍然没有一丝胆怯。
“废话那么多干嘛。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不了同归于尽，总之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轩辕吐了一口血水，然后身形一动，继续朝梦魇攻去。
轩辕知道，他变强了，可那也只是暂时变强而已，如果没法尽快解决掉梦魇，等到他精力费劲，便只是梦魇面前一只待宰羔羊而已。
剑尖荧光一点一点散开，轩辕的长发早已经因为打斗变得凌乱，同时一袭长衣也变得破破烂烂，而且被血染成惨烈的红色。
同样的，梦魇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原本邪气狂魅的脸变得狰狞了很多，眼睛里血丝密密麻麻地遍布着。
轩辕一剑刺穿梦魇的肩膀，可同样的，他的胸膛也被梦魇重重一拳打得凹陷下去。打到现在，轩辕已经无力去躲避了，就算看出了梦魇的招式，他也无法闪避。放弃了防守而一味地进攻，轩辕只为可以伤到梦魇。
如果仍然顾着躲避，那么这一次他同样胜不了。
伤敌七分，自伤六分，同样还要扛下梦魇的打击。
轩辕感觉自己快要垮掉了。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虽然倒下也只是一死而已。但就算仅仅为了叶灵，他也要撑下去，起码，要让梦魇付出巨大的代价。不然，就算自己死掉了，到了地狱里，九泉之下也难以面见叶灵。
再一次一剑刺穿梦魇腹部的时候，轩辕也被一拳击飞，狠狠地坠在了地上。轩辕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梦魇打碎了，生死也只是一线之间。他用手强撑着地面坐了起来，每动一下，就感觉浑身被再次撕裂。
“怎么样，还可以继续吗？”梦魇的情况同样不是很好，面对轩辕的猛烈进攻，他的伤同样很重，只是没有轩辕那么严重而已。
“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别想让我停下。”
轩辕坐直了身体，右手风刃划破左手手掌，然后紧紧地握着，让鲜血滴落在长剑上。
血液滴到剑上的一瞬，整支长剑瞬间变成猩红色，散发着一种浓郁的恶寒。
然后在梦魇的注视中，轩辕的气势再度一变，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从深渊中走出的恶灵。
梦魇惊讶地发现，轩辕一瞬又变强了太多，而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比自己更像一只妖孽。
轩辕的攻势比之前猛烈了太多，而且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只要梦魇打到了轩辕，那么梦魇同样也会被刺一剑。
他的剑法，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可以使出来的，就连三十年前姓古的那个人的剑，都没有凶猛伶俐却又精湛到这个地步。
“可你毕竟还是一个人类。”
梦魇在连续挨了轩辕几剑之后，最终还是胜了。他在轩辕背后，紧紧地掐着轩辕的脖子，笑声变得张狂起来，“终究，你还是要死在我手中。远古血咒又如何，你还是不是我的对手。”
轩辕被梦魇掐着脖子，知觉已经开始一点点散去，眼前的所有景象都变得模糊起来。
就要死了吗？即便用了血咒都不是对手吗？
“我要你给叶灵陪葬。”轩辕大喝一声，右手中的长剑反手握在手中，直接朝自己的腹部插了进去，一直没到剑柄，然后用力地搅动了几圈。
梦魇的眼睛一下子挣大，他恶狠狠地看着轩辕，然后一掌把他打飞。
他低头看着自己腹部的血窟，看着汩汩流出的鲜血，发出狰狞地嘶吼。
轩辕倒飞出去的时候，还是笑了。
料他梦魇怎么想，都不会料到轩辕会用出这么残忍的方式吧。轩辕不知道自己最后那一下是否可以致命，那他已经尽力了。
整个人沉入深海里，一瞬间，所有的意识都淡了。
还没有去琅琊，还没有找到东海蓬莱，还没有为叶灵舞剑，还没有告诉小璟有些爱必须勇敢，还没有站到后山去重新看一看整个皇朝。
要死掉了吧。
海水在身躯四周环绕着，但却感觉不到它的冰冷。
轩辕似乎看到了夕颜，她在很远的地方，在朝着自己轻轻地挥手。
还有叶灵，傻傻的样子。
是幻觉吗？
哪怕只是幻觉，也就够了吧。只要可以看到她们的样子，在自己临死的时候，也就可以了。
那么现在，就可以去陪她们了吧。
轩辕眼前的世界彻底地变成黑暗。
深海中，轩辕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沉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