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这会儿，忽然，产房门被护士从里面拉开了来。
“出来了，出来了”
老太太和池韵琳一见门打开，几个快步，就兴奋地冲了过去。
哪知，护士看着大家，却忽而一脸悲伤道：“池夫人在产子过程中出了些变故”
“变变故什么意思”
老太太的脸色，瞬间煞白。
池族胥闻言，一张本就苍白的脸，此刻看起来更加白了些分，有如他身前的那面白墙，毫无半点的血色。
护士麻着胆子继续说，“医生说，大小可能只能保下一个，要问问池总，您是保大，还是保小”
果然
怕什么，就来什么
池族胥能够感觉得到，自己浑身，哪怕是连身体里的一个细胞，都是发抖。
保大还是保小
一个多么残忍，多么决绝的选择
“我都要”
他闭上眼。
再睁开了眼来。
眼底，凉漠得几近可怕，“告诉里面的医生，两个，我们池家都要两个活着的进去，就必须，两个活着的出来一个都不许少若少了后果自负”
他的语气，冷得有如冰棱子一般，护士听得浑身直抖。
“池池总，对不起，我知道这个选择对于你们而言，太残忍了，可是没到这份上，医生也不会让你们做这个选择，还是请你们在这做个选择，签个字吧不然，连医生也不知该怎么抢救了，请请您配合一下”护士几乎是花尽了全身所有的勇气，把单子推到了池族胥的跟前，可池族胥却看也不看一眼，拿过单子，直接撕成了粉碎，只留下一个字给她：“滚”
老太太听着，吓得浑身直抖，“韵琳，韵琳，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妈妈您别慌，刚刚护士都说了，只是可能只是可能”
池韵琳自己都慌了，可是，母亲身体不好，这会儿她必须得极力的稳住母亲的情绪。
“刚刚她那话什么意思，什么保大保小啊什么意思”
老太太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却忽而，只觉眼前一黑
“妈妈”池韵琳尖叫。
产房的门，再次阖上。
而长廊里，又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又或者说是
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了一点点的声音。
老太太昏厥被送进了抢救室里去，所有的人都跟着去了，此刻长廊里只剩下了池族胥一人。
他让所有的人都走了。
这种时候，他不希望任何人陪着他。
他怕自己，太狼狈，更怕自己会忍不住痛哭出声。
他不想失去里面的任何一个人，无论是大，还是小
他都失去不得
无论是谁，二选其一，对他而言，都是莫大的痛苦
他都不能失去
他真的不能失去
池族胥坐在长廊的休息椅上，浑身冰凉，没有一丝温度，脸深深地埋在他的手掌里，没有了半点生气。