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见回到墨里后,已经无数次偷瞄长廊尽头那间房屋,终是抑制不住对邱池的思念,渴望见到他。(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哪怕隔着门,知道他在里面,也是好的。
但这愿望最终随着新旅客的到来被敲打得粉碎。
邱池已经走了。
云初见的心忽然变得空荡荡的,她总是逃不开这个男人对她的蛊惑,每一句当初说过的话,每一个深深投下的眼神,都是对她无时无刻致命的诱惑。
她忽然穿上衣服出了门,大摇大摆,还堂而皇之跟前台或是服务员打招呼。不过,还是没有人认出她来。
她的手机里,仍然插着昨天那张卡,没有关机。她有些洋洋得意,对自己的反侦技术相当自豪。
她又拨了公司总机,用老办法找王红霞,告诉她自己已经离开c城,又说了一番感谢的话。
“初见,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王红霞有些歉然:“以前陈学礼在我们院里是最老实可靠的小孩了,我也没想到他出趟国,还那么大优越性。而且变得那么计较……”
“其实他也没错。现在相亲不都讲究实际嘛。”云初见想起那个二点五倍,觉得好笑:“不要想了,不管怎样,我还是挺谢谢你,起码让我知道了,有些事可以迁就,有些事确实不能迁就。”
“他今天还问起你呢,说打你电话也不接。”
“哦,是吗?我手机关了静音,没听见呢,替我转告一声,祝他找到适合的女朋友。”云初见来去就是那两句话,祝他这样祝他那样,傻子也知道是拒绝,怎么那二点五倍就少根弦似的听不懂,还要打电话找他。
挂了电话,云初见沿着邱池走过的那条小路,慢慢走到池塘,在他站立的地方停留。
仿佛,跟他重合。仿佛,还有他的气息。
她站立此处,极目远眺,感受当初邱池站在这个地方的心情。在这样的地方,他不可能想起别的女人,一如此刻,她想不起别的男人一样。
她闭上眼睛,风呼呼吹过耳际,满心都是他的名字,满心都是他的身影。
她舍不得移动步伐,似乎已和那个曾经站在这儿的男人合并成一个人。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了解没有邱池的生活会是怎样的暗无天日。她曾经以为可以将这一段当翻书一样翻过去,然后相亲恋爱结婚。
她试过了,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除了让别人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一会儿嫌弃她没工作,一会儿嫌弃她有家人要赡养,看到她有个小户型的房子,还打着主意要卖掉。
条件开得那么**裸。两个年轻男女,寻找的不是互相喜欢互相吸引,而是那么多的明码实价。没工作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会饿死人吗?哪家没有几个老人要赡养要孝顺?
云初见委屈极了,嘴一撇,竟然像个小孩呜呜哭出声来。她曾经整天在邱池面前这样那样,说什么两个人一个月挣几千块钱多好多好,买个机票也要看哪里的折扣多,最好买斤米也要问清楚有会员卡和没会员卡的区别。
这就遇到了。二点五倍先生不正是她要的普普通通过日子的男人嘛,人家一上来就先问的民生问题,却又让她委屈得要死过去。
云初见傻了,觉得人生多么无望啊。她在风中呆呆地行走,回到她的小屋,连服务员给她打招呼都没听见。就那么软软地和衣倒在床上,晕晕乎乎地睡去。
这已经成了习惯,现实无望,她就去寻梦。如同穿越,却真的不是穿越。她的人还在这一世,而那一世,有另一个她,不叫云初见,叫云朵。
云朵跟她的命运太不一样了,从小穿金带银,过的是公主般的生活,跟她小时候的穷酸比起来,那简直是天上地下,不可比拟。
前世今生,仿佛是一个人,却又是两个人,无比诡异。但前世的她,似乎十分明白今世的她要干什么,想什么。就像那次阻止杀害云家洛和依舒,她们两个便奇迹般地合二为一。
那时的云朵,只是个小婴孩。而云初见,十分确信,是自己射出了麻醉针救了父母。
那是无法剖析的一种精神领域,这件事,不能对外人言说。否则会被当成怪人来研究,再不然会被当成神经病。
画面闪过,一个叫“走四方”的杂耍团就在离云部落不远的地方停留。
云初见忽然明白,命运都是已经安排好的。那个杂耍团里有杜若飞的女儿晓雪,那自然应该出现在合适的时间。
彼时,那五六岁的云朵,正在院里习武,似模似样。云初见急啊,怎么办?云朵云朵,赶紧去把晓雪弄回来呀。
云朵忽然停下,小小的身子跌跌撞撞朝屋里奔去:“爹爹,爹爹,我要看杂耍!”
云初见差点从梦中惊醒,那是一种奇妙又微妙的感觉。梦里的她和梦外的她,竟然是心灵相通的。就如同,自己总是明白自己的。
玄妙到无话用语言描述。
云家洛皱眉道:“这孩子,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我上哪儿去给你找杂耍团去?”
“有的,爹爹。”云朵睁着漂亮的大眼睛:“有个杂耍团刚到这里,你不信去看。”她说得斩钉截铁,拖着爹爹的手就往外走。
云家洛从来拗不过这颗掌上明珠,而且女儿生下来便救了他和妻子的命,这是事实,是以对女儿再怪异的行为都不会一口否定,只是将信将疑。
当然,请个杂耍团并不是多困难的事,女儿要看,就请到家里来,让她看个够好了。
云家洛找了几个侍卫过来,令他们去镇上找个杂耍团回来表演给小姐看。
“那个杂耍团叫‘走四方’。”云朵脆生生的补充,刚练了武的小脸,还香汗淋漓。
云家洛愕然望着女儿,她居然还能叫得出名字来。他抱起女儿,为她擦去脸上的汗水:“朵儿,来给爹爹说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杂耍团的?”
云朵想了想,嘟着嘴道:“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就像有人告诉我一样,但却没人。”她歪着小脑袋,模样十分逗人,又道:“爹爹,你去把姨父给我找来。我找他有事。”
云家洛哑然失笑:“姨父忙得很,他哪有空过来。而且,你个小东西找姨父能有什么多大的事?”
“爹爹,他必须要过来的。他不过来,会后悔的。”五岁的云朵笑嘻嘻的。
云初见骤然明白,梦外的她心里想的什么,梦里的她便知道了。只是由于云朵太小,思维还不够敏捷,只能理解个大概,比如现在,她只知道把杂耍团请来,还要把杜若飞找来,其实她并不知道要干嘛,只是觉得应该那么做。
无比震惊。
无比欣慰。
心有灵犀,如果是这样,一切就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